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驚鴻雖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但是二世為人,雖沒江湖人的老套,但是能看出這孫玉泉是個優柔寡斷之人,如今整個東洲力量,包括外來援兵要不葬送在這東洲山脈,要不還在邊境處還沒撤回山脈,這絕對是進攻滸東城,取宋桓首級的最佳時機。
錯過了,不僅宋桓可以再次反擊,七門十八派東洲所有還想與雲嵐宗抗擊的幫派將不復存在。
戰勢轉瞬即逝,孫玉泉好不容易答應讓其領兵,雖是重傷,他必須要親臨戰場。
「鄧澤殘部大概什麼時候能到達此處。」
「看他們行軍的速度,應該落日之前便可達到。」剛才匯報的幫眾說道。
「還請為我準備一副擔架,我要親自指揮這場戰役。」
「葉軍師,你身受重傷,還是在此休息,你有好的伏擊地點告訴我們就是,打仗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去辦。」孫玉泉身後的一隨從說道,顯然真心擔心葉驚鴻的傷勢。
葉驚鴻苦笑一聲,目光轉向孫玉泉。
「不,我可是和孫門主下了軍令狀,我不會拿自己的人頭開玩笑。」
或許最近幾年,雲嵐宗咄咄逼人,聽聞葉驚鴻親自領兵督戰,這玉泉門大多數人都露出興奮之色,若說唯一還有擔憂之人,那一定是孫玉泉。
雖葉驚鴻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證,會用最少的傷亡來取得全盤勝利,但還是怕葉驚鴻失誤,導致玉泉門他最後的兵馬葬身,那麼即便雲嵐宗不殺他,失去權勢的他活著比死亡都會更難受。
幫眾找到一副輪椅,將葉驚鴻推出地下溶洞,來到玉泉山山頂,蔣輝將軍簡單修建的戰壕前。
葉驚鴻打破無敵戰車,火燒連營後可謂在東洲山脈也是小有名氣,現在又聽聞葉驚鴻誠服與孫玉泉的麾下,身受重傷還來此督戰,慌忙走到葉驚鴻的身前。
「葉軍師,謝謝你,謝謝你說服門主讓其出戰。」
葉驚鴻微微一笑,打量一番蔣輝身後之人,雖穿著簡陋,但是每個人臉上都露出興奮之色,仿若期盼著即將來臨的戰爭。
「弟兄們早就憋了一肚子氣,只要能殺敵人,葉軍師你要我等做什麼我們絕不會遲疑。」蔣輝將軍身旁一身材略微魁梧之人,放開嗓子說道。
葉驚鴻點點頭,這是蔣輝說道:「聽聞葉軍師為了讓孫門主出戰,立下軍令狀,以最多百人的傷亡,全殲敵人殘部?」
「是的。」葉驚鴻深吸一口氣,雖然仍感覺體內傷痛無比,但是臉上倒是流露出鐵一般的堅定。
「其實不必,你也看到弟兄們對宋桓所部的痛恨,只要能殺敵,即便刀山火海,我等全部葬身也在所不辭。」
葉驚鴻搖搖頭,似笑非笑。
「雲嵐宗仗勢欺人,與我山頭眾兄弟仇怨不共戴天,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在這我葉驚鴻還要擺脫大家,一旦戰役打響,還請各個保護好你們的項上人頭,只有你們都活著,我的人頭也才能保住。」
看著葉驚鴻身受重傷坐在輪椅之中,都親自準備參戰,他的此番似玩笑的言語,讓眾人嘴裡雖笑著,但是心裡不是個滋味。
而葉驚鴻更加知道,這玉泉門之眾,是他反擊的重要力量,他必須要牢牢的把握住人心,因為他不僅要靠這些人留住敵軍殘部,關鍵是要直取滸東城。
葉驚鴻剛準備部署戰鬥計劃之際,孫玉泉也來到此處。
「蔣輝將軍,讓副將調集五百人回地洞護我周全,沒有我的命令不可出戰。」
「為何?」敵人雖是殘部,但是線報稱至少有三千之眾,即便全軍出擊他們也只有千人,本就兵源少,而門主卻要抽調人離開,心中甚是不解。
葉驚鴻心中苦笑一聲,目光則是看向眾人,孫玉泉此舉他自當知道其中的深意,就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想要保存他的實力。
副將聽聞立馬上千,粗吼著嗓子說道:「孫門主,就讓我參戰吧,弟兄們都是憋屈之際。」
「難道我的安危不重要嗎?」孫玉泉看向副將。
「可是」
「葉軍師不是說了嗎?百人便可全殲敵人,我給他五百人馬,他自然能大獲全勝。」
