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央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窒息在這狂亂而霸道的親吻里。
他一手拖著她的頭,一手禁錮著她的腰身,口腔里是淡淡的薄荷涼,混雜著淡淡的菸草的味道,唇舌柔韌而極具強悍的占有欲,仿佛要將她生吞入腹,而那種莫名的狂熱,早已將她的靈魂也燃燒了起來,在那無法思考中漸漸凌亂,這就是他的魔力吧,總是能夠輕易地挑起她的情緒,輕易地焚毀她的理智,卑微的,無恥的,凌亂的……
季寒央迷亂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面孔,覺得要窒息了,要窒息得死掉。
接近崩潰的邊緣,她卻還能玩笑地想著,明日的新聞大概不是著名影星季寒央又攀上了某知名大導演,而是著名影星季寒央在別墅里與人接吻,卻無比可笑得窒息而亡。
啪!清脆的一巴掌,似乎裹挾著濃烈的哀傷,以及沉沉的寒意。
「風斂塵,你夠了吧!」季寒央瞪著眼前不可一世的男人,再次揚起了手。
「夠了?」風斂塵微偏著臉,俊朗的臉上浮出清晰的五指痕跡。
他一手抓著季寒央高高舉起的手,一寸一寸地轉過頭,看著一臉冰冷的季寒央,幽邃的眸子散發著嗜血的凜凜光芒,她甩開她的手,卻轉而捏緊了她的下顎,寒聲道:「你不是饑渴得很麼?饑渴得可以讓第一次見面的男人吻你,為什麼我就不能吻你呢,好歹我也吻了五年了,卻是不知道,我竟一直未曾餵飽你呢,讓你這般渴望別的男人!」
這話說來並不覺得,聽來卻是可笑,吻了她五年,只是吻,風斂塵也曾想要讓她完完全全地成為他的女人,看著她,想著,卻終是沒有下得了手,她是他的妹妹呢。
「我是女人,自然渴望男人,難道有錯嗎?」季寒央諷刺著冷笑著,眉目清凜。
風斂塵眸光深邃,直直地望進了季寒央的瞳眸,「你自然是沒錯,不過你卻忘記了,你是我的女人!」話音剛落,手臂一動,便想將季寒央扯入懷中。
「我不是!」季寒央後退一步,氣勢卻絲毫不輸眼前的風斂塵。
「你敢說你不是——」風斂塵眸中閃過一絲要置人於死地之前的寧靜。
季寒央清楚風斂塵這視線所代表的意味,卻只是冷笑著,不畏不懼地回道:「我為什麼不敢說,我不過是風大爺手中的玩偶,一直被束縛在籠中的金絲雀,還談得上是個女人!」
「……」風斂塵看著她,神色未變,卻幾乎忘記了言語。
她是他的玩偶,是他束縛在籠中的金絲雀,原來,這就是她對自己的描述啊,風斂塵心中驟然閃過一陣糾結的痛楚,卻是很快,又恢復了一汪寒潭似的平靜。若她真的只是玩偶,真的只是一隻金絲雀,那麼五年,她又如何成長為現在的季寒央呢!
