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驚鴻捂住肩膀上的傷,看了一眼遠處,只見得無數火把向自己這邊移動,顯然是野馬幫幫主周庭已經知曉他的計策,從三面掉人圍攻而來。
再看看現在的天煞門已經不足四五十人,要是猛烈攻擊,片刻就能讓他們全軍覆沒,然此時魔蓮教必須要撤軍,隨即回頭向梁樂方向走去。
此時鄭斌已經將刺殺葉驚鴻之人斬殺,借著戰火,看到地上的令牌,這令牌他也知道是梁樂送給葉驚鴻的魔蓮教至高令牌,他迅速撿起來,準備交給葉驚鴻,又有兩個天煞門人戰向自己。
鄭斌無奈,將黑殺令牌收起,旋即戰向二人。
葉驚鴻走到梁樂身前。
「教主,不能在耽擱了,我們快帶魔蓮教撤回去。」
「不,無論如何也要掩護你撤離,即便我魔蓮教全軍覆沒。」梁樂很想葉驚鴻等人能留下來,但是知道幾人去意已決,即便再回蓮花山,他們還會悶悶不樂,關鍵是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再退回去的確不甘。
「教主,一切要以大局為重。」葉驚鴻眼中這可是魔蓮教全部力量,若是為了自己突圍而葬身,的確不值得。
鍾武在二人身旁斬殺一天煞門之人,二人的言語他也聽得清晰。
「是的,教主當以大局為重,只要我們能退回蓮花山,魔蓮教就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可是」琵琶遮蓋半邊臉的梁樂,臉上顯得無比的憂愁。
鍾武雖是粗人,但是他看出梁樂的心情,直接打斷梁樂的話語。
「教主,你帶大部撤回去,我帶我以前的手下留在此處幫葉驚鴻突圍。」
鍾武說完,握矛繼續戰向天煞門之人,嘴中大喊道:「魔蓮教鍾武教眾全部留下,其餘人等跟隨教主回山。」
「鍾護法。」梁樂呼喊一聲,鍾武的辦法很好,既能讓魔蓮教大部回山,又能斬殺全部天煞門幫眾,但是留下來無疑是死。
鍾武一邊打鬥,一邊轉頭對著梁樂一笑。
「教主,我相信在你的手中能再次壯大我魔蓮教,快回。」
魔蓮教眾人,心中魔蓮教最大,梁樂眼中淚水打旋,隨即大聲說道:「撤退。」
葉驚鴻舉刀站在原地,看著四周的殺戮,不知道自己如此做是對還是錯,別說他們四人還沒有完全突出重圍,至少已經有了三百魔蓮教之人為此喪生,而鍾武所帶的上百人,恐怕也是無一身還。
此際,冰玥和馮翔兩人共同攻擊下,天煞門門主呂雲被二人斬殺,恐怕過了今夜,陳國也再無天煞門。
而鄭斌可沒那麼好運,被兩天煞門之人,長劍刺中數劍倒在血泊之中。
這邊冰玥已經帶著來人撤回了蓮花山,騰出手來的冰玥和馮翔也與鍾武一行人將天煞門幫眾斬殺殆盡。
但是不遠處聽到陣陣的馬蹄聲,快速向這邊奔襲而來。
「葉驚鴻,帶著你的朋友走吧,要不我們的付出全然不值。」鍾武說道。
葉驚鴻深吸一口氣,若是帶上鍾武等人一同離去,恐怕也難以逃脫,更何況即便走出這裡,遠處的擎城他們還是難以突破。
「鍾武大哥,請受葉驚鴻一拜。」
鍾武微微一笑。
「葉驚鴻,我只請你記得,你是魔蓮教之人,這一輩子都要效忠我魔蓮教。」
說完,鍾武高舉火把,大吼一聲。
「兄弟們,隨我一起殺過去。」鍾武一馬當先,帶頭沖向野馬幫方向。
葉驚鴻這個七尺男兒,這個歷經滄桑的少年,此刻淚水竟然潸然而下,是感動是無奈,一個弱者的無奈。
馮翔走到葉驚鴻身前,他對魔蓮教這鐘武的此舉也甚是感動,在蓮花山待上的數日裡,自己心中對於魔蓮教的芥蒂似乎全無。
「葉兄弟,你和冰玥姑娘快走,我和雲嵐宗這些人拼了。」
葉驚鴻眼淚仍掛在臉上,一把抓住馮翔的胳膊。
「馮大哥,我們走,鍾武大哥說的對,不要讓這些人白白的犧牲,留住性命,有朝一日我們一起斬殺葉晨。」
「葉兄弟,死有何懼!你們快走,我馮翔這一生不想欠下別人的人情。」馮翔說話間掙脫開了葉驚鴻的手,人也向野馬幫襲來的方向而去。
「冰玥,攔住他。」葉驚鴻擦拭一下臉上的淚水,厲聲說道。
冰玥一個筋斗飛到馮翔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馮翔轉過頭看向葉驚鴻。
「葉兄弟,這是何意?」
葉驚鴻長嘆一聲。
「馮大哥,雖然我們相識時間不長,但是我葉驚鴻永遠把你當大哥看,你若執意送死,那我便生死相隨。」
馮翔看著葉驚鴻那堅定的神情,心中更加的感激,這少年身上的仇恨絲毫不比自己要小,長嘆一聲。
