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想要問我要錢?」邁克爾比斯利噌的一聲站了起來,牛高馬大的他在氣勢上頓時就壓倒了那三個流氓,李觀魚滿臉微笑鎮定自若的坐在一旁冷眼旁觀,仿佛不關自己的事情一般。
但當他看見為首的那個白人流氓手臂顫抖、全身淋漓汗珠涔涔冒出的時候,臉色猛地一變,連忙將邁克爾比斯利拖回座位,附在耳邊輕聲提醒一句:「這傢伙肯定剛剛吸完毒,神志不清,別跟他硬來,這個狹小的房間根本不利於我們高個子近身搏鬥,而且他們有兇器。」
一聽李觀魚如是說,比斯利立即知道事情的重要姓,縮著腦袋不再鋤頭。這時,李觀魚連忙從懷裡掏出二百英鎊扔到男子腳下,道:「這是我們身上所有的錢,現在走、我保證不打電話給緝毒警察!」
三個白人男子一聽到『緝毒警察』這個單詞立即渾身顫抖,原本亢奮的精神有了些萎靡。連忙撿起腳下的二百英鎊,色厲內茬的吼一聲『看在伊麗莎白女王的面子上我這次就放過你們』,快步朝外走去。
砰!
但三人剛轉過身,一個巨大的白色平底鍋就重重的砸在最後一個人身上,頓時並排走的三人如同多米諾骨牌摔倒在地,吃疼不已。
就在李觀魚詫異為何一個白色平底鍋有這麼大威力的同時,一個純正的老燕京腔傳了出來——「人可以走,錢留下。」
李觀魚聽個半懂,邁克爾比斯利聽不懂,地上躺著那三個人更是完全迷糊。
等他們爬起來,白鬍子老頭已經走到了他們身邊。
「嘿,小心點,他們有刀,而且看樣子剛剛吸完毒,神智不太清楚。」李觀魚見老頭子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一時正義感泛濫,居然冒險走到老頭身邊意欲將其拉開。
但老頭在李觀魚的拉扯之下紋絲不動,無論李觀魚怎麼用力。
「走遠一點兒……」老頭嘴裡蹦出一句老燕京兒化音,順手一揮便將李觀魚甩開,頓時李觀魚重心急劇不穩連退三四步才穩住身形。
這下,李觀魚愣了——真遇見高手了?
與此同時,氣急敗壞的流氓已經高揚著砍刀朝老頭身上砍去,但就在剎那間,李觀魚眼睛甚至才眨了兩下,就發現三柄白花花的砍刀被老頭摘下,扔到地上。而三個流氓的右手臂幾乎在同時發出咯噔一聲,垂直的落在身旁,顯然是折了。
「空手入白刃?分筋錯骨手?」李觀魚十分驚訝。邁克爾比斯利已經發出了尖叫:「ohmygod,kongfu!shifu,我要學kongfu!」
事實上,如果不是三個流氓還沒有完全失去戰鬥力,他會毫不猶豫的衝過去給白鬍子老頭磕二十個響頭然後高呼『師父』如同電影裡演的那樣。
「錢,拿出來,走人。」白鬍子老頭依然一口老燕京腔,三個流氓手中的砍刀突然被搶走,壯膽的工具已經沒有,再加上右手突然使不上力,早已經萎靡了下來。渾身如同篩糠一般顫抖,苦於不知道白鬍子老頭說的是什麼,只能呆呆的站在那兒。
「啪!」
如同響鞭子一般脆,老頭狠狠地抽了為首那流氓一個耳光,頓時流氓頭右臉腫起五個老大的手指掌印記。
「錢?」白鬍子老頭將手掌翻過去,一口堅硬的燕京腔。
可憐的流氓壓根聽不懂,仍舊愣在當場,不敢跑也不敢反擊。看過武俠電影的他們多少點知道功夫的厲害。
「啪!」
老頭覆手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頓時流氓頭兩邊都腫脹了起來,非常均勻,很有紫禁城對稱精神。
「錢?」
也許因為同情心泛濫,李觀魚提示了一句:「money!」
流氓頭聽後,如釋重負,連忙用左手從口袋裡翻來覆去找尋了好一陣將兩百英鎊夥同自己身上的零錢全部掏了出來,放在老頭子手中。
老頭子見後,回過頭朝李觀魚問道:「他們拿走你多少?」
「二百英鎊。」李觀魚如實回答。
老頭從一堆零錢中找出二百英鎊,然後將錢往流氓頭口袋裡一塞,手指往門外一指:「滾,以後看丫一次抽丫一次。」
