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趴下了......」張禹先生愣了一下,阿勒代斯和布萊頓的體格可不若,雖然在一起的時候沒喝過酒,可張禹知道,這倆的酒量應該不至於太差。
可一瞧對面的朱酒真,張禹也就釋然。這世上,估計沒幾個能喝過朱酒真的。
只是讓張禹有點意外的是,為什麼旁人沒喝倒,阿勒代斯和布萊頓先趴下了。
張禹跟著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按理說,他倆不應該先躺下。」
「這個......剛開始吧......也沒打算喝酒......就是見面只是,朱先生問阿勒代斯師伯,是不是他打敗的梅威瑟......我翻譯了之後,都不用我師伯說話,艾露高師叔就說沒錯......接下來,朱先生就提出挑戰,說他一直都想挑戰梅威瑟,就是沒機會,現在遇到打敗梅威瑟的人,更要挑戰一下......師伯本來是不打算應戰的,可是......艾露高師叔在旁邊攛掇,說是不能怕了對手,覺得朱先生不過是人高馬大,沒什麼大不了的......於是,兩邊就按照拳擊的規則,戴著拳擊手套打了起來......」趙華慢慢吞吞的進行講述。
「結果呢?誰贏了?」張禹問道。
在他看來,朱酒真肯定是比阿勒代斯厲害,不過單純按照拳擊的規則,不許動腳的話,這個或許會有變數。
「結果......師伯被朱先生給打趴下了......跟著又是布萊頓師叔公要和朱先生較量一下......結果,也被打趴下了......當時差點就群毆起來,好在李明月師伯上前勸說,才沒打起來......跟著,朱先生提出來喝酒,而且還說,他一個人能喝趴下我們所有人,要是不服,可以試試......阿勒代斯師伯本來就挺憋屈,於是答應......他是先喝的,然後就......趴下了......接著又是師叔公跟朱先生喝......也被喝趴下了......李明月師伯也上去喝了一碗......然後也趴下了......現在大夥是車輪戰喝......每人都喝了兩碗了......」趙華講述了具體過程。
這下張禹明白了,這不是扯淡麼,就憑你們那酒量,還跟朱酒真斗酒,能喝的過就出來鬼了。
他掃了眼桌上的眾人,都沒少喝。
艾露高本來是皮膚特別的白,可是現在小臉紅撲撲的。這時,她端起面前的酒碗,大咧咧地說道:「干!」
國語雖然不怎麼樣,但一兩字還是能說明白的。
朱酒真也舉起酒碗,兩個人幹了一碗。這一碗就是一斤,艾露高這碗酒下肚,碗才放下,身子就好像癱了一樣,腦袋左右晃悠。
張禹一看這架勢,這是不行了。
他連忙說道:「趙華、伊莉莎,你們倆趕緊扶她回去睡覺。其他人也別喝了......都回去睡覺......」
張禹的話還是很管用的,艾露高被架出去,其他的人一搖三晃,走路腳下都沒跟。張禹完全能夠確定,這幫人要是再喝下去一碗,估計也都得趴下。
等人都出去,房間內就剩下朱酒真和張禹二人。
不等張禹開口,朱酒真馬上抱拳說道:「兄弟,今天前來,多有得罪......把你門下的弟子,都給喝多了......恕罪、恕罪......」
「不就是喝酒麼,也不是什麼大事......」張禹說著,找了個空酒碗,也給自己倒了一碗。他提起酒碗,說道:「小弟酒量有限,陪朱兄喝一口。」
正常喝酒,讓自己死也喝不過朱酒真。張禹喝了一口,朱酒真喝了一碗。
張禹這才說道:「朱兄怎麼突然大老遠的跑到我的無當道觀來了。」
「實不相瞞,我是在新聞上得知,打敗拳王梅威瑟的人是老弟你的徒弟。我這個人也喜歡拳擊,曾經還去現場看過梅威瑟打拳,據我所見,如果說不讓我用腳,只是按照規則用拳頭的話,我肯定打不過梅威瑟。所以,我對這一點十分的好奇,很想知道,你是怎麼調教的弟子。於是,我就趕了過來......哈哈......」說到最後,朱酒真咧嘴大笑起來,半晌後才說道:「真沒想到,竟然這麼巧,在這裡遇到了打敗梅威瑟的人......當時我一時技癢,就想和他切磋幾招......後面的事,你那小徒孫也都跟你說了......過意不去,實在是過意不去......」
