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的萬丈祭壇上,億萬符文凌空飛舞,時而聚,時而散,時而沉,時而舞。祭壇之下,凌空百米處,五名老者端坐其蒲台之上,為首者雙手結印,暴喝一聲"啟",其餘幾人也開始結印,一個個不知名符文從手中貫射而出,打入祭壇。
待符文全都進入祭壇後,為首老者再喝一聲"臨",一道巨大的光柱帶著符文沖天而起,聲勢莫名,捲起滔天狂風,吹得衣服頭髮簌簌作響,欲掙脫身體而出,可是所有人都毫不在意,臉上難掩其興奮之色。
"你們感受到了嗎,我感覺到我身體中血液的沸騰,仿佛我的身體被烈火點燃,正在極盡升華,煥發新的生命。
他終於降臨,往生池開始復活,我之一族又開始了新生。"為首老者輕聲地說道。
"是啊,整整十萬年了,我們等了十萬年啊,他終於來了,這個世界平靜地太久,也該鬧騰下添點樂趣了,吾族蟄伏地太久,我們威名恐怕早已被世人所遺忘,吾族也該是時候出世了。"下首一名中年人激動地答道。
為首老者聽了他的應答,沉思片刻,抬起頭來說道"傳令下去,清理周圍動作不斷的其他族群與勢力,用他們的鮮血宣告我們的降臨。另外,吩咐下去,所有吾族在外"行者"尋找"他",此為絕密,任何人不得泄露,違者,以叛族罪論處。"
其餘四人聽到叛族罪眼皮便是一跳,顯然深知這一罪行的處罰有多麼可怕。"是,我會把這件事情做好的,絕對不會留下任何破綻。"下首的中年人臉色一凜,趕緊躬身回答。
"嗯,這樣便好,下去動手吧!那些東西囂揚跋扈,一個個都不知天高地厚。族中兒郎安逸得太久,那就用這些人的頭顱就用來喚醒他們的骨子裡本有的血性吧!"
其餘四人齊應了一聲,略一躬身便都轉身離去。片刻後,數不清的人影在四人的帶領下殺向四周,殺戮聲與慘叫聲交奏響起一陣陣金戈殺伐之曲。
——————————————————————————————————————————————————
寒雪如冬,其白勝雪,似塵如沙,指捻而化,化掌其中,其美自在其中也。空中,潔白無暇的雪花如同吹落的梨花瓣,輕盈地在天空飄舞。
百年青石橋墩下,小女孩呆呆看著漫天的雪花下落,手臂緊抱雙膝,一身破舊藍粗布衣薄薄地貼在身上,身體因為寒冷不斷在顫抖著,粉嘟嘟的小臉凍得通紅,一雙可愛的眼睛盯著雪花看了一會,又看向寥寥幾人的街頭,眼中透著幾分擔憂與焦急,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過了片刻,一個身著青布的身影闖入了她的視線,看著遠處那個踉踉蹌蹌的少年,年幼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臉上閃過一絲心疼,眼睛也變得紅紅的,惹人疼憐。
少年跑近,才看清他的面容,白皙的面容,眼睛清澈明亮,年紀雖小,臉上卻已稜角分明,濃密黝黑的頭髮被根布繩緊扎垂於身後,幾根髮絲飄於額前,儼然一看,大約十歲的年紀,身體卻長於其他同齡男兒,待他跑近小女孩身邊一看,兩人眉宇間有六七分相像,年歲也一般大,卻然是一對同胞兄妹。
少年看見女孩,心中鬆了口氣,舉起手中的紙袋,"阿妹,你看,這是什麼",他將手中紙袋打開,放在女孩手中。
"呀",女孩驚訝地叫了一聲,紙袋中赫然是一個熱氣騰騰的地瓜,還冒著絲絲熱氣。"阿兄,你怎麼得到這東西的啊?"她疑惑地問道,這麼冷的天,怎麼討得到錢去買地瓜呢?
