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萬籟寂靜。
這極寒之地,此時也是最寒冷的時候。
冰玥和隱耀,雖然身中劇毒,但是還沒有毒氣攻心。
只是現在絲毫使用任何功力,更別說用真氣抵禦嚴寒。
因而在這冰冷的房間裡,面對刺骨的寒冷,他二人凍僵成一團,清晰的聽見牙齒打顫的聲音。
流連城後的寒冰山,不時傳來雪狼的嚎叫聲,打破了這無比的寧靜。
紅髮小子戰獅,突然睜開眼睛,雙眼中散發出精光。
見自己全身被枷鎖困住,他猛然張開雙臂,枷鎖瞬間斷裂。
因為寒冷,隱耀和冰玥也根本無法入眠,而突如其來的這一幕,讓他們震驚不已。
尤其是冰玥,她可清楚這戰獅已然失去了生命的體質,怎麼突然能夠復活?
而戰獅感覺全身氣力充沛,自己心中都是震驚無比,雖已然甦醒,但是還沒搞清楚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但是她清晰的知道,他的獸界修行再次得到飛一般的逾越。
直接從獸形境界逾越到獸霸境界,對於獸類來講,數年間逾越如此之快,簡直就是個奇蹟,當然戰獅不知,這還與兩年前,劉御宸為他服用的九轉還魂丹有關。
戰獅目前的壽元,也只有八九歲而已,然現在修行已經遠遠超過了擁有千年修行的隱耀獸。
「戰獅,你你沒死?」冰玥都略有些結巴的說道,她更是不可思議。
戰獅憨厚一笑,他雖不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但是冰玥和隱耀全身被枷鎖圍困,他也猜出一些大概。
「戰獅是鐵打的身軀,怎會輕易死去。」
說話間,戰獅雙掌同時劈出掌風,金光而去,冰玥和隱耀身上的枷鎖全部變得粉碎。
「我們現在在哪?」戰獅問道。
隱耀剛準備開口,冰玥反問道:「我的女兒古不悔現在在何處。」
戰獅臉上的笑容僵硬,自己被巫師擊中,嬰孩高空墜落的那一幕顯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她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她。」戰獅低下頭,猶如犯了錯誤的孩子。
冰玥淚水潸然,自己更是將死之人,只是那才出生的孩子,便就此夭折,心有不甘。
孩子是娘的心頭肉,冰玥此刻心中痛不欲生。
隱耀則是順著戰獅的話繼續說道:「我們被那該死的巫師囚禁,還對我們下了劇毒,我們現在已經使不出任何真氣,而且我們都會死。」
簡單的敘說,戰獅也知道一些大概,雖然自我感覺修行得到逾越,但是戰獅心裡清楚,即便如此,怕是現在也不是巫師的對手。
既然冰玥和隱耀都中了毒,現在首要的便是帶著隱耀和冰玥離開。
身姿旋轉,漆黑的房間裡一道金光閃過。
戰獅瞬間幻化成一隻紅眼獅子。
「我們先離開這裡,找到主人再做打算。」
然而見二人雖沒了枷鎖,但是似乎仍無法動彈。
「戰獅,你走吧,見到我的師父和葉驚鴻、古風他們,把這裡的事情告訴他們,為我們報仇。」
冰玥也算的上是醫者,知道她所中之毒,世間無藥可救,再聽得骨肉的噩耗,更加生無可戀。
「不,冰玥姐姐,我戰獅絕對不會丟下你們,一人獨活。」
冰玥苦笑一聲,話語顯得更加的虛弱。
「即便你能安全帶我們出去,我和隱耀都是難逃一個死字,你還是先行離去」
「你們的毒一定會有辦法解除,我先帶你們出去再說。」戰獅說話間,四爪張開,兩隻爪子直接將冰玥和隱耀抱緊。
身姿一個前傾,直接撞碎房間裡的冰壁。
「轟」的一聲巨響後,戰獅帶著二人旋即衝上高聳的雲端。
正在夢鄉中的巫師、葉晨、魏虎、諸葛孺等人,聞得聲響,迅速的走出院落。
雪光的映暉下,眾人也一眼看到破碎的冰壁。
巫師一驚,三步兩步的衝進囚禁冰玥等人的房間。
然而屋內已然人去樓空,不見眾人蹤影。
「你不是說服用了你的毒丸,他們便無力逃離,這是怎麼回事?」巫師厲聲問道魏虎。
魏虎稍頓片刻,對自己的毒術,還是蠻有信心,尤其是所煉製的瘴氣之毒。
「定然是有外人潛入,將他們帶走,不過你倒是可以放心,即便他們逃離也難逃一個死字。」
