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慢慢的流淌,病癒的葉驚鴻似乎已經習慣了這逍遙山的生活。
冰玥每日早起練功,平時在山間憑藉著她的修行抓些野味。黃韶音每日做些飯食,也經常坐在山間發愣,似乎有些心事。
那古聚芳除了吃飯,偶爾幫冰玥提點修行,便很少言語,幾乎整日都在房間裡打坐。
三個性格各異的女人,夾帶著葉驚鴻在這與世隔絕般的逍遙山上度日,算的上是逍遙自在,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葉驚鴻雖整天笑容掛在臉上,然心底的那份仇恨卻從來沒有真正消失過。
他對自己過於自信,更懂得在這尚武的國度,強者無敵,然一直剽竊冰玥那神奇的刀法,甚至已經對刀法記憶尤新,無人之地自己也不斷筆劃著,不過他卻沒能突破過一絲修行。
他今年歲,雖然一次次絕望,但是經歷過莫大的苦難的他從未真正失望過,或許他沒自我領會武學的天賦,但是他相信在這充滿神秘色彩的真仙身前,在年紀輕輕修行便不弱的冰玥身邊,勤能補拙,總有一天他會崛起。
「吃飯了。」傍晚時分,隨著黃韶音的一聲甜美的聲音,眾人各自走出自己的房間。
桌子上的飯菜都已經擺好,葉驚鴻和冰玥、黃韶音坐在座位之上,等著古聚芳最後出來。
古聚芳走出房間,直接坐到座位之上,只是輕輕的做了個手勢示意三人坐下,便開始吃飯。
每每吃飯的時候,也是他們四人聚在一起的時候,而這麼多天來,葉驚鴻知曉,除了必要的話意外,這古聚芳幾乎從不言語。
「古前輩吃菜。」葉驚鴻鼓起勇氣,夾了一些蔬菜,迎著笑容將蔬菜放入古聚芳碗中。
古聚芳眉頭稍稍鄒起,犀利的眼神直視著葉驚鴻,讓他的心都微微有些打顫。
黃韶音早就認識這古怪的古聚芳,知道她的習性,這種人即便你看到她不打招呼,她都不會見怪於你,除了冰玥外,旁人越是對她親昵,她似乎越加的反感。
「古師傅,這是驚鴻親自種的蔬菜。」
「你們繼續吃。」古聚芳直接將飯菜一推,人便向房間走去。
「師父。」冰玥站起身來呼喊一聲,正欲再說什麼,古聚芳已經進入了房間之中。
葉驚鴻有些不解,更加的無奈,面無表情的對黃韶音和冰玥乾笑兩聲。
冰玥則是輕嘆一聲。
「驚鴻、音姐吃飯吧?」
就這樣葉驚鴻食之無味的吃了一頓飯,吃過飯後黃韶音簡單的整理一番,便和冰玥進入了房間。
葉驚鴻拿著一張板凳,坐在門口,仰望著剛剛黑下來的天空,思緒良久後,他看了一眼古聚芳的房門,最終還是走到門前,沒有言語,輕聲的敲打了三下。
正在房間裡閉目打坐的古聚芳聞得敲門聲,緩緩的睜開眼睛,微微的搖搖頭。
「你進來吧?」
葉驚鴻一驚,隨即推門而入。
「前輩,你今天晚上沒吃飯,我這就熱些飯菜」
「不必。」葉驚鴻話還沒說完,便被古聚芳打斷。
葉驚鴻深吸一口氣,抬目看向古聚芳,見她雙目緊閉,猶如天上仙女一般,只是這仙女讓人感覺到充滿著故事,又無比的神秘。
略有些尷尬,他說道:「那晚輩就先行退去吧?」
「你走吧,你人雖然在這,心裡卻是外面的花花世界。」古聚芳突然說道。
「前輩,你又要趕我走?」
「我已經破格收留於你,而這一個多月來,你從來沒有真正的放棄紅塵俗世,所以你還是下山吧?」
葉驚鴻搖搖頭,直接說道:「前輩,你對我有再生之德,晚輩感激不盡,還請傳授一些技能,讓我下山後不至於仍是個廢人。」
「我會救你,但是我不會殺你,所以我不會傳授你半點技能。」古聚芳搖搖頭,她早就看出葉驚鴻之所以不願離去,還是為了人世間的私慾。
葉驚鴻深吸一口氣,心中更加的無奈。
「前輩,不能修行晚輩絕不下山。」
「你好之為之吧,若是你真的自尋死路,沒有人能救你。」
山上一個月,倒是算得上平靜,而山下則是殺伐四起,欲望的促使,心裡經歷巨大波動的葉晨,在魔蓮教聖女鳳雪的幫助下,幾乎統一了陳國各大中小幫派,成為所謂的名門正派之首。
