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斂塵邊驅車往醫院趕,邊撥電話給了江序,本想說季寒央有消息了,正要往醫院趕呢,卻從江序口中聽說了一系列報道,他來不及打開車上的廣播聽一下,一邊按著喇叭穿梭在車流中,急速趕往醫院。
黑色勞斯萊斯一如醫院大門,直接被眼尖的記者圍了個水泄不通,風斂塵的臉直接黑了一層。
「總裁。」詹姆斯與幾個保安從醫院裡跑了出來。
風斂塵下了車,幾個保安便護著風斂塵往醫院裡走去,留下詹姆斯面對著一干眾記者的圍攻,「請問風總裁,季小姐先傳出來被綁架,接著又滿身鮮血的被送來了醫院,請問究竟什麼情況?」「詹先生,能不能透漏一下季小姐的情況,她與被傷的人是什麼關係?」「聽聞季小姐以前是大家千金,為什麼會淪落到了娛樂圈呢……」
一系列的問題全部衝著季寒央而來,一隻只話筒伸到了眼前,幾乎堵得嘴巴連話都說不出來。
「對不起,麻煩各位記者朋友先讓一下,具體的情況警察正在調查之中,等我們有了確切消息會告知記者朋友,還請大家讓一下,不要擾亂了醫院的正常秩序!」詹姆斯一邊沉凜地說著,一邊向著醫院擠去。
寬敞的醫院大廳里,明晃晃的日光格外刺眼,卻又似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長長的走廊上,遠遠的瞧去,便看見警察和醫院的保安交錯著守在醫院的各個入口處,醫生護士忙忙碌碌的同時,卻也不掩飾那八卦的好奇心,時不時地說著什麼,好奇的病人更是閒地當起了觀眾,探著腦袋要往某個地方擠。
「總裁?」陳佳走了過去,帶著風斂塵到了最終目的地。「她在那。」
對著手術室的長廊,一個拐角處,季寒央靠著牆壁蹲坐在地上,整個人縮成了一團,看上去那麼地渺小而孤單,微微凌亂的長髮從那瘦削的肩膀上垂下來,更透出了頹然的絕望,她穿身上穿著的米色套裝布滿了殷虹的血漬,不知是她的,還是別人的,瞧不起她垂在膝上的臉,卻依稀能夠瞧見她指尖的蒼白色,襯著那血紅更奪目而驚心。
「央央……」風斂塵的心沉了又沉,卻怎麼都沉不到底,懸在辦公中卻更令人揪心。
「總裁,寒央沒事,是……」陳佳微嘆了聲,看著手術室的方向,道:「受傷的是季女士。」
「真的沒事嗎?」風斂塵尤不確信的問,疾步走向了季寒央。
陳佳看著顯然失了分寸的風斂塵,心道此時此刻自己說什麼都不管用,只能總裁大人親自檢查一遍才會相信吧,與隨後趕來的詹姆斯對視了一眼,又輕聲安排了些事,便邊撥著電話邊離開了,留下詹姆斯來處理這邊的事情。
「央央,你沒事吧?真的沒事嗎?醫生有沒有檢查一下?」
風斂塵走近了季寒央,將她小心地從地上拉了起來,看著她衣衫上的血跡,看著她蒼白的指尖,看著她頹然的容色,滿眼急色地上下端量了許久,確定她沒受到傷害才安下了心,但緊繃的神經卻怎麼都松不下來,而且有越繃越緊的趨勢。
「斂哥哥……」季寒央看著眼前的人,眼神有些恍惚,低低呢喃了一聲。
「央央,是斂哥哥,是斂哥哥,別怕別怕,沒事了,斂哥哥在呢!」
風斂塵說著,還未來得及抱緊季寒央,季寒央卻已經撲進了風斂塵的懷裡,雙臂緊緊地攬住了她,好似抱著生命中最後一根浮木一般。風斂塵的心一緊,再一緊,好似有什麼東西再承受不住,啪地一聲斷了開了。
「央央……」風斂塵喚著,這一聲,卻好似有了一些其他的意味。
明亮的長廊上很安靜,靜得好似只有那來來回回的腳步聲,而此時此刻,卻又突然響起了幾聲重重的抽氣聲,遠遠地傳來一些訝然吃驚的聲音,伴隨著「風斂塵」和「季寒央」的名字低低沉沉的,好似銳刃一般。
「啊,原來季寒央真的和風總裁有一腿啊,難怪可以在風影吃得那麼開……」
「風總裁從來沒對人這樣過,啊,真是太震撼了,他竟然和季寒央……」
高高低低的聲音響起,卻絲毫沒有影響一旁的兩個人,風斂塵是心襲在季寒央的身上,而季寒央是沉浸在剛剛的情節里,他們都沒有心思卻想其他,隨後趕來的詹姆斯只是將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請出了這一條長長的走廊,卻依舊有人一臉黑沉,像看殺父仇人似得看著那擁在一起的兩個人。
江翰生坐在一旁長椅上,全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沉凜,尤看著風斂塵時,才稍有了些動靜。
「好一個季寒央,想不到你跟她一樣冷血!」江翰生突然開口道。
江翰生與風斂塵有些像,但仔細看去,卻又那麼地截然不同,江翰生的陰鬱是從那鷹鉤鼻上透出來,靜靜地籠罩著他的臉,他的整個人,而風斂塵的冷,卻是從骨子深處漫出,本質上便有不同,達成的效果自然也不同。
風斂塵一手護著季寒央,一邊吩咐著詹姆斯什麼,便帶著季寒央去高級病房休息一下。
「風斂塵!」江翰生突然站起了身,皮鞋啪啪響了幾下,走到了風斂塵的面前,他一把甩開風斂塵攬住季寒央身上的手臂,斥道:「你別忘了你們之間的關係,對於這個女人,你難道還抱著什麼想法不成!」
「江先生,我們什麼關係,我什麼想法,我想,還輪不到你來質問!」
「輪不到我管!」江翰生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沉默掃過風斂塵,又掃向了季寒央,才幽幽地道:「你難不成也要像這個女人一樣,冷血,殘忍,像她對自己的母親一樣對我下手!」
「江先生,」風斂塵不清楚季寒央在季家大宅發生了什麼事,卻隱約聽出了江翰生話中的意思,他不著痕跡地看著身邊的季寒央蹙緊的眉,迷茫的視線里是無助得令人心疼的脆弱,他心口微緊,卻是長臂一伸將季寒央重新拉入了懷中,「還請江先生搞清了狀況再來質問吧,是母親綁架了女兒,還是女兒無意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風斂塵——」江翰生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一雙眸好似噴出了火來。
「央央,別怕,我們走,不聽這個人胡說八道!」風斂塵溫柔地安撫著季寒央,一邊帶她離開了走廊。
「江先生,您還是一邊坐下稍等一下吧。」詹姆斯看著江翰生,客氣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