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嶺。
由拳城外十里,一處險地,是由拳前往曲阿的必經之路。
「傳說此地是上古神鳥鳳凰所化,是以兩側山崖連綿,中間只留一羊腸小道,仿佛鳳凰展翅一般。
又因為鳳凰不落無寶之地,所以,無數人曾在此嶺中上下尋覓。可惜,至今未聽說有誰能得天眷!」
站在鳳凰嶺上,劉基對鳳凰嶺的傳說侃侃道來。從烏程進兵由拳時,他曾經過這裡,所以,對這裡的傳說到時略知一二。
「文師叔果然博學多才,可惜,我一介粗人,卻是沒有師叔的情懷。我只能看出這裡山高陡峭,叢林密布。
野獸到處橫行,隨處可見枯骨。山嶺上空更是有死氣瀰漫,我看此地不像是寶地,倒是塊死地!」劉基身後,一個身穿甲衣將領模樣的人冷笑道。
此人名為張宇,同樣是江東太平道的弟子,算是虞翻的師侄輩。虞翻稱呼劉基為師弟,他自然就稱呼劉基為師叔了。
早上,虞翻拿出六粒黃道天丹後,劉基便痛快的答應了前往由拳探查情況的要求。而張宇則是虞翻派出來跟隨劉基一同探查的人。化力中期。
名義上是說,兩人一起可以互相照應。至於實際情況怎麼樣,就不得而知了。
「說得好!世間雄奇之地大多在險峻幽深之所。而險峻幽深之處若無實力怎能前來?世人只愛慕其雄奇,便上下尋覓,卻不知,枉送了多少無辜性命。」劉基淡淡說道。
張宇臉上露出一絲獰笑,道:「師叔此話就說錯了,既然是雄奇寶地,那這些凡夫俗子能埋葬在此,也是上天註定的福分啊。說不定還能福綿後代呢。我看他們應當趕快叩拜上天,以感謝恩德啊!」
「是嗎?貌似也有道理呢。」劉基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那是當然!」張宇一臉理所當然的說,「依師侄之見,師叔就應當趕快叩拜!」
「奧?這是為何?」劉基平靜的說道。
張宇終於不在遮掩臉上的凶色,哈哈笑道:「因為師叔也要埋骨此處了!這裡山清水秀,景色怡人,師叔能埋骨此處,難道不應該叩謝蒼天恩德嗎?」
「原來如此。是虞翻吩咐你們這麼做的嗎?」劉基點點頭,平靜的目光中沒有絲毫波動。
張宇一愣,劉基的平靜讓他有些意外,那種似乎一切都已經掌握在手中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他殺過很多人,最開始是懼怕,之後是麻木,最後是享受!
沒錯,就是享受,他喜歡看那些人絕望的嘶吼,喜歡聽他們的哀求、**。
這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強者,因為只有強者才能享受到這些。
但劉基的表現讓他很不滿,他從劉基身上沒有感受到絲毫的快感。
劉基看向他的目光很平靜,平靜到跟看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在這平靜中還存在著一絲憐憫。
是的,憐憫!
張宇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這令他很憤怒。他討厭這種目光。
因為只有上位者看向下位者的目光中才會出現憐憫。
劉基的目光讓他再一次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他只是一個螻蟻而已!
但憑什麼?
劉基只是一個待死的廢物而已,他憑什麼用這種目光看向自己?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說了。虞師兄的要求是讓你受盡黃道十二劫再死。看來你得罪他的確不輕。
要知道,只有犯下十惡不赦之罪的教眾才會被判處遭受黃道十二劫的。不過,只要你跪下好好哀求,說不定我可以放過你!」
張宇臉上扭曲著,心中瘋狂的嘶吼,來吧,哀求我吧,這才是你應該做的!
劉基的臉色依然沒有波動,只是淡淡的說:「我只想知道一個問題,我見到虞翻那天,他正在屠村。那次屠村,你參與了沒有?」
「屠村?」
張宇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這種時候你竟然還在考慮這些小事?」
「小事嗎?」
劉基點點頭,
「我明白了,看來你即便沒有參加那次屠村,以前也肯定參加過類似的行動。這樣我就放心了,如果你只是聽虞翻的命令來殺我,我還要考慮一下是否放過你。
畢竟是一條生命,雖說爭霸天下,殺人必不可少,但我還是想儘量減少殺人的數量。但現在看來,放過你只能讓更多的百姓受到傷害。你這種人,死亡才是最好的歸宿。」
「你說什麼?你一個將死的廢物,竟然說這種胡話,不是得失心瘋了吧!」張宇滿臉驚怒的喊道。
劉基已經懶得再理會他,扭過頭,看著鳳凰嶺下的魚腸小路暗暗出神。
張宇眼中凶光一閃,手中鋼刀揮起,向劉基砍去。
「噗!」
一道寒光閃過,碩大的頭顱騰空飛起,一雙凸起的眼睛,似乎還充滿不可置信。
「屬下周泰拜見主公!」
染血的鋼刀插回刀靴,一個身材魁梧的巨漢跪在劉基面前行禮道。
……
再次回到由拳縣衙,讓劉基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雖然被俘僅僅兩天,而且他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還得到了天大的好處,但他還是有種心驚膽顫的感覺。
那種步步驚心,如履薄冰的感覺,確實讓人的心理很受考驗。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作為一個上位者,一身系勢力之安危,以後再自身安全這方面還是要提起重視啊。」
劉基心中暗嘆。此次被俘說到底還是他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對自己的身份還沒有一個清醒的認識。
終於明白曹操為何要將許諸、典韋等大將留在身邊,劉備為何讓趙子龍常被左右了。作為一個勢力的核心,是萬萬不能出問題的。
坐在議事廳主位上,劉基抬頭冷冷一掃,周泰、凌操、張立、杜威一字排開,恭敬的站在前面。
「自即日起,周泰卸去水兵營營正一職,接任親衛營營正一職。原親衛營營正杜威就任水兵營營正。」劉基淡淡的說道。
周泰在歷史上是孫權的親衛營正,曾數次救孫權於亂軍之中。雖然實力比不上許諸、典韋、趙雲,但也算可堪一用了。
「屬下遵命!」周泰、杜威神色一稟,連忙應道。
正常來說,調換部隊主將乃是軍中大事,便是主公下這種命令,也要給出一個合理解釋。否則,定然會讓屬下心存怨念。
但這次被俘卻讓劉基的一部分秘密暴漏在四人面前。劉基對整個親衛軍的絕對控制讓他們大吃一驚。
即便遠隔千里,也能對親衛軍下達命令,瞬間便能剝奪他們的指揮權,這一切都讓他們心驚不已。
自古帝王需要籠絡將領,是需要將領去控制士兵。但若是一個帝王可以直接控制士兵?
雖然還需要將領的存在,但重要性無疑已經大幅度降低了。而這在無形中,便讓劉基在四人心中的威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也因此,劉基下達這種命令,儘管沒有解釋,但他們依然不敢有絲毫怨言。
安排好親衛營一事,劉基轉過頭,說道:「凌操,押運黃巾力士的事準備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