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夫的家人見柳大夫久久未歸,也沒給家人帶回口信,甚是不安,便欲前往學校一探究竟,不曾想半道便發現了柳大夫的屍體,既悲痛又憤怒,便抬著屍體來到了學校,哭天喊地要學校給一個說法。
學校里除過嚴校長以外,其餘師生均不知道此事,當然也就無法給受害人家屬做出解釋,只見師生們圍在柳大夫屍身周圍,家屬的哭鬧聲與學生和老師的竊竊私語聲交織在一起,整個校園吵雜不堪,嚴校長擠進人群,瞬間便被人潮包圍在了其中。
「你是校長,」柳大夫的遺孀跪在柳大夫的屍體前,對著嚴校長說道,「也就是這個學校老師和學生們的負責人,請你交出王老師。」
「首先我代表學校對柳大夫的不幸遭遇表示哀悼,」那嚴校長一臉無辜,雙眉緊蹙,搖著頭邊嘆息邊說道,「說老實話,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到目前王老師也無影無蹤。」
「他們兩人一起出的我家門,」柳大夫的遺孀哭訴道,「為什么半道只有我丈夫的屍身,為何不見你們王老師的人影,這讓我不得不懷疑我丈夫之死與你們王老師有關,甚至他很可能就是殺死我丈夫的兇手……」
「不不不,」嚴校長擺手道,「柳夫人您的心情我們完全理解,但若是你這麼說,我覺得有些偏頗,我們王老師是生是死還無法斷定,他消失的無影無蹤難道就一定兇手嗎?萬一他是不是綁架了去,抑或他也已經遇害,只是遇害現場與你丈夫不在一起……」
「說得好聽,」柳夫人不待嚴校長辯解完,插言道,「不管怎麼說,我丈夫也是你們王老師請走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與你們王老師脫不了干係。你們學校要是不想承擔責任,那你們最好抓緊時間將王老師找出來,要不然,我們就不走了!」
「死者為大,」嚴校長和聲細語勸道,「我們還是應該先考慮死者後事,總不能讓死者就這樣放在這冰冷的地上吧!」
「那放哪兒?」柳夫人瞪了嚴校長一眼,反問道,「是不是先埋了,埋藏於地下難道就不冰冷了嗎?如果這是就這樣不明不白過去,我想將我丈夫埋在哪裡都是冰冷的。」
「夫人誤會啦!」那嚴校長示意女學生將柳夫人扶起來,便見三個女孩子上前連扶帶拽將跪在地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柳夫人扶起,「先起來吧,起來慢慢說。」
「我先生一輩子積德行善,」柳夫人用棉襖袖子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和鼻涕,接著說道,「一心只想著救人,從未想過害人,臨了在救人的時候卻被人害死了,死在了荒郊野外,滿身都是鮮血,他,他死得好慘啊……」
在場的所有人都很傷感,臉上都露出了悲傷之色。
「老天爺啊,」那婦人繼續哭喊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一個好人,為什麼要眼睜睜的看著這樣的慘禍發生,為什麼好人總是命不長久,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啊……」
這柳夫人哭得傷心欲絕、不能自持,終於跪在了柳大夫身前,抓著死者的胳膊邊搖邊問道:「老爺啊老爺,您告訴我,您告訴我到底什麼誰這麼狠心,非要置您於死地……」
「夫人請節哀!」喬曉靜原是不想參和這種紛亂之事的,只是聽那柳夫人哭得實在悽慘,不忍心就這般聽下去,這才挺著大肚子走了過來,她輕輕拍了拍柳夫人的肩膀。
「你是誰?」柳夫人瞥了喬曉靜一眼。
「我---」喬曉靜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尷尬,她停頓了一下,淡淡的說道,「我是這個學校的老師,您先生曾經給我看過病,他是個好人。」
「可惜老天爺沒有睜眼,」那柳夫人搖著頭說道,「不佑好人,好人不長命,他再也給你看不了病了,他已經被人害死了,而且兇手還逃跑了。」
「面對這樣的慘禍,」喬曉靜嘆道,「我感同身受,跟您一樣非常痛苦非常難過,不過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還得向前看,您一定要想開些……」
「原來是你,」柳夫人忽地站起身來,一把抓住喬曉靜的脖領,咬牙切齒,惡狠狠說道,「是你害死了我先生,我記得很清楚,他們出門之前說得明白,就是為了給一位懷孕的老師診病。若不是你,我先生就不可能出這趟門,不出門也就不會慘遭毒手……」
「夫人,」喬曉靜被柳夫人勒得臉色通紅,艱難的說道,「夫人,請你冷靜……」
「冷靜?」那柳夫人雙目瞪著喬曉靜,恨不得用眼神將其殺死,憤怒的斥道,「你讓我冷靜,我丈夫為了給你個害人精看病,連命都沒了,你,你竟然還讓我冷靜?」
