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手中的枯枝快要燒盡,杜如月急忙又抽出一根枯枝點燃,虧她心細,下來之前,砍了不少的枯松枝,不過,枯松枝再多,總有燒完的時候,若不及時找到出路,三人只怕會困死在這洞中。
「誰知道這裡還有沒有其他的出路?」杜如月恨恨地道,又在身下摸了摸,道:「這塊石頭好奇怪,圓圓的,似乎還有兩個窟窿。」
杜如月順手將那石頭從沙土中拔了來來,在火光下一照,「啊!」的大叫一聲,將那石頭扔到了一邊。那哪裡是塊石頭,明明就是死人的一塊骷髏頭。
「這裡既然有死人的骷髏,那一定之前有人來過,肯定還有出路!」莫輕言道,「希望那出路沒有被封住!」
「管他封沒封住,總要找過了才知道!」李風雲起身道,「我去四周找找,小娘們,你在這裡看著小和尚,若再被蛇咬了,老子可找不來那麼多螞蟥。」
杜如月斜睨了他一眼,一語不發,撅著嘴巴正在生氣,李風雲笑了笑,只當她同意了,點燃一隻松枝,朝洞深處摸去。
在途中,李風雲又發現了幾個遺骸,甚至找到了一些散碎銀兩,還有些兵器,不過那些兵器多已經布滿鐵鏽,稍微一掰便斷為兩截,根本不堪一用。
「奇怪,這裡怎會死了這麼多人?看樣子還是彼此打鬥而死,莫非……這山洞中藏有寶藏?」想到這山洞中可能有寶藏,李風雲的心熱乎起來,更加仔細的四處尋覓,特別是那些遺骸附近,沒想到,真讓他找到一塊金牌,金牌上一面刻著三個字「千牛衛備身」,一面刻著「趙方」兩字。
李風雲暗道:「這隻怕就是所謂的腰牌,哼,小和尚還想騙我,說腰牌不值什麼錢,當我不識貨麼,這金子至少也值二十多兩銀子。」隨手將這金牌揣入懷中。他卻不知,莫輕言並未騙他,千牛衛的腰牌固然是用黃金鑄造,可莫輕言只是大理寺的一名小小捕快,他的腰牌只是木頭打造,當然值不了多少錢。
又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一具側坐的遺骸,胸口肋骨處插著一隻鏽跡斑斑的飛刀,懷中原本應該抱著一隻小木盒,只是那木盒已經滾落在一邊。
李風雲一喜,心道:「這人臨死還抱著這木盒,盒子中一定裝的是值錢的東西。」
急忙拿起那木盒,那木盒被密鎖鎖住,只可惜這洞中潮濕,那木盒已經腐朽不堪,李風雲一拳便將它砸了個大窟窿,只見那木盒中放著一隻玉章,頗為污垢,一寸大小,半寸來高,其中一角被摔壞了,用黃金補過,玉章上刻著幾個字,只可惜並不是楷書,李風雲看了幾眼,沒認出是什麼字來,就連有幾個字也沒弄清楚。
玉章的背面盤著一頭像龍又像蛇的怪獸,張牙舞爪,頗為囂張兇惡。
「原來只是一隻玉章,還被弄壞過,不曉得這東西能值多少銀子。不管了,先收起來。」李風雲想了想,將這玉章也揣入了懷中。
李風雲又在周圍尋了一陣,又撿了一些散碎銀子和一些零散的東西,見木柴快要燒完,便急急忙忙往回走,回到了莫輕言、杜如月處。
「找到出口了麼?」莫輕言問道。
「沒有。」李風雲搖搖頭,答道,又掏出那金腰牌,「只找到這個,看看是不是你的。」明明知道不是莫輕言的,李風雲故意揶揄他。
莫輕言借著火光,仔細看那腰牌,驚道:「你從哪裡得來的這腰牌?」
李風雲道:「不就是在這洞中,還能在哪裡?」
莫輕言嘆了一聲道:「沒想到這裡曾死了一位千牛衛備身,可惜了。」
「千牛衛備身很了不起麼?」杜如月有些好奇。
莫輕言道:「當然了不起,千牛衛這名稱始於大唐,是神龍年間,由奉宸衛改名而來,乃是甄選天下武功高強而且忠心的高手,專門負責天子和皇宮的安危,掌控著兩府的兵力。千牛衛備身可不多,左右千牛衛總共才二十四名備身,品級雖不一定很高,卻深受歷代皇帝的信任器重,憑這腰牌,可調動一定數量的兵馬,大凡千牛衛備身出身,日後必定會被重用。」
「你是說,這些屍骨都是大唐留下來的麼?」杜如月又問道。
「那不定,」莫輕言解釋道,「大唐被滅以後,千牛衛的官制被遺留下來,直到本朝才被取消,只是已經不再掌管兵馬了,只負責貼身保護皇帝,相當於帶刀侍衛,非皇帝信任之人不得擔當。」
杜如月點點頭,道:「也就是說,這千牛衛備身至少也是後唐的人了。」
「不錯。」莫輕言答道。
李風雲摸了摸後腦勺,嘿嘿笑了倆聲,問道:「大唐我知道,如今不是大唐麼?」
杜如月白了他一眼,道:「大唐被滅已經幾十年了,大唐之後,更有後周,後周之後又有後唐,十多年前,石敬瑭率兵殺入洛陽,後唐末帝李從珂自焚身亡,才有了如今的大晉,除此之外,南方更有蜀國、吳國、南唐、吳越、閩國、楚國、南漢、南平,你居然都不知道?」
李風雲訕訕地道:「這般紛亂,我怎會知道?皇帝老兒又沒告訴過我,再說,誰當皇帝,跟老子又有什麼關係?清平鎮總不是這樣子。」
莫輕言道:「話不能這般說,盛唐之時,清平鎮絕不會是這般,只是自大唐末世,天下大亂,到如今更是諸侯盤踞,爭權奪利,無人再關心黎民百姓的死活,才讓清平鎮落到現在這番情形。」
「這樣不挺好麼?」李風雲道,「天不管地不管,自由自在,想殺人便殺人,誰拳頭大誰說話算數,多舒服多自在!」
「土鱉,野蠻人!」杜如月啐道。
莫輕言長嘆一聲,道:「如今這世道,可不就是誰拳頭硬誰做皇帝麼?群雄逐鹿中原,可憐的是被逐的那頭鹿。」
李風雲奇道:「小和尚,你不是朝廷捕快,怎麼也這般說朝廷。」
「有什麼說不得的,朱家當了皇帝,我是捕快,李家當了皇帝,我是捕快,如今石家搶了龍椅,我還是捕快,如你所說,只要保住性命,這天下誰來坐,其實跟我沒有多大的關係。」莫輕言嘆道。也許是跟兩人漸漸熟了,莫輕言的話越來越多。
「哈哈,你這個小和尚還蠻有意思。」李風雲笑道。
莫輕言道:「不要再叫我小和尚,大理寺跟那些拜佛的寺廟一點關係也沒有,實際上是審理案件的衙門。」
「哦,是這樣麼?」李風雲摸摸後腦勺,答應道,「好的,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