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門 272、同流污，明知是是不得脫

    看見成天樂低頭在劉書君的耳邊笑咪咪的說�被無視的蔡鍾心中升起一股無名業火，卻又不好發作，只得緊走兩步在後面問道：「劉領導�和成先生早就認識嗎？」

    劉書君沒答�成天樂笑呵呵說道：「我和書君是老朋友了，兩年半之前，就摟�逛過蘇州。�沒想到今天還能在這裡見面，人生真是太幸運了！」

    這句�蔡鍾給整懵了，成天樂原來早就認識劉書君，那他們是什麼關係？他是�前男友、在劉書君加入「行業」之前就認識、或者他曾經也加入過行業？如果是這樣�蘇福怎麼把這種人給發展來了？

    而蘇福同樣被整懵了�萬沒想到成天樂竟認識�傳銷團伙的頭目，如此說來，成天樂恐怕是故意上當的！蘇福本人是被�一位中學同學騙來�說是有一個很有前景的工作職位，如果面試成功就可以派到蘇州去做分公司總經理。

    假如在平常情況下，小蘇不會上這種當，可她當時正在四處投簡歷�這麼好的機會當然想過來試試。而且這位同學也是她曾經的閨蜜，兩人關係非常好�根本沒想到對方會騙她。等到了射陽之後才發覺不妙，可是已經無法脫身了。

    傳銷團伙那一套，沒能忽悠得了蘇福，而且她正在着急籌錢，父親還等着做手術呢！她之所以會來到射陽見這位閨蜜，一方面是想抓住�工作機會；另一方面那閨蜜也在電话里吹噓自己的事業如何成功、非常關心�發展云云�想找機會開口借點錢。

    蘇福無論如何是要脫身�辦法在這裡耗下去，而傳銷團伙扣住了�身份證和行李同時限制了�活動，一定要她先呆在這裡「好好考察、對行業有更多的了解」再說。蘇福哭鬧了好幾次堅決要走，最後c級小頭目蔡鍾說道：「再發展一名業務代表�就可以離開。」

    蘇福思前想後，還是給成天樂打了電�不知道成天樂能不能聽懂那话中的含義，但她實在是沒辦法了，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很不對，是在欺騙成天樂�拉進�火坑裡換取自己的自由。同時她也在心中自我安慰，成天樂那麼大的本事，連易老大也奈何不得�傳銷團伙肯定也困不住他。

    而成天樂真來了，接站的時候，蘇福一直在想——自己該怎樣面對成天樂發現真相之後的目光？可是成天樂一下車，連問都沒多問一句，直接就挽着劉書君走了，走着走着還很親熱的摟起了腰，一副耳鬢廝磨的樣子。原來他們早就認識，重逢時竟這樣親密，幾乎完全無視�存在！不知為何，蘇福那充滿愧疚的內心中又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蔡鍾還是有點不甘心，加快步子追在後面問道：「成先生，來之前，您了解我們的行業嗎？」

    成天樂頭也不回的答道：「了解，當然了解�就是為了實現敢想敢夢的人生而來！」

    這位「新朋友」可夠配合�看樣子連課都不用上了就可以直奔主題。蔡鍾又發現�追到與成天樂和劉書君並肩走的位置卻不可能，前面兩人看似走得不快，卻總是�甩開幾步。只有沉默的蘇福遠遠的跟在後面，假如這時候她轉身離開�應該就能成功脫身，可她並�立刻就這樣走，無論如何得�和成天樂說清楚。

    成天樂的看似與劉書君在竊竊私語，實際上也真在說悄悄�用神識攏住了聲音。劉書君顫聲道：「成總，恕�眼無珠，不知道您是一位行走人間的捉妖師！今天我認栽了，願為您驅使效勞，請您念在我多年修行不易，放我一馬！……您是來救那姑娘的嗎？我立刻放她走就是了，什麼话都好說、什麼事都好商量，您想要我做什麼�都會……」

    成天樂打斷�：「放你一馬，怎麼放？」

    劉書君：「我已被您收服，發誓為您效力，您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但請不要毀我修行，也千萬不要害我性命！」

    成天樂：「你還記得上次蘇州團伙被驅散時的情況嗎？有人揮刀襲警，被當場擊斃了，那條性命又是誰害的呢？再說現在�蘇福的父親重病住院、需要她去籌錢救命�們卻把人騙來扣住，這不等於害人性命嗎？就為了騙取錢財，置人於如此境地�還有什麼資格繼續做人！」

