京師大,大到不省得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腌臢事。
王朝榮自小就在京師長大,親姐姐又是宮中寵妃,他的阿爹又身居高位,自然是看慣了這些腌臢事的。
那年輕婦人才十五六歲吧,臉上尚還有稚氣。被她的丈夫推著給人敬酒,不知所措的吃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直喝得稚嫩的臉上一片紅彤彤的。
年輕婦人吃醉了,伏在桌上,她那不要臉的丈夫便攙扶著她走出去了。
當然不是離開酒樓回家去,也不是尋一處溫暖的床榻讓年輕婦人安穩躺下,而是扶到早就說好的地方,讓別的男兒對妻子為所欲為。
王朝榮看著那穿著不大華貴的人也站起來,離開房間。
他朝陶冶使了個眼色,二人悄悄的離開房間,走到外面的雅間,叫店夥計上酒菜。
華燈初上,沒有宵禁的京師繁華似錦,車水馬龍,不省得有多少人其中喪失了理智,失去了貞潔。
不過外面雖好,王朝榮也不敢多逗留,只匆匆的揀著自己愛吃的菜吃了,又匆匆的吃了兩杯酒,便要偷偷的溜回家中。
他出來的時候就沒有帶小廝,雖然已經喬裝打扮,但也不敢走大路,只揀著偏僻的地方走。
剛走到酒樓後頭偏僻的巷子裡,忽然聽得前面有動靜。
王朝榮抬頭一看,竟然見一個女子從樓上窗戶翻下來。
那女子身手十分利落,也不膽怯,借著樓下堆積的東西爬下來,最後一躍而下,不小心撲在地上又趕緊爬起來,一瘸一瘸的走了。
那女子走遠了,王朝榮這才想起,這不就是方才他窺到的被灌醉酒的年輕婦人嗎?她竟然沒事,還從窗戶翻下來了?
「有趣,有趣。」他自言道,背著手剛離開巷子,忽聽得有人尖聲高喊,「死人啦,死人啦!」
竟死人了!
王朝榮想起方才那女子,趕緊拔腿就跑。
那女子,定然是兇手!
誰料才跑了不過二丈的距離,有人便舉著棍子朝他一棍打來:「歹人,往哪裡跑!」
王朝榮被這一棍子打得翻在地上,暈頭轉向的躺在地上。他想大喊分辯自己不是兇手,卻被人又是一棍擊在胸口上,他疼得直接暈了過去。
夜濃時分,天氣驟變,紛紛揚揚的雨落了下來。
王慶春正準備與愛妾纏綿一番,卻聽得門外陳叔的聲音慌張得像是天塌了:「老爺,老爺,不好了!龍學士死了!」
陳叔口中的龍學士龍秋陽,乃是端明殿學士,品階正三品,乃是今年秋闈的主考官。龍秋陽是寒門子弟,素來不愛與他們這些權貴交好。
是以王慶春與龍秋陽交情泛泛,聞言只皺眉道:「他如何死的?」
「老爺,那龍學士是如何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出現在他死的房間窗戶底下,被人當作兇手抓住啦!」
什麼!王慶春兩眼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逆子,逆子!他千叮囑萬囑咐的,這逆子還是跑出去了!如今好了,釀成大禍了!
「快,快,派人傳話給貴妃!」王慶春吼道。
只要女兒出手相助,便是兒子真的殺了人,也不會有多大的事情。
金郡主來了沒幾日,離州城的天便像是破了洞似的,雨下個不停。
正在建設的房舍進度不得不暫停。
縣主陪金郡主下了兩日棋,瞧著金郡主也悶了,正想著如何替金郡主解悶,侍女扶梅獻上了一個好主意。
金郡主聞言笑道:「阿月此前不是說,與你同一日進門的兩位妯娌,分外擅長合香嗎?這一次請她們出來考驗規矩學得如何後,不妨讓她們取些自己合的香品來,讓我瞧瞧。」
金郡主開口,自然是金口玉言。
縣主巴不得虞氏與趙氏出醜,當即命人將金郡主的話傳回陸家去。
「雨這般大,也要出去?這路可不好走。」趙玉容頭一個就不想去。她雖是商賈女,可也是嬌生慣養的。
可金郡主特地派了馬車來接,而且瞧著外面的雨也小了。
縣主還特地點明了,要讓她與虞氏比試製香。
只怪那陸懷意,不是說要將縣主扳倒嗎?怎地如今還沒有動靜?
那金什麼郡主,想瞧她合的香,又存了什麼心思?
趙玉容胡思亂想著,剛出門便瞧見虞香珠不緊不慢的打著傘走過來。
虞香珠最近可是出盡了風頭,陪著陸懷熙在族中慰問族中老人,聽說她熏的香,讓不少老人都覺得身子利索了不少,得到了不少老人的誇讚。
嗤,她才不願意伺候那些老人呢。便是得了美名又如何,那些陸家的老人身上的老人味兒,她可不願意聞。
趙玉容心中想道,不過面上不顯:「虞嫂嫂,可是去城外?」
虞香珠止了腳步,笑道:「是呀,不妨一道罷。」
趙玉容本來想著與虞香珠一道走,順便套她一些話的,卻不成想,沒走多遠,與她們一道學規矩的年輕婦人們涌了過來,她只得悻悻閉嘴。
一路顛簸無話,待到了郡主住的驛站,大家臉上都不大好。
趙玉容本來覺得胸悶氣短,再瞧瞧虞香珠像是沒事人似的,當即不得不又打起精神。
扶梅氣昂昂地訓斥陸家婦人們:「待會若是出了差錯,便是縣主郡主心慈,饒過你們,我回去也是要罰你們的。」
陸家婦人們不出聲。
這行禮的時候,動作雖然生硬了些,但沒人出錯。
縣主也心慈:「姨母,我看她們,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金郡主笑道:「我看也是做得不錯,如今,傳我的話,都有賞。」
賞的也不大,是一個不輕不重的紅封。不過大家也高興,紛紛誇讚和道謝。
扶梅領著人出去了,獨留下虞香珠和趙玉容。
金郡主語氣倒是慈愛:「我聽說,你們二人合的香品,在離州城中頗有名氣。你們二人,今日都拿了什麼香品來?」
虞香珠從挎袋裡取出香罐:「稟郡主,這是民婦合的蘇合香丸。」
「哦,蘇合香丸。」金郡主挑眉,「拿到我面前來給我仔細瞧瞧。」
金郡主既如此說,虞香珠自然奉命將香罐拿上前去。
金郡主伸手來接香罐,虞香珠自然是放手了。
卻不料,金郡主的手壓根沒拿穩香罐,香罐墜了下來。
虞香珠趕緊伸手去接,卻是遲了,香罐里的蘇合香丸掉在了地上,骨碌碌的灑了一地。
「什麼玩意。」金郡主唇角含笑,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發寒,「這香丸的香氣,一聞就不是蘇合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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