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正月, 羽九玄滿十二歲。筆下樂 www.bixiale.com
羽青鸞出征不在鸞城, 由裴曦主持她的少年冠禮, 至此意味著羽九玄已經不再是稚子孩童,她已經可以完全自主地行使她的權利。
裴曦亦罕見地在南疆朝廷正式場合出現。他上朝的次數屈指可數,即使羽青鸞不在南疆而羽九玄又年幼, 他也不上朝。
對他來說,行少年冠禮就是個儀式。孩子總是會一天天長大, 她能不能站穩跟腳也不是一個冠禮能決定的。不過,總是件喜事, 因此張羅得格外隆重。
他牽著羽九玄,身邊跟著羽焦明, 懷裡抱著小短腿還邁不太利索的小金翅,心裡還是挺滿足的。他有自己的家,有心心念念惦記著想護著她、照顧她周全的人,跟她一起養了一窩孩子,生活還是美滋滋的。
……
羽九玄在南疆王府前殿行完少年冠禮,感覺……也就那樣。主要是她在行少年冠禮之前,因為娘親出征、爹爹事情繁忙, 她早已經監國、提前行使上了權利。因此, 行少年冠禮對她來說就是個走過場的事。倒是她爹, 忙前忙後張羅好幾天, 這會兒又美得不行的模樣,要是有條尾巴,估計能翹到天上去。
羽九玄瞧那爹那樣兒, 心裡又有些開心。
不過,也是真的累。她天色未亮便起床沐浴更衣穿上最隆重的朝服,先舉行祭祀大典,在爹的帶領下跳祭祀舞、唱祭祀謠,再是接受賜福洗禮,換頭冠,接受朝臣拜賀,之後設宴招待群臣。
她行完少年冠禮,可以少少地飲些酒了,果汁換成果酒,喝了幾杯。
……
自家女兒的少年冠禮慶宴,裴曦自然是要在的。
裴曦在南疆的身份地位跟羽青鸞平起平坐,他在,羽九玄這個儲君便只能坐下首。他向來不跟自己的老婆孩子搶風頭,在宴會開始前略坐片刻,陪大家喝過幾杯,便把羽九玄叫上王座,自己撤了。
羽九玄知道自己的爹是什麼性子,泰然自若地坐了上去,便見朝臣們的眼神又略微有些微妙,不少人暗自眉來眼去,也是無力吐槽。
他們不少人在私下議論,曦公不上朝是怕引起南疆王和羽姓公侯們的忌憚,還有人說是給以後的王君立規矩,叫後世的王君沒理由涉足朝政,以免天家權柄旁落。
事實上,她爹有自己的事業,對朝常的事是沒興趣、不擅長、忙、沒空。除非是她娘親和她需要他出面,不然他有時間寧肯下廚給她娘親做幾個菜,也不愛往朝堂上湊。
她爹說,日子是過給自己的,不是過給別人看的。在有條件的情況下,自然是按照自己的意願過。她家已經有人坐在王座上主理朝堂上的事了,再多一個他去坐班耗著,純屬浪費人力。理由那麼多,說到底,還是不樂意。
羽九玄不可能拿自家事跟朝臣們解釋,由得他們猜測議論去。
……
裴曦在羽九玄行完少年冠禮後,學他老婆的,抓羽九玄當童工。
沒辦法,大鳳朝的交通、通訊都不比他上輩子。如果有電話、傳真、通訊軟體實時通訊傳輸文件,他自然不用拉女兒當苦力,但是……沒有啊!
他想到羽青鸞打仗時不要命的彪悍勁,以及從小跟長在親隨軍大營,沾上的鐵憨憨毛病,覺都睡不好。
相比之下,鸞城已經是大鳳朝最安穩的地方了,南疆王府里還有他老娘坐鎮,元兒打小又是個小人精,只有她坑別人,少有她吃別人虧的。他把各項事情安排好,再讓羽九玄總攬坐鎮,這位小姑奶奶在金沙城燒屍體,燒出了赫赫凶名。
現在多少人聽到她的名字都得嚇到先抖上三抖,玄甲軍、羽翎軍見以她都腿肚子打顫,她還特別裝無辜:我又沒幹什麼呀。叛軍的屍體不燒去獻祭給火神,留著臭到過年嗎?