「葉兄弟,我們走。」
「對了,鄭斌兄弟呢?」葉驚鴻說話間四周打量一番,四周橫七豎八的躺著無數屍體,戰火的照耀下,沒有一個人站立。
而此時鐘武帶著上百人已經和野馬幫交上了手,前方的殺聲震天,事不宜遲,葉驚鴻三人最終離開了此地,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之中。
鍾武甚是勇猛,帶著上百人和強悍的野馬幫交手,竟然足足抵擋了一刻鐘,沒有一個人退縮。
最終所帶之人全軍覆沒,他的全身也是布滿著血跡,身上的傷疤恐怕自己已經不清楚多少。
已然喪失了戰鬥能力,但是人仍然站在野馬幫的前頭,長矛抵在地上,人如戰神般的矗立。
周庭也是身經百戰,對於眼前的鐘武內心還是視為英雄,長嘆一聲。
「殺了他。」
無數弓箭射擊而來,而鍾武的臉上卻露出笑容,面對弓箭飛旋而來,他已經不能有絲毫力氣阻擋和閃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身體被射殺成刺蝟。
「哦,哦,哦。」一支支弓箭射進他的身軀,嘴角鮮血不斷溢出,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偏頭轉向一側。
那是蓮花山的方向,那是他一生至死不渝所忠誠的魔蓮教總部,雖然生死,但是他相信能屹立三千年之久的魔蓮教一定會重整旗鼓。
最終他倒下了,到死都沒能瞑目,已經奔至十公里外的葉驚鴻,在這一望無垠的平原,這一幕他也看得清晰,淚水再次打旋,心中默念一聲。
「鍾武大哥一路走好。」
周庭看著一眼遍地的屍體,嘴裡卻露出笑容,喃喃自語一聲。
「想從我眼皮底下突圍,門都沒有。」
旋即下令道:「調火殺堂過來守住南面,迅速打掃戰場,防止魔蓮教再次做困獸之鬥。」
周庭目光看向蓮花山,在他看來,這魔蓮教已經是瓮中之鱉,越是想突圍,離滅亡就越來越近。
葉驚鴻三人趕至數個時辰,此時早就過了半夜時分,他們來到一片綠蔭下暫做休息。
葉驚鴻靠在一棵樹上,目光再次看向夜空,雖然付出慘痛的代價突圍出來,但是卻又陷入更大的包圍之中,眼下的擎城怕是都難以成功度過。
摸摸自己破碎的衣衫,心裡一驚,她娘的遺物玉簪和破碎的玉鐲還在,他爹臨終前給他的傳家寶還在,左雲山給他的那本破舊的心法秘籍還在,只是那黑殺令牌不知何時已經丟棄。
站起身來,身上四處摸索,明亮的眼睛不停的打量著身下。
「驚鴻怎麼了?」
「梁樂給我的黑殺令牌丟了。」
馮翔嘆息一聲。
「丟就丟了,只要性命沒丟就好。」旋即他的目光也看向蓮花山方向,心中想起他的兄弟鄭斌,二人說好了一起去飛雪國投靠他的姑父,而現如今卻恐怕鄭斌已經離去。
葉晨當政,整個陳國殺戮四起,在權利的驅使下,人的性命已然如同草芥。
天快亮之際,葉驚鴻聞到後面有馬蹄之聲,立即睜開眼睛,站起身來,放眼望去,心中倒是稍加安定。
來人只有十幾個,他們所騎得十幾匹馬馬車,上面裝著箱子,看馬匹走路的速度,便知道箱子都是空的,迅速轉動一下腦袋,這一定是包圍魔蓮教的士兵前往擎城運糧草。
「怎麼了?」冰玥隨即站起身來,輕聲問道,馮翔也緩緩的張開眼睛。
「正有十幾個人帶著十幾輛馬車而來。」
冰玥和馮翔也稍加踹口氣,他二人如今的修行,除非遇到當世的高手,要不十幾人都不在話下。
「好,就讓我的雙劍在吸吸這些人的血。」馮翔站起身來。
「不,冰玥你身上的迷幻藥還有沒有。」
冰玥身上幾乎不離迷幻藥,每當在自己不力敵的時候便會使用,助自己逃脫。聞言有些不解,十幾個人斬殺就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但是她仍輕輕的點點頭。
「有。」
「那就好,簡直是天助我們,這樣我們便可混進擎城再做打算。」
一陣風吹過,一團白霧迎風而去,十幾人全部暈倒在馬車上,又是一陣清香撲鼻而來,所有人再次醒來。
「剛才發生什麼事情,我怎麼感覺我睡著了。」為首之人睜開眼睛,看看身後的車隊,心裡也稍加安定。
「雲大哥,或許是我們連夜趕路太困了。」
這個首領聞言點點頭。
「兄弟們,我們稍加快點,天亮之際我們便趕到擎城,到時候在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