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變 第576章：故地重遊來滸東
落葉飄零，兇險之地的瑪雅谷，盡顯人間秋季，只是夾帶著一絲秋的憂傷。
心中的利氣褪減，大仇血報的葉驚鴻，很多往事浮上了心頭。
一連五日，他都靜坐在院落之中，看著眼前的景色。
「阿水姑娘醒了。」方天昊笑著跑出院落。
聞言，葉驚鴻起身來，大步走進葉雪的房間。
此間，方靈正在葉雪身前照料，兩姐妹正在閒聊。
葉驚鴻推門而入。
「葉雪。」一聲呼喚，葉雪坐起了床頭。
方靈深吸一口氣，知道這對兄妹情深，笑著對葉雪道：「你們聊。」
說完對著葉驚鴻身後的少年方天昊使了個眼色，姐弟二人也相繼離去。
「大哥，我對不起爹娘。」
葉驚鴻徑直走到葉雪的床前，緊緊的握住妹妹的手，看著葉雪的眼神，也知道其恢復了記憶。
命運捉弄，當初葉雪和葉晨逼迫父親葉東跳崖之際，他也曾經趕至斷崖山。
「過去的都過去了。」
「可是......」斷崖山的痛苦，葉東那絕望的眼神，再次在葉雪腦海中浮現。
「這一切都不能怪你，是這無情的世道，是那惡婦張馨雨所謂，如今張馨雨已經被你正法，我想爹爹若是有在天之靈，定然會欣慰。」
葉驚鴻說的沒錯，但是葉雪仍是淚如雨下，一直以來自己沒能恢復記憶，怕是就不想記起斷崖山的那一幕。
那一幕或許會成為葉雪這一輩子的痛。
看著葉雪悲切的神情，葉驚鴻不想在提那段不堪的往事。
「你大傷剛醒，還得多加注意休息。」
葉雪擦拭一下臉上的淚珠。
「梁樂和馬康哥現在如何？」
這場爭鬥，雖斬殺了巫師、張馨雨、葉晨等人，但是傷亡也的確過大。
「他們都沒事，此刻仍在子虛國雙龍山休養。」
這時，門外走進一蹣跚老者，手中拿著黑色的拐杖，正是劉御宸。
自從五日前劉御宸用真氣消退葉驚鴻身上的利氣後，神色明顯變得虛弱，也是近日才能起床走動。
葉雪一頓，劉御宸雖是千年老人，但是在她的眼中一直可謂神清氣爽，一點沒有老態龍鍾之狀。
「師傅，你的臉色怎麼如此之差。」
「為師沒事，休養一段時日便好。」
葉驚鴻嘆息一聲。
「前輩是為了治療我體內的利氣，以至於真氣消耗過大。」
葉雪聞言，感激的說道：「師傅對我兄妹二人情深義重，怕是我兄妹二人無以回報。」
劉御宸微微一笑，直接坐在房間的椅子之上。
「你和方靈都是我的徒弟，雖然你的醫術造詣不及方靈，但是我還是希望你二人下山後能夠相互照料，普渡眾生。」
「師傅，如今我大仇得以血報，我想就留在這裡，此生照顧你老人家。」這是葉雪的真心話。
「當初我留你和方靈在瑪雅谷，便是看方靈有醫學慧根，想將衣缽傳授於她，如今她真的做到了，你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還是下山吧？」
「可是......」
劉御宸直接打斷葉雪的話，目光看向葉驚鴻。
「葉驚鴻，我也在方靈那裡知道現在天下大勢，醫者只能救病，而若想要這片大陸真正的太平，百姓安康，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在此虛度時光。」
是啊！葉晨已死，但是他的百萬兵團還在。
一直以來，葉驚鴻的確沒有擁有天下之意，但是解散這百萬兵團，恐怕是如今當務之急。
當然葉驚鴻不知，他只在瑪雅谷待了五日，外面的時局又發生了變化。
......
