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區刑警隊的看押室。
警局的看押室,是分三六九等的,有的跟休息室都差不多,而有一些,裡面就別提了。
駱晨所在的看押室,裡面只有一把鐵椅子,其他的擺設,一概沒有,顯得空蕩蕩的。這裡沒有窗戶,燈特別的亮,都有點刺眼。駱晨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她的雙腳鎖在椅子腿上,雙手背著,靠在椅子背上。
大冬天的,在這麼一個空蕩蕩的房間裡,又是坐在鐵椅子上,任誰也是受不了的。此刻的駱晨,凍得瑟瑟發抖。
刑警隊審案子,從來沒有客客氣氣的時候,這對駱晨都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把人獨自關在一個冰冷的房間內,裡面的燈又是這麼亮,讓人根本不知道白天黑夜,會感覺到時間無比的漫長。一般的犯人,都不需要關的時間太長,大體上三天就老實了。
駱晨落在椅子上,心中胡思亂想,「我現在被關了多久了……上次吃飯,距離這一次,有多少個小時了……我又冷又餓,是不是已經到了該吃飯的時候了……」
她雖然是老千出身,可終究是一個女人,最近的打擊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大。加上這種心理上的折磨,讓她的承受能力,變得越來越弱。她不知道,自己要被關上多久,她實在不願意再繼續留在這裡了。
「咔」地一聲,房門打開,進到聲音,低著頭的駱晨心頭一動,潛意識裡認為,肯定是到點吃飯了。
她立刻抬起頭來,可抬頭一瞧,哪裡是什麼送飯的,而是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張、張禹……」駱晨脫口叫道。
也是因為太冷的緣故,駱晨都有點感冒,嗓子有點發炎,說話的聲音已經沙啞。
「駱晨姐,我來了。」張禹說著,快步走到駱晨的面前。
宋峰和一名警察站在外面,宋峰輕輕一揮手,那警察會意,忙不迭的跑到駱晨的身後,將駱晨的手銬和腳鐐先後打開。
警察隨即走出房間,宋峰示意他可以走了。宋峰並不知道,張禹和駱晨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但是宋峰比較識相,身子一閃,後背靠到牆壁上。他從兜里掏出來一支煙,點燃吸了起來。
看押室內,駱晨抬頭看著張禹,她的臉色十分複雜,說不出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駱晨姐,起來吧,現在咱們可以走了。」張禹溫柔地說道。
「好。」駱晨應了一聲,站了起來。
她坐在這裡這麼久,房間裡內,地上冰涼,腳早就凍木了。人這一起來,駱晨就是一個踉蹌,身子直接向前撲去。
好在張禹就在她的面前,見駱晨撲來,忙伸出雙手,抱住駱晨的肩膀。
「你沒事吧……」張禹關切地說道。
「我……我沒什麼事……」駱晨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地有點緊張。
她的身子本來就因為太冷,凍得一直打哆嗦,眼下這一緊張,抖的就更加厲害了。
還有駱晨的臉色,也不好看,精神上和身體上的折磨,讓她的臉色蒼白。
張禹乾脆讓到駱晨的身側,扶著駱晨,慢慢朝外面走去。
「駱晨姐,讓你受苦了……咱們先出去……然後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張禹關切地說道。
「嗯。」駱晨輕輕應了一聲,任由張禹扶著,出了看押室。
張禹回來的消息,她並不知道,被警方抓走之後,幾乎是與世隔絕。
此番見到張禹,她心裡也想不出來,張禹是來救她的,還是另外有什麼陰謀。
駱晨慢吞吞的跟著張禹出來看押室,張禹看向一旁抽菸的宋峰,說道:「宋隊長,我姐姐可能是坐的太久,腿腳現在有些不舒服,可不可以給她找一個休息的地方。」
「我帶你們去接待室。」宋峰說道。
他在前面帶路,張禹和駱晨走在後面,很快來到一個房間門外。
宋峰將門推開,打開裡面的燈,這個房間就要比剛剛駱晨坐著的房間,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張禹將駱晨扶進去坐下,宋峰說道:「我先去辦點事,有事叫人喊我。」
言罷,他很是自覺地將房門關上,然後朝監控室方向走去。
房間內,只有張禹和駱晨兩個人。駱晨坐在沙發上,她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對於張禹到此把她從看押室里救出來,她沒有顯示出來一點興奮。
這一幕,完全和自己當初救楊穎時的場面不同。他還記得,小阿姨當時的激動、喜悅、興奮。
不過張禹知道,駱晨現在已經恢復了記憶。唯一讓張禹不解的是,駱晨為什麼會跟阿洛說,知道了兒子的下落。
駱晨到底有什麼樣的心思,張禹覺得,自己有點似懂非懂。於是,他決定在這裡,跟駱晨把話給說清楚。
刑警隊的接待室,那是不會按監控的,外面也沒有其他人的聲音。
於是,張禹說道:「駱晨姐,你……已經恢復了記憶……」
「我……」駱晨聽了這話,不由得心頭一顫,她結結巴巴地說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彤彤說你那天戴著眼鏡,好像是哭了,我就琢磨著不對。後來他跟我說,你有一天晚上頭疼,還疼昏過去了,我當時就猜想,你肯定是恢復了記憶。」張禹微笑著說道。
「你、你……你既然知道我恢復了記憶……那你準備對我怎麼樣……」駱晨有點緊張地說道。
「對你怎麼樣……」張禹納悶起來,隨即想到,兩個人之前曾經發生的關係。但是,發生關係的那件事,駱晨在這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張禹慢吞吞地說道:「駱晨姐,你這話指的是什麼,我挺不太明白……怎麼樣,還像以前那樣……難道不好麼……」
見張禹還在裝傻充愣,想到阿洛又死了,自己身邊沒有一點可以相信的人。於其讓張禹假惺惺的,還不如攤牌直接說。
「難道到了今天,你還以為,我們會跟以前一樣嗎?」駱晨苦笑一聲,說道:「我兒子死在你的手上,他不過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不管你當時知不知道他的身份,你能夠對如此大的孩子下手,可見你有何等歹毒!你的殘忍,絲毫不亞於海上娛樂城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