常春又經歷了幾次血腥的打鬥,本就不多的幫眾從九曲江一直退到了陳國東部,然葉晨仍是緊追不捨,萬般無奈之下,他接受了王媛的建議,帶著手下最後三百多人跨過陳國邊境,前往子虛國,投靠了王媛的父親王虎。
王虎雖然也想帶著他的部下戰回陳國,為大當家,為南羽門血恨,然縱觀陳國大勢,他無能戰回去,只能尋求安生,再做打算。
鳳雪一邊四處尋找天山聖雪,一邊開始將魔蓮教的勢力大舉推倒陳國西部,那日,她正在忙碌之際,手下人傳來了噩耗。
「聖女,教主病重,讓你速回蓮花山。」
當鳳雪趕到蓮花山,來到淨壇之際,看到冰窖上她的師傅歐陽靜水,已然奄奄一息。
她大步走到歐陽靜水身前,這個殺人不眨眼,嗜血之人,雙目此時布滿淚花,旋即雙膝跪下。
「師傅,徒兒無能,未能為你老人家尋得天山聖雪,你責罰我吧?」
身為魔蓮教教主,她曾經殺伐無數,練就道界至高修行,也曾想過習得長生之術,然而卻自尋死路,走火入魔。
「這是師傅的命,註定度不過此劫,雖然我想長生,但是這世界上哪有長生之人?」歐陽靜水苦笑著,嘶啞的聲音顯得更加的無力。
「師傅什麼都別說了,我這就用真氣幫你維持生命。」鳳雪站起身來。
「不必,我的大限將至,切記將魔蓮教壯大,這是為師一身的心血。」
「徒兒定當謹聽師命。」
「那我就沒有遺憾了,唯一的遺憾便是你」
歐陽靜水笑了,似乎還有未完的話要敘說,然她最終還沒有說完,那停格的笑容夾帶著絲絲悔意,或許隨著她的死去,將不再會有人讀懂。
「師傅。」鳳雪淚水如噴泉的滾落而下,記憶中都是她師傅將她帶大,傳授她修行,教她如何生存。
鳳雪將歐陽靜水埋葬在蓮花山上,為其守孝七天,得到歐陽靜水全部真傳的她,也理所當然的接受了魔蓮教教主之位。
夜深人靜之際,悲傷過度的鳳雪,守在她師傅的墓碑前,靠著一棵大樹,不知覺的進入了夢鄉。
「雪兒,快走。」一年輕少婦將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幼童推了出去。
「你們誰都走不了。」一個黑衣大漢蒙著面部,露出那雙猙獰的眼睛。
一把飛到刺向幼兒,只見少婦慌忙撲了上去,用身軀幫其擋住了致命的飛刀。
少婦悶哼一聲,鮮血染紅了幼兒的衣襟。
「雪兒,娘不能保護你了,你一定要活下去,將來為娘報」
少婦話還未說完,人已經死去,幼兒稚嫩的聲音,大聲的呼喊道:「娘。」
「娘。」鳳雪從夢中驚醒,額頭上布滿著汗珠。
她擦拭一下臉上的汗珠,又是這個夢,這些年這個夢一直伴隨著她,她只能記住那少婦模糊的臉和黑衣大漢那雙猙獰的眼。
少婦是誰?是我的娘嗎?為何時常夢見此夢?無數疑問湧上鳳雪的心頭。年幼時曾經不止一次的問過她的師傅,自己父母是誰,她的師傅只說她是個孤兒。
風吹過鳳雪的面頰,這個一直常伴她的夢,或許永遠只能是個迷。
葉驚鴻沒有離去,仍然微妙的生活在三個女人之間,每天還是遠遠的看著冰玥習武,無人之際,雖然毫無長進,他還是筆劃著那已然熟悉的招式。
閒來種種菜,和黃姐姐聊聊天,生活不緊不慢的一天天的推進,而古聚芳仍和以前一樣,透露著冷漠和神秘。
無聊之際,他做了一把竹質的弓箭,想要在山間打獵。
那天,他背著自製的弓箭,一個人走進了山間,竟然還真讓他狩得兩隻野雞和一隻山兔。
他興高采烈地拎著戰利品向山間草屋走去,然強大的視覺和聽覺然他頭皮一陣發麻,千米之外,正有一隻說不上名字的無頭怪獸,向自己這邊飛奔而來。
這裡離草屋有一段距離,呼救顯然沒用,沒辦法只能跑,雖然知道自己的速度不及這個無頭怪物分毫。
葉驚鴻竭盡全力的向前飛奔,然那隻無頭怪獸最終還是擋在他的身前。
「嗷」一聲長嘯,這聲音分明是在怪獸肚子裡發了出來。
葉驚鴻定眼看去,這怪獸不是無頭,而是頭長在肚子上,肚子上那雙嗜血的眼睛緊緊盯著他,旋即怪獸張開嘴巴,肚子上露出兩鋒利的牙齒。
葉驚鴻冷汗驚了出來,人自然的向後退了一步。
下一刻,怪獸猛然撲向葉驚鴻,四肢張開,張牙舞爪而來,仿若要將他生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