張禹曾經見識過梅威瑟的一拳,印象中也就朱酒真能與之一戰。當然,如果不讓用腳,朱酒真估計也沒把握。現在朱酒真也這麼認為,看來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他搖頭一笑,說道:「實不相瞞,我這徒弟能打敗梅威瑟,從中也是用了點小小的手段,否則的話,自然也是打不過的。」
「不過這也更加說明道家玄術的厲害。老弟啊,我這次過來,其實還有一件事。」朱酒真說道。
「朱兄請講。」張禹馬上說道。
「上次咱們在一起喝酒的時候,其實我就想說了......我跟老弟,還有銀鈴妹子一見如故,有心結拜為異性兄弟......奈何當時老弟你行色匆匆,沒有來得及說明......」朱酒真真摯地說道:「此番見面,愚兄正式提出,不知兄弟可否願意?」
張禹沒想到,朱酒真這次大老遠過來,是打算跟自己結拜。
朱酒真為人豪爽,是一個值得結交的人。
人家既然提出來,張禹也就豪爽地說道:「承蒙朱兄看得起小弟,那咱們今日就義結金蘭!」
「好!」朱酒真更是豪邁,他接著說道:「不知銀鈴妹子在什麼地方,叫她一起過來!」
一聽朱酒真提到張銀玲,張禹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銀鈴跟她父親回家了,估計一時半會回不來。」
「這......也罷,那咱們兩個先行結拜,等見到銀鈴的時候,把她也給算上!」朱酒真有點遺憾地說道。
「行!」張禹點頭,跟著不禁想起上次在朱酒真家裡喝酒時的場景。他又是感慨地說道:「還記得那時,銀鈴說你像喬峰......可我不像段譽......因為長得不帥......」
「誰說不是,那個時候,我就有意和老弟結拜了!」朱酒真豪邁地說道:「我朱酒真不過是一江湖草莽,能認識老弟和銀鈴妹子,絕對是一樁幸事。有道是,寧學桃園三結義,不學瓦崗一爐香!從今日起,你我兄弟歃血為盟,結拜為異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難我當!」
「大哥,不是應該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麼!」張禹忙說道。
「這樣哪行!」朱酒真認真地說道:「我的年紀可要比你大出不少,若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你豈不是賠了!我既然作為大哥,那有難自然是我先當!」
說完這話,朱酒真便給自己倒了一碗酒,然後咬破左手食指,將血滴在酒碗裡,放到桌子中間。
張禹知道,這叫歃血為盟。張禹也咬破手指,將自己的血滴入酒碗。
二人將酒分了,一人一半,緊接著,朱酒真站起身來,過來拉著張禹,來到空地上相對而歸。
他倆雙手捧著酒碗,慢慢將酒碗舉過頭頂。朱酒真鄭重地說道:「兄弟,今日你我弟兄義結金蘭,結為異姓兄弟,誓同生死!」
「大哥!今日你我弟兄義結金蘭,結為異姓兄弟,誓同生死!」張禹也是豪氣地說道。
幹掉碗裡的酒,然後相對八拜,這叫作八拜之交。
禮成之後,朱酒真雙手抱住張禹的肩膀,真摯地叫道:「兄弟!」
張禹則是抱住朱酒真的腋下,鄭重地說道:「大哥!」
二人慢慢站起,抱在一處,鬆開之時,二人相視大笑。重新回到桌子旁落座,更是開懷暢飲。張禹的酒量跟朱酒真比,那肯定是不行,但照舊陪著朱酒真喝了三大碗。
三碗酒下肚,張禹都有點迷糊了。他忍不住說道:「大哥這酒量,簡直是無法形容,所謂海量,也不過如此。我都在想,大哥是不是從小在酒缸里泡大的……哈哈哈哈……」
「說來慚愧,你哥哥我這一生沒別的什麼嗜好,就是喜歡喝酒。聽我爸說,我三歲的時候看他喝酒,就過去湊熱鬧,硬是要喝……結果也怪,喝了一小杯,竟然沒事……他說,我天生就是喝酒的……哈哈哈哈……」朱酒真咧嘴笑道。