裴曦:呵呵,你行你上,鸞城交給你了!
他果斷地抓了女兒當壯丁,等把各項事情理順忙完,又盯著春耕,確保糧食耕種這頭等大事落實到位,在春末,帶足護衛依然繞路金礦,找羽青鸞去了。
他從金礦過去,雖然路難走,但勝在別人不好設伏。
那條路,沿途一千多里地,除了金礦,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人煙。如果別人想伏擊他,從金沙城過去,得先過一座已經被他派人守住的獨木橋,過不去。如果誰想從虔公府那邊到金礦打他伏擊,還得先過金礦守衛的暗哨點,難度也是極大,他只需要防些路上的蛇蟲野獸、山裡的毒瘴、以及山體滑坡、路滑之類的……
雖然講起來行路也不□□全,但……比起那些戰亂四起的地方,已經很安全了。
……
裴曦翻山越嶺、跋山涉水跑去找老婆,結果……他老婆是真的牛掰,早帶著大軍跑遠了,武侯聯盟的封地都收完了。他老婆打仗收城,到一個地方,收一座城,讓玄甲軍從上到下捶個抻抻展展,把各衙門人中安排到位,布下任務,就帶著大軍往下一個地方去,都不帶歇氣的。
他在後面趕路,他老婆在前線收城,路又遠。
他從大鳳朝的正南邊,繞到東南邊,繞了一個標準端正的7字形,跑了兩千多里路。路上,那些想要拜訪他的人,他都推了,但是遇到一些瞎搞事的,或者遇到適合搞經濟發展的地方,總要停下來看看。
等他追上羽青鸞,中秋了!
他在離羽青鸞還有一塊封地的距離便派快馬向她報信,心心念念想著老婆能夠出城十幾、二十,說不定三十里地相迎什麼的,結果……他到城門都沒見到誰來迎接。他去到駐軍大營,得知南疆王在王帳,於是又去王帳找羽青鸞。
有時候,他都覺得,他跟羽青鸞兩個人,羽青鸞才是直男的那個!她都不想他的嗎?
他去到王帳,還沒掀開帘子就聽到噴嚏聲。他心說:「該,打噴嚏了吧,知道我在心裡罵你了吧,耳朵也有燒起來吧!」然後又是擤鼻涕的聲音,頓覺不對勁。
他悄悄地掀開帘子一角,抬頭往裡看,就見南疆王端端正正地坐在她的王座前,左手手帕捂住口鼻還在低聲咳嗽,右手執筆還在批摺子,旁邊放著一碗藥,滿滿的,黑糊糊的,滿屋子的中藥材味道。
他放輕腳步走進去。
南疆王又打了個噴嚏,覺察到有人不經稟報鬼祟地進來,握筆的手往旁邊的青鸞劍上移,同時抬起頭望去,見到裴曦滿臉不善地看著她,嚇了一跳。
她把手猛地往回一縮,扭頭就要去收拾擤鼻涕的紙巾和帕子,再看到桌子上放涼的藥,頓時在心裡哀嘆聲:「要完!」
她頓了兩息時間,滿臉淡然地說:「本宮……略感……偶染小疾。」算時辰,旁晚才到的呀。她朝旁邊計時的漏斗看去,發現午時剛過不久。
裴曦碗起藥碗,發現都快放涼了。他見羽青鸞的臉發紅,用手一摸,滾燙。他冷幽幽地瞥了眼羽青鸞,拿起勺子,準備一勺一勺慢慢餵她喝中藥,難喝死她!