巫師眼眸中散發出殺氣,深吸一口氣。
不說魏虎的毒丸能否奏效,即便隱耀和冰玥逃離,也根本威脅不了他。
看了一眼黑夜蒼空,冷哼一聲,直接走進自己的房間。
「真是個怪人。」諸葛孺悠悠的說道。
葉晨一笑,拍拍諸葛孺的肩膀。
「你不是想早點回去帶兵征討飛雪國嗎?他們跑了豈不是更好。」
說完葉晨也回了屋,諸葛孺對著他師傅魏虎尷尬一笑。
魏虎神情變得更加的嚴肅。
「這巫師目中無人,雖修行高超,但是不能留。」
「可是宗主似乎很欣賞這個老頭。」諸葛孺說道。
魏虎眼神更加的陰森。
「正因為如此,我更不能留他。」
「師傅,此人修為逆天,即便是你我之力,也不能傷他分毫。」
「跟我這麼久了,誰說殺人一定要比修為?」魏虎言畢,踏步而去,留下了諸葛孺一人站在原地發愣。
狂風席捲著大地,冷風更讓人感覺到刺骨。
寒冰山山腳,一陣大風颳過,被風雪淹沒的兩女子身姿,顯現而出。
她二人正是秦流雨和墨韻。
雪中,墨韻的手指微微的一頓,又過了片刻,墨韻緩緩的張開美眸。
眼睛向前張望,一眼便看到不遠處,靜靜的躺在風雪之中的秦流雨。
此次的經歷,無疑墨韻的心中,更加的視秦流雨為姐妹。
雪中攀爬而去,來到秦流雨的身前,雙手不停的搖著她。
「流雨,流雨,你快醒醒」
或許因為墨韻不停的搖動,奄奄一息的秦流雨也緩緩的睜開雙眼。
「墨韻,你的腹痛」
的確,經過此次大劫,墨韻先前那刀攪般的腹痛似乎已經消失。
然而秦流雨醒來的第一件事情還在擔憂自己,無疑讓其的心中更加的感激。
「我已經沒事了,你現在感覺如何?」
秦流雨現在腦袋發漲,尤其是剛才受傷的右腿,此刻已然凍僵,麻木到如果此時,你用大刀砍下她那右腿,怕是她絲毫感覺不到一絲絲疼痛。
「頭有些暈。」
墨韻嘆息一聲,美麗的容顏盡顯焦慮。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
的確,長久沒有進食,再加上被風雪掩埋,又受了傷,在這極寒的氣候之中,她們的體質已然虛脫。
好在二人都有修行在身,憑藉著對生存的渴望。
二人相互攙扶,雪地上顯現出一排排長長的腳印。
終於來到了流連城,這兩個都長得俊美的女子,此刻倒是顯得無比的狼狽。
不過二人進城之際,一送葬的隊伍剛好出城。
前方穿著孝服的少年,看上去也只有十七八歲,顯得有些稚能。
雖這二女子顯得無比的狼狽,但是卻讓少年怦然心跳。
若不是心中悲痛,父親剛剛去世,怕是他一定會前去搭訕。
「卓遠。」少年輕喚身邊的隨從。
名為卓遠的隨從上前一步,輕聲說道:「仇少爺,有何吩咐?」
少年卓遠耳邊輕聲附語。
少時,卓遠抬起頭。
「仇少爺,老爺剛剛去世,這怕是不妥吧?」
少年嘆息一聲,看了一眼父親的棺柩。
「我爹一生仁義,從小教導我與人難處,行俠仗義,他若地下有靈,定然不會怪罪於我。」
「那好吧?」卓遠悄然的離開了送葬的隊伍。
秦流雨和墨韻步伐蹣跚的在流連城街道上走著,此刻他們想找一家客棧歇息。
這時,身穿白衣(孝服),頭扎白帶的卓遠擋住二人的去路。
「二位姑娘請留步。」
「你是何人?」秦流雨雖感覺的體力疲乏,但是言語還是中氣十足。
「我家少爺見二位姑娘有難處,似乎受了傷,讓小的帶二位去府中,找郎中為你二人治療。」
「你家少爺又是誰?」
「我家少爺乃是仇員外之子」
「不認識,墨韻,我們走!」秦流雨直接打斷對方的話語,繼續與墨韻相互攙扶,沿著街道向前走去。
「二位姑娘,請不要誤會,我家少爺真的是一片好意,只是他現在正在為他爹出殯」卓遠二人身後說道。
「帶我向你家少爺致謝。」秦流雨丟下一句話語。
墨韻則是輕聲對秦流雨說道:「我覺得此人言語真誠,倒不像壞人。」
秦流雨苦澀一笑。
「我的大小姐,你認識那仇少爺嗎?」
墨韻搖搖頭。
「天下哪有那麼多的好人,我們既然不認識,他有為何幫助我們?」
跟隨葉驚鴻這些年,一路走來,秦流雨雖只是一個少女,但是自認為對這個世間看的很透。
說話間二人便來到一家小旅館門前。
「墨韻,我們還是先進去住下,讓掌柜的為我們尋找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