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揚州,猶如來到了世外桃源。
不對比不知道,如今開封、洛陽因戰火而頹落,而揚州依然繁華如舊,來到了揚州,李風雲反而有些不習慣。
「再繁華,也只是夢幻泡影!」李風雲長嘆一聲,繁華在戰火面前,是那般的脆弱不堪,當初的開封何嘗不繁華,可是幾場大戰打下來,如今的開封已經是破敗不堪,教人可嘆又可惜。
聽了此話,蘇語儂心中一跳,道:「風雲哥哥,你是說有朝一日,揚州也會如開封洛陽,甚至是河北那般?」她生長在揚州,自然對揚州有著不同的感情,想到河北如人間煉獄般的慘景,蘇語儂不寒而慄。
李風雲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現在所做的一切,也是想避免河北的慘況在江南再現。只是,我也不知道,我這法子究竟有效還是沒有效果。不說這些,我們先去找花姐,不知她肯不肯隨我們去藏軍谷。」
蘇語儂咯咯笑道:「也不知是誰說了,事情總要做了才知道結果,的啦!」
李風雲也哈哈大笑,這句話正是他經常說的一句話。
「走,我們去雅韻軒!」李風雲提馬道。
這也不知是李風雲第幾次來雅韻軒,雅韻軒的老鴇居然認出了李風雲,嘆了口氣道:「李大俠,你來晚了一步,花解語如今已經不在雅韻軒,她已經被人贖身,離開了雅韻軒。」
李風雲一呆,花解語若是要贖身,早就能贖身了。不過她名聲這般大,身後又沒有什麼勢力保護她,貿然贖身,只會給她帶來禍事,不知會被哪家達官貴人搶去做了小妾。
現在可不是什麼太平盛世,揚州雖然繁華,也只是相對而言,其底下盤根錯節,又哪來昭昭日月可循?無權無勢的平民老百姓也許能在亂世勉強維生,花解語一介弱質女子,長得又清麗可人,對她垂涎三尺的人又豈在少數?身在歡場,在各方勢力中周旋,反而有一絲生機。
想到這裡,李風雲心中一寒,急聲問道:「究竟是誰為花姐贖的身?」
老鴇吱吱嗚嗚不肯多說,被問急了,低聲哀求道:「李大俠,莫要再問,這人雅韻軒實在是惹不起,我也不敢說。你就放過我吧,青樓女子,誰個又不是這個命?興許,解語她現在過得十分快活!」
李風雲心中升起一團怒氣,「啪」的一掌拍下,將梨木圓桌拍下好大一塊來,瞪眼道:「你怕那人,難道你就不怕我李風雲?逼急了,我李風雲一樣會殺人。快說,搶走花姐的,究竟是何人?不說,你現在就得死,說了,你興許還能活下來。」
老鴇嚇得「噗通」一聲做倒在地上,叫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又看看四周,低聲道:「解語是被當今的齊王殿下贖身的。」
「李景遂?」李風雲立刻想起了此人,心中不由得更是怒火中燒,「好哇,真當老子的話不算數?我便要看看這個齊王究竟有多少能耐!」
當初,齊王李景遂就曾看中花解語,強逼花解語為妾,正碰上李風雲,李風雲寄書一封恐嚇李景遂,讓神偷時駿潛入李景遂的居所,寄書留刀。
此後,也不知是李景遂真的被恐嚇住了,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李景遂的確很長時間沒來騷擾花解語。
可是,隨著晉國被遼國所滅,李風雲也在滹沱河畔打了敗仗,李景遂的心思又活動了起來,居然再次打起花解語的心思。
這怎教李風雲不如火上澆油?
「李景遂現在在何處?可在揚州?」李風雲厲聲問道。
老鴇哆哆嗦嗦地道:「解語是三天前被搶走的,聽說前天,齊王殿下就已經啟程回金陵去了。其他的,我便不知了。李大俠呀,你可千萬別說這些消息是我說的,齊王殿下的人說過,消息若是走漏半點,就誅滅我九族。」
李風雲再三盤問了一番,確定老鴇並沒有說謊,不理老鴇,立刻與蘇語儂離開了揚州,急忙趕往金陵。
來到了金陵,李風雲打探好齊王府的地點,又與蘇語儂在齊王府附近觀察了半天地形,回客棧準備了一番,準備夜探齊王府。
蘇語儂也想要跟去,卻被李風雲拒絕,不管怎麼說,李景遂都是南唐的齊王,而且曾經做過南唐皇帝李璟的皇太弟,深受李璟的寵幸,齊王府中必定是戒備森嚴,未必沒有一流高手坐守,負責李景遂的安全。
蘇語儂雖然毒術厲害,但武功並不高,雖算是二流高手,真要動起手來,未必打得過三流頂尖的高手,曾經在燕王府吃過癟的李風雲,再不似當初那般狂妄,無視天下英雄。如果有什麼事,憑他如今的本事,想要逃跑還是有把握的。但若是帶上蘇語儂,就不一定了。
說服了蘇語儂,才過子時,李風雲便穿上了夜行衣,只帶了宵練寶刀,躍上屋頂,朝齊王府摸去。
一路無話,李風雲躲過幾撥巡街的官兵,縱身跳進了吳王府,又抓了一個家丁,問清吳王李景遂的寢宮位置,便打暈了那家丁,直朝李景遂的寢宮而去。
吳王府果真不愧是吳王府,府中機關不少,巡邏的兵丁和暗哨也不少,比之燕王趙延壽的府邸雖有所不如,但也差不了多少。
不過李風雲早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耳聰眼明,身手靈敏矯健,對危險有本能的預感不說,更有蘇語儂準備的迷藥幫忙,繞過數道崗哨,躲過幾撥巡邏的兵丁,又迷翻了兩個實在躲不過的暗哨,終於來到李景遂寢宮的院中。
李景遂房中的燈火還未熄滅,窗戶上印出一個人影,晃來晃去。
「……王爺,天色已經不早了,讓臣妾服侍王爺就寢吧!」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屋內傳出。若不是李風雲的聽力異於常人,幾乎便聽不到。
李風雲心中一喜,李景遂果然在這裡。
輕輕地躍上屋頂,揭開屋頂的一隻瓦片,李風雲側目朝屋中看去。
只見一名男子身穿朱袍,在屋中走來走去,由於是從上往下看,看不清那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