原來五年了,真真切切的五年了,季寒央只覺得無比的諷刺,無比可笑。
季寒央十八歲時,季家一夕之間分崩離析,她才考上夢寐以求的音樂學院,還不曾好好享受便輟了學,成了風斂塵的情婦,夢想被硬生生撕碎,人生被徹底摧毀,她恨風斂塵,無時無刻,好在風斂塵除了禁錮著她這個人,卻不阻撓她的演藝之路,她這才成為冉冉的大明星,成為光鮮亮麗的女人,為了打擊報復風斂塵,她便選擇了恣意放蕩,利用這種行為,狠狠地抽打風斂塵的臉,即便這種行為,不過是傷人傷己。
季寒央並不覺得這行為愚蠢,反而樂此不疲,即便只是她和風斂塵,以及極少極少的人知道她們之間的關係,但這行為也無疑正中了風斂塵的面子,以及他的尊嚴。
「央,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成為我的女人嗎?」
風斂塵的眼神有些奇怪,那瞳眸一向是深不可測,閃爍著不為人知的冷漠,眼下卻透著危險的氣息,猶如,一頭飢餓的野獸,而季寒央就是他利齒下的獵物。
季寒央敏感地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蹙眉道:「風斂塵,我想你該回去了。」
與剛剛怒火中燒的季寒央相比,此時的季寒央渾身上下散發著冷意,那種將人拒之於千里之外的氣質,好似從骨子裡迸發出來,這不是熒屏上的季寒央,不是粉絲眼中的季寒央,這卻是風斂塵熟悉的季寒央,是風斂塵相處了五年的季寒央。
「回去,是不是有些太晚了。」風斂塵笑著道,「今日,就如你所願!」
話落,風斂塵一個用力,將季寒央穩穩地扯入懷中,一個打橫抱起,直奔臥室。
「風斂塵,你不能這麼對我——」季寒央被摔在柔軟地大床上時,才陡然回過神,看著頃刻間覆在自己身上的風斂塵,好一會兒說不上話來,回過神,唇已經被吻住了。
素白雅致的房間裡,頂燈散發著乳白色的光,映著大床上交織在一起的身影。
「唔……風……風斂塵……你……你不能……這樣對我……」
「不能,季寒央,若是連風斂塵都不能,怕是再沒有一個男人可以了——」
風斂塵沒有給季寒央任何反駁的機會,壓著她的身子,舌尖長驅直入地啟開她咬合著的皓白貝齒,手指滑過她的臉頰,她細緻的鎖骨,一寸寸地點燃她,燒盡她的理智,但季寒央即便被吻得有些暈眩,卻還是睜大眼睛,清澈而微冷,看著覆在自己身上的這個冰冷無情的男人,看著他那張令無數女人趨之若鶩的臉,看著他靈巧地撕碎自己的衣衫……
「風斂塵,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季寒央一遍遍在心底吶喊著。
季寒央在找上Lee時便已經料到了風斂塵的反應,即便這種反應是能夠將她毀滅的,但她卻不能停止自己的舉動,因為恨,因為痛,她只能任性而絕望地進行報復著。
她想不到的是,除了風斂塵,Lee竟然也看懂了她,看懂了她恣意之中藏著的情緒。
Lee與風斂塵不同,就連他的吻也是,他的唇那麼柔軟,吻得那么小心翼翼,那麼溫柔……那種關懷備至的感覺,就像他怕自己稍稍一用力,就會把她嚇走了一般。
「季寒央,你給我回神,給我回神——」
風斂塵不知何時,竟然停下了侵略的動作,一雙深邃的眸子帶著能夠憋死人的炙熱張狂的火氣,死死地盯著神遊天外的季寒央,一手鉗制著她的脖子,冷冷地道:「說,你剛剛在想誰?是那個豬,還是這個Lee?季寒央,你看清楚,你的男人是我,是我風斂塵!」
季寒央回過神,半眯著眸子看向風斂塵,笑著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風斂塵重複著,眼底有些頹然的冷意,是啊,那又如何?
也許,就連風斂塵也從未想過,從他禁錮季寒央的那日起,季寒央從最初的反抗,到漸漸接受,到現在的報復,所有的一切竟都成了「那又如何」,「那又怎麼樣呢」,風斂塵說不清自己的心思,也許從一開始,他就已經識不得自己了。
「央,季寒央……」我該拿你怎麼辦?風斂塵看著她,心底是一片茫茫的黯然。
「……」季寒央只是平靜地瞪著風斂塵,收緊了五指,卻不說話。
這一場沉冷的拉鋸徹底毀掉了風斂塵的興致,看著季寒央毫不畏懼的眼神,撿起地上的衣服,大步離開了她的房間,走得決絕,走得不容任何人挽留,也根本無人會挽留。
季寒央見風斂塵離開,神經一松,眼淚便洶湧而來,不覺蜷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