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隆科多故意從岳父的手裡搶回了李四兒,污了名聲,康熙這才逐漸重用了他。
現在,玉柱把鐵帽子郡王的嫡福晉弄上了榻,康熙不僅升了他為侯爵,還把勇銳營擴編到了三千人。
康熙捏著大把柄之後,這是把玉柱看作是真正的自己人了!
按照北洋軍制,一鎮(師)轄兩協(旅),另加一個騎兵標(團),共轄五個標。
一協轄兩個步兵標,一標大約一千三百人。
另外,玉柱的勇銳營還獲得了五門重炮,這可是如虎添翼的利器。
這就相當於配屬了一個炮兵連的不滿編的混成協了。若是滿編的混成協,還應該配屬工兵和騎兵。
這一次的傷亡這麼大,犧牲的好幾十名軍官種子,令玉柱心疼了好半天,關鍵就是缺了火炮。
康熙是知兵的皇帝,所以,一直把掌握了火炮的火器營,攏在他自己的手上。
火炮,才是大清制勝準噶爾的法寶。
晚上,玉柱回到營里,還沒站穩,策棱就來了。
「哈哈,我琢磨著,你的馬不行,就專門給你挑了兩匹上等的寶馬。」策棱和玉柱共過患難,感情與一般人不同,說話就比較直接了。
玉柱心裡有數,策棱是個很有政治智慧的傢伙,他這是提前來套交情了。
策棱見玉柱有些猶豫,就拉著他的手,領他出了軍帳。
到了帳外,在通明的火把光映射下,嗬,兩匹高大神駿的好馬,冷不丁的出現在了玉柱的眼前。
英雄愛美人,也愛寶馬!
玉柱一看就喜歡上了,只是,他並沒有馬上收下,而是扭頭問策棱:「皇上那邊可曾送了比這兩匹更好的寶馬?」
策棱咧嘴一笑,說:「你就放心吧,我是先挑了最好的寶馬送了皇上,才來的你這裡。」
玉柱滿意的點了點頭,策棱不錯,果然很有頭腦。
實際上,身為內務府總管,玉柱想找上駟院,要幾匹好馬,易如反掌。
只是,和隆科多的故意囂張不同,玉柱為人十分低調,做事不喜歡張揚。
不過,玉柱還是沒有收下好馬,又問策棱:「跟著皇上來的幾位皇子阿哥們哪裡呢?」
策棱楞了一下,馬上意識到,他想漏了一層,趕忙說:「我這就去送,我這就去送。等我回來,咱們哥兒倆,不醉不休啊。」
對於策棱的刻意相交,玉柱自然是樂觀其成的。
此次出兵熱河,康熙獲得了空前的勝利,表面上和準噶爾人眉來眼去的內奸,被清掃一空。
滿蒙聯姻雖是大清的基本國策,但是,對於叛逆的蒙古王公,康熙也絕不可能手軟。
反叛的三旗蒙古人,所有的王公貴族,只要高於車輪的,一律都剁了腦袋,築成了京觀。
班師回京的那一天,康熙下了旨意,調訥爾蘇為荊州駐防八旗副都統。
玉柱心裡明白,這是康熙有意識的把訥爾蘇調開了,免得察覺了他和曹頤的姦情,會鬧出大事來。
護送康熙回了紫禁城後,玉柱去了步軍統領衙門,那裡積壓了大量的軍務公文,待他批閱。
一直忙到了深夜,玉柱才拖著滿身的疲憊,回了隆府。
小軒玉已經睡了,秀雲和往常一樣,一邊繡著抹額,一邊等玉柱。
等玉柱回來了後,秀雲跑前忙後的伺候著玉柱洗臉和更衣。
玉柱換了一身衣衫,坐下來喝茶的時候,秀雲小聲說:「爺,您回來的正好,過幾日,就是我額涅的生日了。」
「哦,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回去賀壽。」玉柱想都沒想,直接應了秀雲。
自從和秀雲成婚之後,但凡富察家的大事小情,玉柱都是要親自到場的。
秀雲暗暗鬆了口氣,又說:「爺,還有件事兒,前兒個,老太太和玉煙鬧了個小不痛快。」
玉柱微微一楞,玉煙已經是皇家準兒媳了,她和李四兒吵什麼架?
秀雲趕緊解釋說:「是玉煙想貪嘴,老太太死活不讓,兩個人話趕話的,就頂了嘴。」
玉柱一聽就知道,這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呀。
如今的李四兒,既不缺銀子使,也不缺人吹捧,她和玉煙之間,有啥可吵的?