「師傅，徒兒不能下山。」方靈跪倒在劉御宸身前。
「當初我不讓你們走，你們都嚮往著外面的天地，而如今你學藝以成，救苦救難便是醫者的職責。」劉御宸坐在椅子上微微的說道。
「今非昔比，師傅對方靈有再生之德，況且師傅此時動用真氣，怕是要一年才能恢復元氣，即便方靈要下山，至少等到師傅元氣恢復後再做打算。」
「這兇險之地，百獸橫行，誰敢闖我瑪雅谷，葉驚鴻當年說的沒錯，即便我有妙手回春之能，困在這裡，也不能造福蒼生。所幸的是我收了你這個徒弟。」
「總之方靈要照顧你老人家，一年後我在下山。」方靈似乎心意已決。
「這次下山你也看到天下疾苦，恐怕若要天下安寧，還會發生戰事，這是天下更需要一個神醫，而這神醫便是你。」
方靈的確擁有醫者善念之心，聞言低下了頭。
「葉驚鴻雖然曾經殺伐過重，但是他也是有人仁之心，如今為師已經化解了他身上的利氣，你下山後，與方天昊一起助他，無論是醫術救人，還是武力救世，都是要保這一方水土安寧。」
最終，第二日一早，方靈、葉驚鴻、戰獅、方天昊和葉雪，準備離開瑪雅谷。
劉御宸也正式將陪伴他多年的雌雄雙鷹贈送給方靈姐弟二人。
「師傅，你老在此保重身體，我和阿水會經常回來看你。」
「去吧？」劉御宸對眾人擺擺手。
「前輩保重。」
葉驚鴻說話間雙膝跪倒在地上，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而今日他卻跪一次劉御宸。
這老者劉御宸的確對葉驚鴻也可謂有再生之德。
「起來吧，切記，心存善心，才可所向披靡。」
瑪雅谷的高空，戰獅問道葉驚鴻。
「主人，我們現在去哪？」
「滸東城。」葉驚鴻神情沉重，他曾經在東洲稱王，在滸東城待了很長的一段時日，不知道多年後，這裡會變成什麼模樣。
戰獅和雌雄雙鷹在高空高速飛翔，在前往滸東城的官道之上，葉驚鴻突然說道：「戰獅，下去。」
「好。」戰獅一個俯衝，落在地上，方天昊等人不解，也旋即下到官道之上。
葉驚鴻來到一個長滿雜草的土墳前，歷經歲月的洗禮，當初木質的墓碑上，字跡已然有些模糊。
但是依稀還能看見「何笑天之墓」。
葉驚鴻在墓碑前，深深的鞠了三躬。
方天昊走上前來。
「葉大哥，這裡埋葬著什麼人。」
「一個心懷仁義之人，一個天下鏢局之人，還記得那次我第一次入滸東城嗎？若不是何鏢頭的相助，我恐怕早就死在宋桓的手中。」
「那我也該拜拜。」方天昊道。
方靈看著葉驚鴻的神情，師傅說了他其實本有善心，因而對於子虛王宮中的殺伐，她或許有些原諒。
「走吧。」葉驚鴻悠悠的說道。
現在的葉驚鴻修行在這片大陸上已然無比高超，然而此刻他卻選擇了低調的入城。
故地重遊，這東洲、這滸東城已經變了模樣。
葉驚鴻在東洲失敗後，這裡便一直被鄭斌打理，鄭斌後來受到雲嵐宗的重用，調去攻打段國。
這東洲地界便交給一個名不經傳的小輩何忠打理。
連連的動亂，再加上雲嵐宗一直征戰四方，不斷的抓壯丁，這裡已經變得蕭條無比。
走在熟悉的街道之上，大部分店面都已經關門，只有少量的店鋪門雖開著，但是門庭冷淡。
然而不時的有兵馬穿行，葉驚鴻打量這形色沖沖的士兵，知道他們所去之地，正是滸東府。
葉驚鴻五人找到一家棧。
「掌柜的，開三間房間。」葉驚鴻輕言。
一年邁的掌柜，打量一番眾人。
「好。」
「掌柜的發生什麼事情，怎麼感覺這裡即將發生戰事。」
掌柜搖搖頭。
「你們是外地人吧？」
葉驚鴻點點頭。
「可知這滸東城屬於何人管轄。」
葉驚鴻深吸一口氣，回答道：「雲嵐宗。」
掌柜的四處張望一番，淚水灑落而出。
「老人家怎麼了？」方靈輕聲問道。
「哎！」掌柜抹了一把眼淚。
「雲嵐宗宗主死異鄉，本以為天下可以就此太平，可是怕是這世道會更加的亂。」
「怎麼說。」
「現在雲嵐宗無主，各個將領勢力割據，怕是原來的風雲七國會陷入一團散沙。」
得知葉晨、張馨雨死後，原梁國太子梁譽旋即起兵，東洲現在的總將何忠也聚集人手，在邊境地區，已經交戰數次。
而九曲江對面更是殺伐四起，分裂成三股力量，而最大的力量無疑是原來九王爺的三兒子，陳九玲的三哥陳廣。
聽著老者簡單的敘說了一下陳國大勢，看來葉晨的死，怕是不僅不能止戰殺伐，相反會加重殺伐。
「老人家如此高齡，還憂國憂民，實在讓晚輩佩服。」葉驚鴻道。
「我這把老骨頭，死了倒是可以節省糧食，只是我有四子，卻無一人為我送終。」話到深處，老者老淚縱橫。
「老人家，你四個兒子......」動亂的年頭，方靈也猜出一些大概。
「我大兒子當初效忠東洲新王葉驚鴻，眼看我們就要過上好日子，然葉驚鴻被鄭斌所殺，我兒子也死無全屍。」
聞言，葉驚鴻低下頭，當初若不是鄭斌，有可能他真的有可能打過九曲江，直取中洲。
「其餘的三個兒子後被雲嵐宗抓了壯丁，這次隨葉晨前往子虛國，本認為天下一統，我們又能過上好日子，然而這葉晨和我幾個兒子全部死在至尊城。」
百姓的心中沒有君王的善惡，只要能讓他們過得太平，便是個好王者。
聽完老者的敘說，方靈目光看向葉驚鴻。
或許在子虛王宮的屠殺之中，就有老者的三個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