不過,終究沒捨得,讓她一口氣喝完,再給她剝了顆糖甜嘴,說:「你不來接我就算了,也不派人來接我,不派人來接我就算了,你還病了。」
羽青鸞有準備到城門相迎,車駕都備好了,可……曦公向來不守時,一向喜歡早到。
裴曦召來醫官詢問羽青鸞的病情。
南疆王殿下長時間過度勞累,使得抵抗力下降,加上秋天季節變換,冷熱交替,感冒了。
南疆王殿下在曦公垂詢病情時,不斷地向醫官使眼色,醫官也沒搭理她,據實以答,曦公問什麼,她答什麼,還重點說明一定要按時吃藥、多休息,隱晦地告了南疆王一狀。
於是南疆王殿下的奏摺被她老公沒收了,人也被押去榻上休息。
羽青鸞躺下後,說:「我,無礙。」頓了下,又說:「有急奏,我的陵寢塌了。」
裴曦剛想呸童言無忌,心說:「你好端端的,哪來什麼陵寢……」便聽到她說,「我擔心父皇母后的陵墓出事。」他頓時想起,老丈人早早地把羽青鸞的太長公主陵建好了。
羽青鸞低聲說:「太卜和匠作司的人去尋找新都城地址,還沒回來。即使要遷陵……也……一時間無處可遷。且遷天子陵非小事,不能倉促行事。可如果不遷,我真的擔心父母的陵也塌進煤礦里。」她昨晚夢到父皇母后帶著三個兄長來找她,說陵墓要塌了。東南方未定,京城又出這事。她心難安。
裴曦心說:「你等到他們回來,黃花菜都涼了。」他在大鳳朝東奔西跑這麼多年,不說把大鳳朝全跑遍,也跑了大半,對各地的地貌、特點、風土人情、氣候都還算了解,其實心裡也有意向,但遷都這麼大的事,他不敢多說什麼。畢竟他的神異buff值太高,他說的話,包括羽青鸞都會重點考慮,要是他給的意見是錯的,造成的負面影響可不是一代兩代人的事。
他挺想讓她老婆休息,可看她這樣,八成是愁到睡不著覺的,於是問她,「你有看好的地方嗎?」
羽青鸞問裴曦,「你認為巨木如何?」
裴曦看好的也是巨木城,地勢平坦,利於擴城。周邊的煙水城、懷城、飲馬城,包括虔公府過去到金沙河沿線,都可設險關,往北……需要建城牆設防線。如今巨木城的湖泊、地下水、小河流,足夠支撐城市用水。即使後世把巨木城發展成超級大城市,還可以引飲馬河的水做城市供水。如果遷都巨木城,經濟上撐得住。
他說道:「我覺得挺好,但這事,我認為還需要招懂行的人再議議。」
羽青鸞當即坐起身,出了寢帳,去到議事的外帳,宣女官進來,急招太卜和匠作司司掌來見。
裴曦等她發完急詔,問她,「是不是該好好休息補補覺了?」
羽青鸞是真的睡不著,按照慣例,夢到故去的先人,是需要辦祈福祭祀,以及滿足他們提出的需求的。她的陵寢塌陷這種事,不是吉兆,擔心影響軍心,現在還瞞著的,祭祀的事自然也沒操辦,她心裡掛記著。
裴曦心說:「都病倒了,還操心這麼多事。」他說道:「你先睡會兒,我去安排祭祀,待準備好了再叫你。」
羽青鸞說:「喚太卜司的人去辦即可。」她又傳詔隨行的太卜司的官員,將事情吩咐下去,定好明天早上舉行祭祀儀式。
裴曦都無語了。他又看著他老婆詔見隨行的各路官員,把各項事情都安排妥當後,這才躺下,頭一沾枕頭,睡著了。他又氣又心疼,偷偷打了她好幾巴掌,然後搬來短桌和小椅子擺在羽青鸞的旁邊,又抱來羽青鸞沒處理完的摺子,想著把能替她批的都替她批了。
羽青鸞的摺子,看著瑣碎,但要麼是社稷民生,要麼就是抓獲、俘虜的那些人的滿門生殺死活,一筆下去,那都是人命。
他……下不去筆。
讓他搞民生經濟,他行!讓他打死觸犯條例的奴隸,他也可以!讓他誅殺起兵失敗者的滿門,戰場上遇到了也可以,可這種……下不去手。這種有造反名頭白紙黑字寫在平叛詔書上的,赦字是更不可能寫的。
活下去的人,落草為寇,占山為王,打家劫舍無惡不作,需要清剿,派什麼人帶兵去?對那些流匪是全誅還是抓去做苦奴?
他糾結半天,沒出息地把摺子留給他老婆睡醒再批。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