隆科多是理藩院尚書,玉柱是威風凜凜的步軍統領,李四兒的小日子,過得別提多滋潤了。
「嗯,八成是為了嫁妝的事兒。」玉柱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窩,嘆道,「我額涅啥都好,就是有些重男輕女了。」
秀雲見玉柱誤會了,便小聲解釋說:「爺,是這麼回事,老太太打算多給玉煙二十萬兩壓箱底的銀子,玉煙說什麼,那是您和八十九的家當。這不,沒幾句話,就頂上了。」
玉柱啞然一笑,說:「皇上回京後,朝局又要動盪了,這種事兒,我就當作是不知道的。」
家務事,最難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十八還太年輕了,照玉柱的估計,恐怕還要過兩年,才會大婚。
三日後,玉柱匯總了手頭的各種黑材料,踩著御門聽政結束的點,邁著四方步,進了宮。
康熙的原則是,給了兵權的重臣,不許進南書房,也不能參與御門聽政。
玉柱接了隆科多的班之後,就承擔了職業打小報告的職責。
康熙回乾清宮的路上,見玉柱就站在階下,便招手把他喚到了肩輿旁。
「可還滿意?」康熙問的的沒頭沒尾。
「謝皇上周全。」玉柱答得也是含糊不清。
魏珠心裡有數,君臣二人,打的是曹頤的啞謎。
訥爾蘇被調去了荊州,就是老皇帝動的手腳,目的就是籠絡住玉柱。
另外,曹頤老是從御營門前經過,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並暗中稟報給了老皇帝。
魏珠記得很清楚,萬歲爺知道消息的時候,不僅沒有發火,反而心情甚佳。
進了乾清宮後,玉柱按照先後的順序,把幾個皇子阿哥最近做的事兒,一一密稟給了康熙。
康熙聽罷,嘆了口說:「老八,等不及了呀。」
玉柱心頭一凜,裝作沒聽見似的,故意裝了傻。
老八暗中做的事兒,玉柱的職責所在,必須打小報告。
但是,親父子之間的事兒,玉柱就不敢亂摻合了。
然而,令玉柱沒有想到的是,康熙居然問他:「說說看,朕該如何處置他們?」
裡頭全是天坑,玉柱硬著頭皮,繼續裝傻,小聲說:「此非人臣所能妄言之事。」
「但講無妨,不罪你。」康熙大大的鼓勵玉柱說真心話。
玉柱才不傻呢,咬死了不肯摻合進去。
末了,康熙真的生氣了,冷冷的說:「滾。」
「嗻。」玉柱頂著巨大的壓力,倒退著走了。
出來之後,玉柱背著手,緩緩的朝西華門那邊走去。
嘿嘿,老皇帝怎麼處置兒子們,玉柱只要摻合了進去,那便是一時爽,卻後患無窮。
智者所不為也。
玉柱領著秀雲和軒玉,去了富察家。
今天的富察家,可熱鬧了,門前車水馬龍,貴人如雲。
玉柱領著家人到的時候,富察家的門口,停滿了馬車。
大舅哥安林,親自站在門前,迎接玉柱的到來。
行禮過後,安林一把抱起了小軒玉,親熱的說:「小猴兒,上次打碎了我的筆洗,還沒找你賠償呢。」
小軒玉笑嘻嘻的說:「舅舅,我額涅當天就拿了我阿瑪的筆洗,賠給您了。」
玉柱看了眼秀雲,秀雲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頭一低。
進了正房之後,玉柱給常德和伊爾根覺羅氏行了大禮。
落座之後,幾個人正說著家常話,秀雲的舅舅新盛到了。
自從隆科多就任了理藩院尚書之後,新盛在理藩院裡的行情,節節攀升,不斷看漲。
又是一番見禮之後,新盛笑著說:「方才,我離開衙門的時候,尚書老大人親口告訴我,說是親家母要親自來到賀。」
玉柱知道這事。伊爾根覺羅氏過生辰,李四兒這個親家,照道理是必須來道賀的。
如今的富察家,由於沾了玉柱的光,家勢漸有恢復往日榮光的架式。
常德已是包衣三旗三營的參領,安林是六品的苑丞,新盛也高升為從五品的員外郎。
此皆玉柱提攜之功也。
也正因為如此,玉柱這個女婿,在富察家裡,格外的有面子。
連帶著小軒玉,也是人見人愛的橫著走路。
至於,曹春的那邊,就很有些慘不忍睹了。
到目前為止,曹春的弟弟曹顒,還僅僅是個三等侍衛罷了,玉柱並沒有刻意的提拔他。
秀雲望著眾星捧月一般的玉柱,她的心裡甜絲絲的,看著男人的眼神的也格外的溫柔。
女怕嫁錯郎。
秀雲覺得,她沒嫁錯人。
只是,玉柱已經是三等侯。這個侯爵,將來肯定是由曹春的兒子來繼承。這麼一來,就有些危機了。
因為啥呢?
說句大逆的話,等隆科多歸西之後,玉柱肯定要襲老佟家祖傳的一等承恩公。
那麼,玉柱現在的侯爵,因不是世襲罔替,就必須給曹春的兒子降一級的襲了。
到時候啊,曹春的兒子有爵,秀雲的小軒玉卻無爵,這就有麻煩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