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中幾乎有四分之三時間空寂的主宅迎來主人家回歸。
霎時,整棟宅院熱鬧起來,晚間所有水晶燈都被打開,遠遠望去,宅院隱在寂靜山間,璀璨華貴無比。
成列的傭人手端托盤,有條不紊地行走在廳外風格雅致的迴廊中,為半個小時後的晚宴做準備。
長輩們都是提早一周或是半周就抵達了,而晚輩們,基本都是在祭祖日前一天,從外地或是國外才趕回,舟車勞頓,大家都稍作了休整。
換了套相對比較休閒的衣物,盛鳶從房間出來,走到樓梯口,主廳里已經多了許多年輕的面孔,都是旁支後代,有男有女。
盛岐預備喊盛鳶一起,剛關上自己房門抬頭就看見盛鳶已經出來了,便單手插在兜里,徑直走過來,挑了挑眉,「走,去吃晚飯。」
晚宴被設在最大的餐廳里,根據長幼有序,依次分布,列下許多大圓桌。
走到餐廳入口時,盛岐被人攔住,是一個旁支家的堂兄弟,貌似找盛岐是有點事兒需要諮詢,盛岐看上去也跟對方挺熟,他轉過頭,看向身後的少女,「鳶鳶,你先進去。」
話落,也有傭人上前,伸手帶路,「盛鳶小姐,這邊請。」
盛鳶跟著傭人,走到了晚輩桌席,偌大的圓桌前已經陸陸續續有人坐下了,儘管大家關係都是堂兄弟姐妹,但私下裡之間並無多少密交。
換句話來說就是,盛鳶同他們並不熟,看見對方,相互之間略微點個頭,就算是禮貌打過招呼了,問候過後,大家就繼續低頭干自己的事兒了,氣氛鬆散輕快。
盛鳶伸手隨便拉開了個下面的空位,直接坐下了。
誰知,就在她坐下去的那一瞬間,圓桌前的所有人變了臉色,幾乎是頃刻間,紛紛慌亂的從各自的座位上彈跳了起來。
沒有錯,的確是彈跳著站了起來,有人手中的手機差點都沒拿穩飛出去,大半桌人頓時有種驚慌失措,亂作一團的即視感,站在桌邊,都面面相覷。
剛坐下的盛鳶:「?」
身旁帶路的傭人也目露錯愕,趕忙低下頭,表情與聲音彰顯著她此刻有多麼的驚慌與無措,「盛鳶小姐,這、這不合規矩。」
盛鳶微頓了一下,旋即瞭然過來,晚宴的桌位是根據長幼有序分布,那麼座位自然應該也是。
自己大概是坐錯了位置。
難道是,越了誰的輩分嗎?
少女平靜的從座位上離開,詢問傭人,「我坐哪裡。」
傭人張開嘴,方要說話。
「那。」一道慵懶的男音搶先傳來。
盛屹和盛嵠兩兄弟不知何時出現在眾人身後,盛嵠邁開長腿,走了過來,走到盛鳶面前,帶著她往圓桌上方走了兩步,而後停在一個位置前,伸出雙手,輕輕摁了下少女的肩膀,讓她坐下,一字一頓道:「小鳶,你的位置,是這裡。」
再次坐下後的盛鳶瞬間反應過來。
——她坐的,是主位?!
