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桃夭娘子與程辭所言幾乎一模一樣。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神存在,城中百姓們口口相傳的女鬼也不過只是一個可憐的母親罷了!
那女鬼不是別人,正是季海棠的原配妻子——沐寒霜。
與季海棠成親之前,沐寒霜就曾為他生過一個女兒,所以眾人才紛紛猜測季海棠娶妻、沐寒霜嫁人都是為了孩子,兩人其實並不相愛。
也正是因此,桃夭娘子才會得到沐寒霜格外的善待。
只是沐寒霜所生的女嬰生來便弱不禁風,從小到大從未示人,就連桃夭娘子與程辭也從未見過那孩子的模樣,也就無從得知她的模樣。
為了讓孩子安心養病,夫妻二人幾乎是平地起高樓的方式建造了夢仙閣。
西域城中的百姓們並不知道這夢仙閣隸屬銷金窩,突然興建而起的建築本身就帶有傳奇色彩。百姓們在夜裡聽到的女鬼哭聲,也不過就是沐寒霜在為久病不愈的女兒傷心痛哭而已。
從夢仙閣建成之日起,向來霸道的沐寒霜便將附近當做了自己專屬地盤,凡是從這裡經過的人無一不慘死在她的袖箭之下。
久而久之,人們開始對這裡望而卻步,女鬼吃人的傳說也就越演越烈。若非身份特殊,桃夭娘子和程辭也是無法得知夢仙閣與銷金窩有關的。
但她們誰也不能解釋沐寒霜為何要偷別人家的孩子,身為人母就該知道失去孩子才是人生中最大的痛苦,為何要將自己的痛苦加諸到無辜之人身上呢?
難道單純是為了泄憤?因為看不得別人家的孩子比她自己的孩子好?這一疑問卻得到了桃夭娘子與程辭的雙重否定。
她們眼中的沐寒霜確實是冷酷無情、蠻橫霸道之輩,卻甚少做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事情,說到底終究還是良心未泯。
據桃夭娘子所說,她初到銷金窩時,沐寒霜曾約她在酒樓里吃過飯。那次,她們很幸運的遇見了一位懷抱孩子的年輕母親,沐寒霜則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對母子看去:「……夭兒,你說姐姐何時才能將我的女兒抱到外面玩耍?」
極具溫柔的問完這話,她的嘴角不自覺的彎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眼中流露的除了羨慕便只有祝福。
試問,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去偷取別人家的孩子呢?
久居此處的程辭甚至用人格保證,產女之前的沐寒霜也是小家碧女般的靈巧女子,只是難以接受自己女兒天生羸弱而逐漸性情大變,才成了人人懼怕的女魔頭。
對於擅闖進夢仙閣的阮志南,已然是觸碰了沐寒霜的底線,就算是天皇老子來求情也無用。
顧懷彥與程飲涅幾乎是同一時間回到了客房,並一字不落的將所知之事傳達至眾人耳朵里。
為阮志南輸入些許真氣後,顧懷彥緊蹙著雙眉望向了程飲涅:「飲涅兄請如實相告,志南究竟還能撐多久?」
伴隨著輕微的嘆息聲,程飲涅緩緩伸出了三根手指頭:「若是尋不到解毒之法,就算你我不眠不休的為他傳輸真氣,最多也只能保他三日不死。」
一聽這話,倍感崩潰的向陽立時發出了一聲嚎叫:「只有三日嗎?我們擅闖沐寒霜的小樓已經引得她格外震怒,恨不得將我們統統殺了才解氣。短短三日如何求得解藥?若是她故意躲起來不肯現身,阮公子豈非、豈非……」
話說到一半,向陽的眼淚再次被逼了出來,她輕輕搖晃著顧懷彥的衣袖聲淚俱下的哭訴道:「公子……要不我們還是將阮公子帶回中原好了,我們可以去找盧神醫幫忙救人……就算救不活,至少可以讓他在臨終之前再見小宮主一面。」
顧懷彥道:「真是應了關心則亂這四個字……短短三日時間,怕是咱們連這篇大漠都出不去。」
「這、這該如何是好?」向陽不住的在原地打轉轉,時不時的還要跺兩下腳,幾次三番的欲言又止看的顧懷彥亦是無比難受,卻又不忘給出安慰。
「你先別著急,志南最是福大命大!至少咱們還有三天的時間,一定能得到解藥救回志南。」
賀持也禁不住附和道:「沒錯,志南的福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想當初……他和夢兒一起中了易心的毒,夢兒當場就癱倒在地上了,志南卻像兔子一樣活蹦亂跳的。」
說完,賀持曲臂舉起雙手學起了兔子跳高的模樣,可愛的模樣立時惹得向陽破涕為笑。
短暫的笑聲很快便被憂愁所取代,將驚鴻斬背到肩上後,滿面嚴肅的顧懷彥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志南是我連襟,也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能看著他無辜枉死在異域他鄉!我這便去找沐寒霜要解藥!無論是銷金窩還是夢仙閣,無論她是人還是鬼……哪怕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她!」
柯流韻二話不說便堵住了門口:「姓顧的,你給我站住!你這不是救人,是去送死!」
「志南不會死,我也不會死!」顧懷彥信誓旦旦的說道,眼神中流轉的儘是一往無前的光芒。
伸手推了他一把後,柯流韻雙手掐腰氣勢洶洶的吼道:「你以為這是自信嗎,這是狂妄無知你懂不懂?你以為這裡是中原嗎,強龍難壓地頭蛇你懂不懂?」
顧懷彥的氣勢同樣不弱:「你要是再敢橫加阻攔,休怪我不念朋友之誼!」
用大拇指在嘴角劃了一下,柯流韻跟個痞子似的邁了一步:「我還真他娘的不稀罕攔你,只是你曾答應過我要與我比試一場,我怕你死了……老子找不到人兌現約定!」
他的話音剛落,顧懷彥「唰」的一聲便拔出了驚鴻斬:「改日不如撞日,拔刀!比試!只要我贏,誰也別想攔我!」
「好,總比讓你死在銷金窩強!」柯流韻利索的拔刀對準了顧懷彥。
大家都忙著勸架,只有程飲涅漫不經心的發出了一聲嗤笑:「都把刀放回去,我有辦法救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