「大哥不僅酒量令人佩服,就是那氣概雲天的功夫,更是叫人欽佩!」張禹說道。
「說到功夫,其實不算什麼……你的底細,誰都知道,而我的底細,你恐怕還不清楚!你我兄弟已經結拜金蘭,那大哥也沒什麼可瞞你的,就把我的實底告訴給你!」朱酒真咧著說道:「江湖之上,有三教九流……像兄弟你這樣的,自然是三教中人,而哥哥我呢,則不屬於三教九流的範圍之內。」
「不屬於三教九流,那屬於什麼?」張禹好奇地問道。
「在三教九流之外,還有外八行一說!這外八行,分別是盜門、蠱門、機關門、千門、蘭花門、神調門、紅手絹和索命門!從古到今,有三教九流,三百六十行之說,但外八行屬於另類,就是不在正經營生之列,不屬於工、農、商、學、兵。看似只有八個行當,但實際上,這八門幾乎囊括了江湖上所有的偏門,從古至今的江湖流派,幾乎都與其脫不開關係。」朱酒真侃侃而道。
張禹點了點頭,說道:「我倒是聽說過,有個叫千門八將的。想來就是你所說的千門吧。」
他曾經聽那伙老千說過,所謂的千門。那些老千是千門下八將,另外還有上八將。
「沒錯!」朱酒真點頭說道:「傳說中千門是伏羲所創,名字叫作『虔門』,是為了救苦度世。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人性的貪婪,逐漸變成了千門,利用人的心理進行詐騙。不管是賭也好,亦或是靠別的方法騙人,都屬於這一範疇。」
「原來如此,那不知大哥的機關門,又是如何說法?」張禹虛心地說道。
「機關門,顧名思義,就是製造機關的,也可以說是銷器。都說魯班是我們機關門的祖師爺,其實真正可以稱為創立機關銷器之術的是祖沖之。在祖沖之之後,墓穴之中,才有了機關埋伏。傳聞什麼秦始皇陵,還有什麼漢朝古墓中有機關陷阱的,都是扯淡,充其量也就是有個千斤閘罷了。秦陵之中,也是因為水銀太多,毒性太大,所以沒法開啟。」朱酒真在說這話的時候,顯得頗為得意。
聽了這話,張禹琢磨了一下,好像也是這麼回事。自己曾經去過趙武靈王的古墓,裡面就是千斤閘。所謂的埋伏,就是玄門陣法,和機關陷阱並不發生關係。
張禹又是好奇地問道:「那不知道,這機關門的機關陷阱,到底有多厲害?」
「厲害的機關中,裡面設置流沙弓弩,飛蝗暗坑,哪怕是江湖高手進入,也是必死無疑。隨著明朝時海路暢通,西洋八寶轉心螺絲引進,機關門達到了巔峰,甚至不少高手進入神機營,為朝廷效力。可到了前朝,因為皇室是馬背上打天下,對於機關之術極為不屑,於是我機關門徹底流入江湖。在雍正皇帝繼位之前,網絡了無數江湖高手,其中就不乏我機關門中人,而且還是一等一的高手,為雍正登基立下汗馬功勞。誰想在雍正得位之後,未免得位不正之事泄露出去,毒酒害群俠,令我機關門的高手損失慘重不說,還暗中派高手屠戮我機關門中人。以至於,許多高手只能改行,不少流落於盜門。」
說到這個地方,朱酒真搖頭嘆息一聲,接著說道:「早年間的時候,我機關門對盜門一向不恥,認為都是些打家劫舍、鼠竊狗偷的勾當……不瞞兄弟你說,我太爺爺、我爺爺,還有我爸,都是干盜墓營生的,主要是負責破掉墳墓中的機關……但是幹這行,也不知是不是有報應,他們都沒活過五十,積累的家資,也是有命賺沒命花。還記得我懂事的時候,我爸就傳授我祖上的本事,不過對我是千叮萬囑,不許再做盜墓的勾當……我粗手大腳,對這個也不熱衷,反而喜歡學武,家傳的本事沒學多少,倒是練了一身還算不錯的功夫……哈哈哈哈……」
朱酒真苦笑,頗有些造化弄人的意味。
「大哥,那你這一生,可有什麼抱負與追求?」張禹問道。
「我……」朱酒真苦笑一聲,說道:「庸庸碌碌……除了喝酒與練武之外,我好像也沒什麼追求……我爹臨終前倒是希望我能將機關門發揚光大,走上正道……可我的功夫,要比做機關好多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