「啊---」面對這一突發情況,在場之人均始料不及,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聽到整齊劃一的驚嘆聲。
「夫人稍安勿躁,」還是嚴校長見多識廣,關鍵時候沉著冷靜,他站出來說道,「這時候一定要理智,千萬不可衝動,我們都知道你失去了丈夫,很痛苦很難過,但你可別忘了,你手中抓的可是個孕婦,她還懷著孩子,要是有個閃失,那可……」
「我丈夫是因她而死的,」這柳夫人在這一刻,滿腦子都是仇恨和怨憤,一心只想著為丈夫報仇,一心只想著解心頭之恨,根本就顧及不了太多,咬牙切齒道,「你們還跟我扯什麼理智,難道我丈夫是大夫他就該死,兇手害死我丈夫時可否想到了理智?」
話音未落,這柳夫人猛的向前一推喬曉靜,只見喬曉靜趔趄著向後退去,一退就是數步,身體歪歪扭扭,摔倒只是瞬息之間的事,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全場除柳夫人和嚴校長外,其餘人眾眼珠子都險些急得掉出來,他們都攤開手臂,卻不知所措。
就在喬曉靜行將跌倒的那刻,她身後的幾個學生撲了出來,原想聯合將其攔住,沒想到卻被喬曉靜撞倒在地,喬曉靜結結實實壓在了他們身上,這才避免了更大慘禍的發生。
喬曉靜舒了一口長氣,眾人不約而同也舒了一口長氣。
「哎喲,」那嚴校長走近喬曉靜,搖頭說了句令人費解的話,「天哪,真是懸啊,就差那麼一點兒,差一點兒就出大事啦!」
而後,不再理睬喬曉靜和柳夫人她們,背著手徑直朝辦公室而去。
喬曉靜經此一劫,自然也不知道該怎麼勸道柳夫人,當然她現在也無法再勸柳夫人,在兩個女孩子攙扶下,慢慢離開了人群,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圍觀的老師和學生對柳夫人剛才的舉動多少還是有些怨氣的,他們看到嚴校長走了,看到喬曉靜走了,也不願在呆在那裡,熙熙攘攘離開了。
眨眼功夫,院子裡就只剩下哭泣不止的柳夫人和滿懷傷心的兩個孩子,他們身邊平放著滿身血跡和污泥的柳大夫。
狂風肆虐,雜草和枯枝任意亂飛。
柳夫人見老師和學生散去,心裡更加難受,無奈之下,只得又跪在丈夫身邊,一邊抓著丈夫的身體猛搖著,一邊在地上撞著腦袋,並哭訴道:「你都看到了嗎,誰也不在乎我們孤兒寡母,你死的好慘啊!現在誰也不管你了……」
「老天爺啊,」那柳夫人嗓子都哭啞了,接著哭訴道,「您睜開眼看看吧,這就是我丈夫,一個好人的下場,平白無故被人殺害了,竟然沒有人理睬他!他死得好慘啊……」
大半天過去了,嚴校長沒有再出現過,喬曉靜自然也不敢再出現於柳夫人面前,其餘師生雖然心裡同情柳大夫的遭遇,但也不知道該怎麼收拾這一局面,只能躲在一邊。
柳夫人眼淚都哭幹了,無奈之下只能求助於當局警察。
警察一番推諉,最終極不情願的勘察了現場,又來到了學校,走馬燈似的詢問了一下王老師的情況,當得知王老師也消失了,便當著師生們的面對柳夫人說道:「此案的關係人已然消失,不知道是生是死,更不知道是否與本案有關,故而此案只能暫時擱置。」
「警察同志,」柳夫人無助的說道,「我丈夫可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啊,你們是警察,破案子抓兇手本來就是你們分內之事,請你們替我們孤兒寡母做主!」
「你這老夫人真是好笑,」那警察極不耐煩的說道,「每天有那麼多的大案要案要去處理,我們哪有精力管你這種沒頭沒尾的事情。再說了,王老師身在何處,你們不知道,我們也不知道,要想破案,起碼也得找到王老師才行啊!」
「這---」柳夫人無奈的看著警察和圍觀之人。
「你還是現將死者處理了,」那警察道,「不要再放在學校,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不是停屍房,你們這樣做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學校的正常秩序,人家嚴校長人好,不與你們計較,要是換成別人,早已經將你們告官了。快些弄走,快些著!」
「那我丈夫---」柳夫人無奈的搖著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說難很難,」那警察淡淡的說道,「說簡單也簡單,只要你們能將王老師找到,這個案子我們就有辦法,若是找不到王老師,這案子……」
那警察說到此處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了冷漠的笑容。
柳夫人無可奈何,只能噙著眼淚與孩子將丈夫的屍身抬走。
那幫警察也沒有再學校逗留,隨柳夫人她們出了學校。
喬曉靜手捂著肚子,透過窗戶望著外面發生的這一切,自覺渾身發冷,身體不時顫抖,邊嘆息邊搖著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