同輩人中,她的位置,是主位。
不是按照長幼嗎。
盛鳶抬頭,發現眾人的神情皆已恢復如常,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帶路的傭人也吁的,鬆了口氣似的,請示了一下後就下去了。
盛屹和盛嵠兩位堂哥也落了座,就依次坐在盛鳶左手邊。
而談完事的盛岐很快回來了,動作無比自然的坐在了鄰近妹妹主位右手邊的位置上,還姿態放鬆的側過頭,看向倆雙胞胎兄弟,問,「待會兒飯後,有什麼活動沒?」
盛屹低頭抿了口茶,「老規矩。」
「成啊,這回賭注是什麼?」
盛嵠勾了勾唇,故作神秘,「我最近,新到手了一個小玩意兒,就拿那個怎麼樣?」
盛屹似乎瞭然「小玩意兒」具體指的是什麼,微頓,「你捨得?」
「忍痛割愛咯。」
盛岐贊成,開口,「行,那一會兒小鳶在旁邊觀戰,就這麼說定了。」
忽然被cue到的盛鳶:「……」
甚至都沒有給她拒絕圍觀的機會。
-
一個半小時的用餐時間。
飯後,盛鳶總算知道「老規矩」是什麼了。
古香古色的花園裡,即使是晚間,整個花園也被燈照亮得如同半個白晝。
蜿蜒石橋的荷花池中央的假山上,被掛上了一個飛鏢盤,幾人站在幾米遠的岸邊,比擊中的環數,被對方的飛鏢擊中則環數清零。
「……」
盛鳶沉默了,真是好無聊的,老規矩。
她坐在休息區百無聊賴地遠遠看著,岸邊三人卻玩兒得不亦樂乎。
盛嵠扔得精準,且同時還很有技巧的把盛屹和盛岐的飛鏢擊落,環數直接遙遙領先,碾壓式的高過其餘兩個人。
「我服了,你倆怎麼還是這麼菜。」
盛嵠放肆的放聲嘲笑。
如此囂張,當即惹得旁邊兩人不快。·
盛屹面無表情,呵了聲,「你這麼厲害,怎麼當初那顆鑽石沒贏回來,雖然,就是顆五克拉的,不怎麼值得一提,但倒頭來,怎麼還是被人家給搶走了?」
不愧是盛屹,平時一貫沉默的性子,不開口則已,一開口直接一擊即中要害。
果不其然,話落,盛嵠原本得意囂張的臉色就變了,有種丟臉極了的侷促感,「靠,那都多久以前的事兒了,還提,有意思嗎。」
盛岐隔岸觀火,壞笑一聲,「沒意思,但如果,是嵠哥你的恥辱釘的話,就有意思多了。」
盛嵠恨不得把手中的飛鏢扎這倆人嘴上,最好能縫上,他沒好氣哼了聲,「沒贏就沒贏,輸了就輸了,那傢伙跟匹黑馬似的,我措手不及會輸掉很正常的好吧,反正總歸,那顆鑽石不都到——」
話沒說完。
盛嵠聲音戛然而止。
氣氛忽然安靜下來,但三兄弟的目光卻都很默契的回過頭,朝荷塘邊的休息區看去。
三道目光同時落在少女握住手機,反露出的左手,纖白的中指上,戴著的那枚橢圓形的鑽戒上。
「……」
被干擾後,盛嵠下半場的狀態直接直線下降,最後投擲飛鏢,是一向穩重內斂的盛屹贏了,贏下了「小玩意兒」。
明天需要早起,幾人也沒繼續胡鬧,一同上樓後,就各自回房間了。
房間內,盛鳶拿了睡衣預備進浴室。
這兩天,由於崽崽還處於「生氣」階段,兩人沒有視頻,不過盛鳶還是習慣性的會給時硯發報備信息,時硯也會回復,但字裡行間仍舊透著不小的氣悶委屈感,戒指的事情真的給了他不小的陰影。
盛鳶剛發過去自己回房間了幾個字,門忽然被人敲響,她走過去打開。
門外的女傭人雙手端著一個方盒,聲音恭敬。
「盛鳶小姐,這是盛屹少爺送來的,他說,這是今晚他贏下的賭注,只是個小禮物,給您了,希望您務必收下。」
話到如此。
盛鳶只好接下,但「小禮物」三個字著實讓她眉心本能的一跳,思忖著,如果東西很貴重,明日就退還回去。
盒子被放到茶几上,盛鳶掀開了上面的搭扣,而後打開,只一秒,她又「砰」的一聲把蓋子猛地蓋上了。
剛才的一瞬間,盛鳶以為自己是看花眼了,為了再次確認,她伸出手,再一次打開了蓋子。
然後這下確信了,沒看錯。
盒子裡竟然真的是一把——手q。
看上去還是嶄新沒用過一次的。
這,小玩意???
盛鳶:「……」
她突然好奇這兩位堂兄是幹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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