少年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說道:"剛才一個大戶人家天冷運暖炭人手不夠,剛好我經過就成了短工搬運暖炭,管家給的工錢,雖然少了點,不過倒夠買個地瓜了。"
女孩看少年說得容易,卻知道這並不輕鬆,不然他也不會去了那麼久才。"阿兄,你先吃吧!你是男孩子,一天的飯量大著呢。"她把手中的地瓜又遞到少年手中。"
方離看著面前懂事的妹妹,心頭不禁一酸,忍著心頭難受的感覺。兩隻手把地瓜分成兩半,把大的那半的送到妹妹方汐的手中。方汐看著哥哥的舉動,想要開口些什麼,方離把自己手中的那半狠狠地咬了上去,她嘴中的話也不好說出口了,只是小嘴微張輕口咬著。
方汐這個名字是方離為她而取的,取的正是"靈汐浣水清河邊,汐汐盈盈梧桐前"之意。他雖然有著成人的思維記憶,可是他卻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誰,在這個世界他本不該忘記的記憶全都很模糊,他第一次睜開眼看世界的時候他就已經跟方汐在荒野之中了。
後來他們被單身阿爺揀回了家養大,在七歲的時候阿爺去世,村中其他人家不願意收養他們,怕麻煩。方離不願意受人白眼,於是他就帶著方汐一路乞討到這裡,距離原來的地方都不知有多遠了。來到這裡後方離才給方汐取了名字,以前阿爺總是叫她的小名妞妞。
"阿兄,我想阿爺了,我好想看看爹和娘親啊,他們為什麼不要我們了?"方汐聲音哽咽地問道。
方離愛憐地撫摸了下方汐的青絲秀髮,說道"傻妹妹,天底下哪個父親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我想他們一定有著不得已的苦衷,要不怎麼會捨得拋棄我們,我們一定要理解他們。"
方汐是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方離看著鬆了一口氣,他不相信哪個父母會把自己剛出生的孩子扔在荒蕪的野地里,而且他的記憶也都變得模糊不清。
世人總說死亡是一個新的開始,可是從來沒有人得到確切的答案,也從不知死亡後會變成什麼樣。會從頭再來還是湮滅於虛空之中。
在死亡的那一刻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自身的意志一點點消散,肉體也越來越冰冷,就在意志快要消散完的那一刻,他感到一股巨大的牽扯吸引力將他吸入黑暗中,等他在次甦醒時看到的就是身旁嗷嗷大哭的方汐。
對於這個世界他並不抗拒,對於這個新的世界,他想好好地活下去,不為別的,只為自己,現在又多了一個,為了方汐。
這是個奇怪的世界,是個修行的世界,修行者能馭萬法,可以飛天遁地,大能者,轉瞬行千萬里也,翻手可覆天地,一念生,萬物生之有靈,一念滅,億萬生靈,灰飛煙滅,瞬之不存。
但其能修行之人少,猶如大海撈針,此之大世界比之方離生前世界早已超過了億萬倍,若以一瞬能行萬里者飛行,欲從東邊盡頭飛到西邊盡頭也要千百年,更無遑論凡人之軀。
對於方離而言,他的心裡也有著每一個少年都有著的武俠夢,仗劍天涯,凌空飛天,求得長生。
欲修行必應有修行之資,如若有其資而不能被修行者發掘走上修行之路也是惘然,不知有多少天資聰穎之人埋沒在俗世之中泯於常人,最後化作一捧黃土。
修行資質又稱靈根,這其中又有劃分,分為凡品、黃品、玄品、地品、天品、聖品以及傳說中的道體。在本質上這幾種靈根是相同的,都能修行,只有凡品靈根或許不算真正意義上的靈根,只是一種偽靈根,不同靈根象徵著的是修行速度與所能達到的高度。或許黃品靈根突破一階需要五年,而玄品只需要兩年,甚至一年,這就是差距。而其他在這其上的靈根就更快,那就已經不是方離所能想像的。
而修行的境界劃分方離只知道修行第一境始蒙境,之後的境界他一無所知。他還知道這片大世界有很多塊大陸,大陸上又有很多勢力,有國家,有宗派。這些都還是他偶然聽村中人空暇時閒聊他聽來的,當時的他聽得熱血沸騰,到了後來他的滿腔熱血漸漸冷卻,因為他一生都走不出這個地方,更談何修行。
因為修行之人太少,很多門派為了不斷絕傳承,便僱傭了世俗中底層的修行者為他們尋找有修行資質的人加入門派,這些人就行走在大陸的各個地方,每找到一名有靈根的人都會收到不菲的獎勵。
這些人或許在各宗派面前唯唯諾諾,可是在世俗中所有人對他們都是恭恭敬敬,不說他們的修士身份,他們還能檢測靈根,將人引入宗派修行。
倘若子弟中能有人生有靈根加入宗派,那就是祖上積德,要焚香祭祖,大擺宴席慶祝的。而那名生有靈根的人更是被視為天之驕子,地位崇高,可見其靈根的重要。
大陸地域遼闊,這些底層修士僅靠微薄的法力又怎麼能面面俱到。俗世中一些財主金閥花巨資邀請他們為自家子弟檢測靈根,相比之下,這些人更願意去往這些財主府上,所以像方離這些窮人家的孩子想要修行更是機會渺茫,千難萬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