流氓們雖然聽不懂老爺子說的是什麼,但還是看明白了老爺子的手勢,於是高呼『三克油葳蕤馬池』倉皇離開。可以預見的是,這些被嚇破膽的慫玩意兒這輩子都不敢來老頭這裡搗亂了。
三流氓走後,邁克爾比斯利連忙抓緊機會跑過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拖著老爺子的腳聲情並茂的懇求道:「師父,收我為徒吧!」
老爺子一聽,頓時眼睛一股,下巴一抬。然後毫不留情用腳將比斯利震開,轉過身對李觀魚說道:「跟這黑鬼翻譯,我從不教外國佬功夫。」
李觀魚聽後,連忙向仍舊死纏爛打的邁克爾比斯利解釋道。邁克爾比斯利聽後,一臉委屈,雖然他賣力的向白髮老頭解釋『我愛中國,我的心屬於中國』之類的鬼話。但老頭半句都聽不懂,只是等他爬過來就一腳踹開,如此反覆四五次之後,邁克爾比斯利終於不再糾纏,老頭也回到小房間繼續弄烤鴨。
拍拍身上的灰塵坐回座位,邁克爾比斯利非常委屈的說道:「lee,為什麼他不肯教我功夫?難道就因為我皮膚黝黑嗎?這是種族歧視,我完全可以告他的。」
李觀魚聽後微微一笑,安慰道:「沒辦法,中國的高手都有他們獨特的脾氣。你看他的打扮衣著談吐,他到現在為止都還穿馬褂、還不會說英文,這些足以說明他心中的那份固執。」
「可我真的很想學功夫。」邁克爾比斯利立場堅定、對功夫依然狂熱,哪怕剛剛被白髮老頭踹了不下五腳。
「呵呵,估計沒辦法了。」李觀魚聳聳肩膀,無奈的說道。他對這個倒不是什麼很感興趣,俗話說的好——功夫再好,一磚撂倒。如今早已經脫離冷兵器時代,剛剛那三個流氓要是帶了槍估計情勢又不同。
這時,老頭端了兩盤已經切好的烤鴨出來放在兩人面前,說聲『慢慢吃』便坐在旁邊的一個小搖椅上,慢慢的晃蕩起來,邊晃蕩邊用古樸蒼涼的聲音低聲的哼著京劇『唱臉譜』。
吃著味道比全聚德還要正宗的烤鴨、聽著古樸的老京劇,倒也和諧。
邁克爾比斯利賊心不死,吃東西的時候一直往老頭那邊瞅,試圖抓住機會去拜師。李觀魚倒是吃得很香,心無旁騖,很是享受。
哼唱間隙,完全放鬆心情的李觀魚不忘插上一句:「大爺,您出來多久了?」
「四十二。」老頭很鄭重的伸出兩隻手,一個四,一個二,表情很嚴肅。
「怎麼不學英文呢?」李觀魚繼續問道。
「不學。」老頭鄭重的搖搖頭,沉默一陣,道:「洋人的鳥語不值當咱中國人學。」
李觀魚沒有回答,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畢竟他自己現在可是一嘴的洋鬼子鳥語。
過了好一會兒,老頭又突然朝李觀魚問道:「今年咱京城裡的奧運熱鬧嗎?」
「熱鬧!」李觀魚使勁點點頭。
「嘿,真好。」老頭一拍大腿,一臉興奮。
「您沒有回去看看?」李觀魚順著話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老頭一聽這個,臉色的興奮頓時消散了許多,重新掛上沉重與蒼涼,過了好半響,才幽幽回道:「還回去幹嘛?家都沒了。」
李觀魚聽後,再次沉默,只是低著頭將盤子裡的烤鴨大口大口的往嘴巴里塞。
此時老頭卻將眼神往李觀魚身上仔細打量,打量了好一陣,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來,一臉興奮手臂顫抖的指著茫然不解的李觀魚大聲說道:「終於讓我找到一個純陽之體了,哈哈,師門大幸!師門大幸,老天開眼,老天開眼。」
李觀魚聽後,心中有了一些明悟,但很快又被自己掐滅——不會這麼狗血吧,這又不是什麼武俠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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