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纓盤腿坐在白老爺子面前,腿腳發麻也沒有意識到。此時此刻,她完全被面前之人口述的故事給吸引住了。
「等等。」寧纓忍不住打斷了對方的娓娓不絕。
白澤好脾氣地看著她。
「你……真的,不是白澤?周寒,周寒是你的真實身份?」雖然他已經在故事中明確地告訴了自己這個秘密,但對於寧纓而言,她還是很難接受眼前之人的一切都是靠馭顏能力虛構出來的事實。
雖然建立在馭顏能力基礎上,她早應該猜出問題。
白澤笑而不語。
過了片刻,白澤將他貼身攜帶幾乎幾十年從未離身的一塊訂製懷表掏了出來,在寧纓面前打開。
寧纓眼睛一亮,將懷表接過去細看。表面相對於一般的手錶來說大了一圈,放在手心沉沉的,表面很光滑,中央偏上位置清晰刻有omega字樣,指針纖細精緻,規則地鑲嵌有八枚黑色水鑽,沒有數字刻度。
等等,為什麼是八枚?一般的鐘表要麼鑲嵌十二枚代表十二個時刻,要麼刻上數字,水鑽的只是單純地作裝飾隨機鑲嵌。可這隻表,造型倒是好看,但是由於沒有真實的刻度,八枚水鑽的鑲嵌反而只是誤導作用,要求讀表人對這隻懷表絕對的熟悉。
白澤此時將懷表給她看一定是有什麼暗意。寧纓將懷表對著燈光反覆查看,別的倒是沒覺得什麼,只是那八枚黑色水鑽的實在看起來有點古怪。
「反光太差,只是暗暗有些光澤,不像是什麼貴重寶石。和表面整體風格有些不搭。我想,要麼是我太不識貨,要麼就是您在讓歐米茄鐘錶設計師訂製時特地吩咐的。」寧纓將心中的疑慮吐出,「只是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要設計八枚黑鑽……」
「你說的已經很接近了,」白澤低沉地笑了兩聲,抬手指了指表面上的鑲嵌物。「這的確是我特意請來的瑞士鐘錶設計師的作品。上面的八枚小東西,再加工之後被蓋上了一層類似黑鑽的微反光塗料。」
「什麼?!」寧纓吃了一驚。
難道,這不是黑鑽。而是被覆了黑色塗料的……
紅寶石!
一切似乎清晰了。
「嗯,為了進一步了解玉面狐與寶石的關係,我可是費心做了不少實驗,作為玉面狐本體的那部分。也就是你現在所擁有的掛墜部分我沒有動,而另外的九條尾巴。我一一小心切割開來,分別做了各種搭配嘗試。」白澤目視著鐘表面上那八顆如今並不起眼的寶石顆粒,靜靜道:
「一共九條尾巴,九枚晶體顆粒。經過我的實驗,最終發現除去本體之外,最優搭配是八尾。八條尾巴的馭顏力量。雖不能連接玉面狐神識,不能開啟空間。沒有外溢能力,但可以像蓄電池一般充火源保精力,可以駕馭自身的容貌,可以部分改變他人容貌和體格,這也就足以殺死一個圖謀不軌靠近你身體的成年人。」
白澤幽幽地放慢語氣之後,寧纓忽然覺得四周的空氣都冰冷凝滯起來。
「那九條尾巴呢?」
白澤輕搖頭:「九尾啊,和八尾相比其實並無多大區別,所以若是用在一個人身上,便是浪費了。另贈他人,反而能將其作用發揮到最大。」
寧纓深吸一口氣,心裡腹誹著這精算的老頭。「我算是明白了,那一枚單獨的尾巴,你大約是贈給了大哥白子勛了吧。」
「丫頭,你還真讓我驚訝,為什麼不猜是子謙?」白澤笑眯眯,「溫然是子謙的媳婦,猜子謙不更靠譜。」
是不靠譜,明明是大哥的東西,卻被大哥改造後,作為了二哥求婚的戒指。
白子勛手上的那枚,後來被白澤製作成一枚紅寶石戒指,在一個機會下送給了他的大兒子,然而他的大兒子卻出於某種目的,在發現了寶石隱藏的秘密後,將寶石作用在了改變他人相貌,以換取手足情報的企圖上。
寧纓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將掛墜取出來,對著光亮讓白澤看內部的絮狀物。
原本短尾巴的狐狸再多一小截尾巴很難識別,所以第一眼不認真看很難看出與之前的差別。
白澤細細看了看,便明白寧纓已經將那一尾收回了,「原來溫然出事,你也有過。」
明面上白澤在家人面前不提,實際他早已將兒媳跳江的消息掌握在手裡。
一提到溫然,寧纓不忍有些心悸,眼皮耷拉下來,「她死了。你說的對,我有責任,如果不是我收走了她的寶石,不是我讓她試著脫離白子勛的控制,她也不會……」
寧纓說到此處,突然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話,怔了怔,忙噤聲閉口。
白澤的臉上卻沒有流露出任何她猜測中的驚訝和冷滯,只是望著少女的眼神越來越諱莫如深了。
半晌,他才慢慢地站直身子,緩緩走向陽台,「這我知道……不管如何,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
寧纓的心裡卻亂成了麻。他既然對白子勛的所作所為一清二楚,為什麼要在白日集團發展的最重要時期,突然變臉將原本白子謙的權利通通一股腦塞給了他!
她終於忍不住了,「噌」地從地上站起來,發麻地腿腳令她沖向陽台的一路踉踉蹌蹌。
「我問你,白子謙到底是不是你的親兒子?!如果是,你待他是不是太過於苛刻!為什麼在白子勛做錯那麼多事後你還可以繼續容忍,而白子謙,明明凡事都很小心,明明他幾乎將他全部的心血都投入進了靈朵日化的起步和做大上,他已經做的很好了,你卻這樣待他!」
好久沒有被一個小丫頭這樣咄咄逼問,白澤微哂,面對陽台外的夜空,蜷著指頭乾咳了幾下。
「我正打算說這個事,誰叫你個小搗蛋精打斷我的。」老爺子撇過腦袋,挑著眉,「去,幫父親倒杯茶,年紀大了,說話都說不流暢了。」
寧纓被噎了下,默默地去按照白澤的吩咐做了,一邊牢騷著,「到底是不是……」
直到寧纓將一杯暖茶遞到白澤手裡。
「這件事說出來真是個大笑話,丫頭你信麼,三十一年了,整整三十一年了,我頭上的這頂大綠帽子是該時候對外揭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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