    劉書君：「我真的不了解�情況�現在已經不管這些事情，只負責組織事務。」

    成天樂：「那�責任就更大了，是主犯！你雖然不了解蘇福的情況，但你最清楚�組織是幹什麼的、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在蘇州松鶴樓�曾給了你一個機會�身為妖修本可以在世上過逍遙日子，卻偏偏又回頭幹這行！」

    劉書君：「成總，您既然已看破�身份，應該能明白我當初說過�所做的也都是和世人學的。世上這些人，墮落都有墮落的根源，傳銷團伙非我所創，還不是人們自己干出來的事情？讓人陷進去的事情不僅只有傳銷，那些心志不堅易受誘惑的人總是會因這樣那樣的原因墮落。

    蘇福曾經是�女朋友嗎？她明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還是�給騙來了，所以你很生氣，對嗎？他們是清楚�卻阻擋不了私慾，這才是一切的根源。而那些不受騙也不願意騙人的人，其實傳銷團伙也是留不住�不論吃了多少苦頭終究還是會離開，比如當初的您，這些�也說過。」

    成天樂冷笑道：「真是巧舌如簧啊！你說的每句话都是對�但你看見了別人的錯，並不代表你做的事情就是對的！我當初確實是離開了，甚至是你故意放我走�但換一個人，誰能耗得起呢？如果我不來，蘇福最終也許還是能脫身，可一時半會她是走不了�而�父親卻等不起！

    世上有人犯錯，在人世間一樣會受到懲罰。你既然以人形在人間行事，不僅是享受這大好紅塵，也要付出�代價。你不僅是旁觀者也是參與者，這些事情是你自己做的。不要問我會怎麼處置�只看你怎麼做。想留下一條命也容易，好好配合我去那個團伙�造的孽�要把它砸碎，並讓你親眼見證！」

    後面的蘇福與蔡鍾聽不見兩人的談�還以為這倆人在怎麼親熱起膩呢。劉書君被成天樂制住玩不得什麼花樣，只得老老實實帶他回駐地。他們是朝縣郊的方向走�左拐右拐到最後幾乎讓一般人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走了半天好像是有點累了，蔡鍾在後面說道：「既然是老朋友見面，值得慶祝，大家一起吃頓飯吧！」

    成天樂沒反對，就在路邊一家飯店裡吃了飯。蔡鍾又要了一條煙，結賬的時候還是傳銷團伙的老套路�一摸兜說道：「哎呀，不好意思！剛才出來接你走得太匆忙了，忘了帶錢，成先生能不能先墊上？」

    成天樂見怪不怪，很大方�賬給付了，並耍了個手法，故意讓蔡鍾看見自己的錢包里還剩多少錢。吃完飯繼續往前走路過一家超市，蔡鍾說既然到這裡「看項目」就好好考察幾天，順便買點東西帶回公司。成天樂欣然點頭，又進了超市買了不少東西，還順手買了一個養寵物的鐵籠子，摺疊起來提在手裡，身上的現金已經花得差不多了。

    蔡鍾很好奇的問：「成先生�買這東西幹什麼？」

    成天樂呵呵傻笑道：「當然有用了�就別問了！」

    一旁的劉書君直打哆嗦，仿佛有點冷的樣子。她心裡清楚，可又沒法說出來，只能看着蒙在鼓裡的蔡鍾獨自在那裡耍了。而蘇福咬着嘴唇一言不發�也說不清自己在想什麼，嬌嫩的紅唇已經被咬出了牙印，仿佛只是在迷迷糊糊的跟着走。

    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終於來到了傳銷團伙的駐地，是老小區里一棟七層高的單元樓，外牆粉刷的塗料已有多處剝落�們一直走到了頂樓，樓梯口還加了一道鐵門。進了左邊的單元房，不大的客廳里坐了個人�椅子凳子，大家都圍着小桌席地而坐。

    一見成天樂進來，眾人紛紛熱情的站起身握手打招呼、做着自我介紹�人從蔡鍾那裡接過了行李�人還遞過了熱毛巾。假如不知道情況，還以為來了什麼大人物或者他們都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而成天樂早就熟悉這一套了，笑呵呵的來者不拒。

    不等接下來的節目上演，成天樂對劉書君道：「我能不能和蘇福單獨說幾句话？」

    劉書君無聲的點了點頭，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單間小屋。按傳銷團伙的習慣，新朋友剛來的時候雖然睡的也是地鋪，但通常能享受小單間的待遇。成天樂的小單間已經準備好了，行李都被熱心的「經理」們放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