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動的大隋 第086章 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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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楓麓村的村民一個個怒目而視，錢四指卻是面不改色，仍然悠然自得。他不像錢大牙那樣凡事都講個理字，在他看來，這世上唯一的道理便是強者生存。

    年輕的時候，這位錢四指也是個敢打敢殺的主，在一次火併中，左手中指被人生生斬斷，所以落下個錢四指的外號。這麼多年過去了，錢四指雖然收斂了不少，但骨子裡的那份痞氣卻還在。

    「姓錢的，你們怎的會有牙粉？」藍修竹見錢家牙粉鋪子裡客人還不少，微怒著問道。

    「憑什麼我們不能有牙粉？按這道理，難不成你們楓麓村種了稻子，我們錢家村便不能種了？」錢四指鄙視地看了一眼藍修竹，冷笑道。

    藍修竹一時語塞，李二虎吼道：「那你們的牙粉是從哪裡來的？」

    錢四指得意地大笑兩聲道：「只許你們楓麓村曉得怎麼制牙粉，別人便不曉得嗎？真把你們楓麓村當什麼了？」

    說話間，一輛載滿骨頭的騾車晃晃悠悠地從官道上轉進錢家村的村道，一塊豬胸骨「咔」的一聲掉落到地上，一旁的瘦七連忙上前撿起，重新扔回車上，動作若是慢了少不得又得挨踹。

    藍修竹等人看著那一車白花花的牲畜骨頭，臉色都有些難看，牙粉的成份大部分是骨頭磨成的粉，看樣子這個秘密已經被錢首財知道了。

    錢四指皮笑肉不笑道：「別以為有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你們楓麓村便能一朝翻身！醒醒吧，有我們錢家村踩著，你們楓麓村永遠也別想出頭！」

    村民們見他甚是張狂，想起這些年錢首財的所作所為，無不咬牙切齒，連向來老成持重的邢黨長都微微色變。

    「王姑娘，我們錢家牙粉鋪是天下第一家賣牙粉的鋪子，還請你幫我們多多推廣啊！」

    王語婧奇道：「這牙粉我先前也用過些，正愁不知道哪裡有賣，原來你們鋪子裡便有？」說著連忙與盈兒一起打開袋子來細看。

    藍子青在旁聽得好笑，本來錢四指這樣的小角色，他理都懶得理，難得父親不數落自己與人打架的事了，趕緊躲一邊與張二胖、藍子玄講解起那把神奇長劍的用法，兩人都大呼厲害。

    不過這錢四指實在是狂妄囂張，藍子青忍不住放下長劍朝這邊走了過來，朝著他大咧咧地比了個中指，說道：「一家牙粉店罷了，得瑟成這樣。你去打聽打聽，我們楓麓村早在縣裡頭開了好幾家牙粉專賣店了，若論第一，還輪得上你們？」

    此言一出，錢四指不禁神情一滯，這小子的話也不知是真是假，看這樣子像是真的。

    藍修竹、邢黨長等人卻是面面相覷、滿臉納悶，藍修竹心裡忖道：這小子剛揍過皮又癢了，咱學會胡說八道了？別人不曉得，我是他老子，若是真在縣裡頭開了牙粉鋪子，我還有不知之理？逞了一時口舌之快，人家上縣裡頭一查證，發現你說的是假話，那不是更丟臉？這小子！

    王語婧喜道：「藍公子，是真的嗎？你這些店鋪都開在哪處，快告訴我，我好叫盈兒去買些。」

    「這個……」藍子青停了一下，不慌不忙地想了一會，「具體的地點我也說不上來，反正最繁華的那幾條街上，隨便一打聽，一定有便是了，而且我們楓山口很快也會再開起一家牙粉專賣店來。」

    錢四指怒道：「小子，我們賣牙粉，你也賣，你這擺明了是跟我們作對？」

    「笑話，這牙粉本就是我們楓麓村最先製得的，你還惡人先告狀了？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這麼厚的。有本事，你們錢家也去縣裡頭開兩家起來，我還真怕你們姓錢的沒這個膽！」

    身後傳來冷冷的聲音：「誰說我沒這個膽？」

    眾人一看，竟是腆著大肚子的錢首財，還有那位臉色難看的杜晨風。

    藍子青只掃了一眼，便知道這兩人顯然是達成了某種協議。這也難怪，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他們兩個有藍子青這個共同的敵人，沆瀣一氣也是意料中事。

    方才一直沒說話的邢黨長忽然走上前來，站在藍子青身邊道：「原來是錢黨長！怎麼，錢黨長也想多開幾間牙粉鋪子？」

    「正是，」錢首財嘿嘿一笑，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杜晨風，「牙粉是個好產業，杜公子慧眼識珠，與我一拍即合，打算在縣裡頭也多開幾處鋪子，這生意若是做大了，以後只怕還得賣到陳國去。」

    錢首財神情甚是得意，牙粉用料簡單，無非就是骨頭，而且此次收購的肥皂估算下來，能制出產量極大的牙粉，現在再攀上杜晨風這顆大樹，藉助他爹榷官的身份，賣到陳國也不是沒有可能，這次真是想不發財都難了。

    他是個精明的商人，這其中的巨大商機如何不知，一聽藍子青都已經搶先一步占領巴東縣城的市場，也不管是真是假，暗地裡卻是真的急了。

    「邢黨長，你們村去年的賦稅都沒交足呢，怎麼，也想玩玩牙粉不成？」錢首財一臉譏笑地說道。

    錢四指聽了乾笑兩聲，杜晨風掃了一眼楓麓村的村民們，個個粗布葛衫，正想罵一聲「賤民」，一看到藍子青，卻沒敢出聲，但臉上卻寫滿無限的鄙視。

    這是個等級森嚴的時代，統治者出於種種目的，將治下的州、縣、村等，甚至是每家每戶都劃分了等級。楓麓村窮鄉僻壤，自然劃入下下村，村中大多數農戶都是九等戶，納稅最少，但在農戶裡頭地位也最低。

    這一點正是村民們的痛處，偏又是實情，村民們聽了個個都憋著氣，但又無言以對，邢黨長臉色發青，邢九妹更是氣鼓鼓的說不出話來。

    王語婧雖不清楚這兩個村之間的恩怨，但一聽錢首財語氣刻薄，眉頭不禁微微皺起。她生得清麗脫俗，身材又玲瓏有致，便是皺眉也自有一番獨特的味道。

    藍子青卻聽得心頭火起，大聲道：「錢黨長，也別等周縣丞的公廨錢了，眼下你我都想經營牙粉，既然這樣，只要有你們錢家牙粉的地方，必有我們楓麓牙粉。同樣，有我們楓麓牙粉的地方，你們可敢奉陪？」

    錢首財仰天大笑道：「小子，找死也不是這麼找的。不過你小子既然放話了，錢某一定奉陪到底！但醜話說在前頭，到時候死得難看，可別怨我！」

    激將法果然有用，藍子青心裡一喜，臉上卻是冷笑一聲，惡狠狠地道：「一個月！你們開的所有鋪子，一個月之內我一定叫你們通通關門！開一家倒一家，開十家倒十家！」

    錢首財一愣，與錢四指、杜晨風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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