「孫門主的安危重中之重,五百人完全可以全殲敵軍。」葉驚鴻雖知道這會變得更加的難,而孫玉泉的性格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若是為此爭執,怕是這個軍師頭銜都會被其拿下。
孫玉泉略有些滿足的一笑,而那副將似乎是性情中人,繼續說道:「那讓蔣將軍帶人護門主安全,我迎戰敵軍。」
蔣輝聞言,目光瞪了一眼副將。
「聽門主命令行事。」
「站著說話不要疼,門主,若是不讓我出戰,你還不如就地殺了我。」
「你」孫玉泉臉上露出憤怒之色,手指著副將。
葉驚鴻深吸一口氣,示意身後推輪椅之人,來到副將身旁,大戰在即,為了出不出戰而弄得玉泉門不可開交,孰輸孰贏恐怕都直接影響戰鬥的結果。
「這位將軍,你還是聽令行事,我已經投靠孫門主麾下,便會和雲嵐宗血戰到底,日後殺敵報仇的機會多的是,下次我點名和將軍並肩作戰。」
副將看了一眼葉驚鴻真誠的表情,微微的咬了咬牙,旋即走到蔣輝身前。
「蔣將軍,一定要幫我多殺幾個敵人。」
蔣輝一笑。
「那是自然。」
葉驚鴻深深的嘆了口氣,總算還有人可以大戰敵人的殘部,不說遠處,就是為絕崖山上的亡魂報仇,也一定要留住全部敵人。
滸東城,烈焰堂大殿。
「總將,大事不妙。」
宋桓站起身來,近年來屢次攻打東洲山脈,在山脈中也是損兵折將,這次為了將功贖罪,沿用周庭作戰計劃,調集外來兵源,出動整個東洲力量,深思熟慮一番,自當認為能夠一舉拿下整個山脈,此刻他目光盯著匯報之人,怕是會有不好的消息。
「李振剛剛飛鴿來書,鄧澤急功急利,不聽勸阻,禁地瑪雅谷兇險無比,導致數十萬人葬身瑪雅谷中,此刻他正帶著殘部回滸東城。」
「什麼?」知道會有不好的消息,而這未免損失過大,十萬人?即便現在如日中天整個雲嵐宗的幫眾也只有五十萬之眾。
宋桓臉上盡顯怒氣,人卻顯得有些痴傻,這一切他要如何向宗門交代,怕是他不僅地位不保,性命都會喪生。若是葉晨宗主沒有閉關修煉,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因為袁成和葉晨關係極好,由他周旋自當沒事,而現在主事的正是殺伐果斷的張馨雨,似乎他的一切都會隨著這場戰役就此結束。
衛浪嘆息一聲,鄧澤是他的手下,性情他自然清楚,此人狂傲之大,自以為是,這也是一直不重用他的緣由,若是他領兵,不論勝敗至少比鄧澤要穩健的多,而此時為時已晚。
「總將,雖這次我方損失慘重,但是可喜的是整個七門十八派已然全部滅亡」
「滅亡又如何?萬兵馬攻打東洲山脈上萬之眾,只回來五萬,這是什麼比例?」宋桓怒聲說道。
眾人瞬間無語,宋桓嘆息一聲,如今之際還是先將此地的消息告訴平城守將袁成,希望他能從中周旋,為自己說些好話。
「總將,李振不是帶部下回來嗎?他是中洲人士,讓他親自向宗門匯報,畢竟我方大獲全勝,只是在誤闖禁地瑪雅谷照成傷亡。」
都說瑪雅谷乃兇險之地,可是就連宋桓也不敢相信如此兇險,然而事情已經發生無法改變,恐怕此事之後,東洲山脈中的瑪雅谷更加無人敢踏足。
「一切等李振回來,徹底問清緣由再議。」
李振一行垂頭喪氣的前行,落日之際便穿過雙龍山,到達齊名山山頂。
關化站在齊名山山頂之上,看向遠處的玉泉山,再看看兩山之間的盆地。
「守將,還記得憑空消失的玉泉門嗎?」
「什麼意思?」李振看向關化。
「我們本從南面上山,就是戰玉泉門,然而人影都未見得,而這兩山之間的盆地正是設伏的最好地段。」
猶記得來時,關化也說過這個盆地玉泉門會設伏,然而根本沒有任何抵抗,便直搗雙龍山。
「關化兄弟多慮了,來時我大軍五萬之眾,怕是讓這些只有千餘人的烏合之眾聞風喪膽,對了,他們或許都退到瑪雅谷,慘死在野獸肚中。」
關化嘆息一聲,或許的確是自己多慮,只是心裡總是不安定。
「我們還是小心為上,最好我們繞道而行。」
「這山脈晦氣太重,我一刻都不想多待。」要是繞道又要枉費一日光景,關鍵是只因為關化心中的一個不祥預感。
「那我稍加安排一下,我們立刻啟程。」
李振搖搖頭,關化此人太過謹慎,但是他並不反感,畢竟他多次救自己在為難之間。
「好,你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