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中罪
一聽警局最有名的門神來查崗了,我哪兒還顧得上跟唐錦在噴頭下搞曖昧,這不趕緊的換好衣服往警局沖!
平時上下班我都是擠公交或者地鐵的,今天就免了,我與唐錦在路口打著出租就往警局趕。
趕到小紅樓,還沒進辦公室的門就聽見裡面關長羽在教訓人了,我咽了咽吐沫,反正都得死,直接推門而入,唐錦怯怯的跟在我身後,也是怕被關長羽罵吧。
辦公室里,金妮,歐陽墨和孫瓏站成一排,低著頭,關長羽在他們面前,背著手踱來踱去,「你說說你們,作為公職人員,遲到早退!還讓你們的組長陸叔買早點?!日子過的也太逍遙自在了吧?!不想幹了是不是?!乾脆回家當你們的少爺小姐得了!警局容不下你們這幾尊大佛!」
陸叔一臉歉意的靠牆站著,除此之外,屋子裡還多了一個人,那人相貌清俊,中等個頭,戴著金絲框眼鏡,他面帶微笑,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禁.欲感,他是我的熟人,也是我曾經的戀人,遲缺,雖然名字里又帶遲又帶缺的,但他本身是個近乎完美的人。
關長羽見我跟唐錦來了,立刻將槍頭指了過來,就要破口大罵,這時遲缺出面阻止了,他笑著說道:「關副局,現在人都來齊了吧,那是不是可以開始了呢?」
關長羽輕咳了兩聲,他會意的看了我一眼,關長羽是知道我與遲缺是戀人關係,他那小眼神讓我覺得他好雞婆。
&局,您這一大清早的大駕光臨,有什麼事啊?」我問道。
&大清早?!」關長羽聽我這麼說,又來氣了,「現在都快11點了,再過一小時就該吃午飯了,哪兒來的一大清早?!高澤,你復員之後越來越懶散了!你#$*y」
最終我還是沒逃脫被罵的命運,我低著頭,挨了整整半小時的批後,關長羽才轉回正題,原來之前轉給2組的馬麗的案子,現在又交還給到我們0組的手中了。
孫瓏一聽,躍躍欲試的,馬上向關長羽表明心跡,「副局,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讓馬麗逃脫,會儘快逮捕她歸案。」
&就不必了,」關長羽下一刻就給孫瓏潑了盆冷水,他道:「馬麗死了,今天清晨發現了她的屍首,沒有明顯外傷,死因不明,現在已經將屍體運回小紅樓了,發現人也在小紅樓的審訊室里等著做筆錄,你們快點動作吧。」
孫瓏等人一聽,表情立刻垮了下來,馬麗死了,這不就等於結案了麼,這麼說來只需要他們驗了屍,寫份報告就能交差了事了。孫瓏抱怨道:「副局,你也太不相信我們了吧。」
&廢話,快點做事。」關長羽皺著眉,催促的說道。
金妮看了一眼遲缺後,問道:「他是誰啊?是新成員嗎?」
我一聽,臉色立刻難看起來,要是跟遲缺以後一起工作,那我還是早點辭職不幹了吧。
&是,」關長羽向在場的眾人介紹道:「這位是遲缺,是著名的犯罪心理學博士,也是一位心理醫生,我們警局破案有時候會找他諮詢,算是老熟人了,他想了解一下馬麗的事,我就把他帶來了,資料什麼的都從2組轉交過來了,你們好好聊聊。」關長羽再說「好好聊聊」這幾個字時,是瞅著我說的,好像是讓我跟遲缺好好聊聊。
遲缺是個很開朗很健談的人,又都是工作上的事,話夾子很容易就打開了,金妮和陸叔跟遲缺了一下關於馬麗的生平,歐陽墨與孫瓏去給發現屍體的人錄口供,唐錦去法醫室驗屍,而我麼,就去送送要離開的關長羽吧。
我陪著關長羽走出小紅樓,他一副老生常談,為我好的樣子說道:「高澤啊,為了你,我才把馬麗的案子轉來0組的,你跟遲缺好好培養一下感情,以前我記得你倆天天過得蜜裡調油的,怎麼現在生疏了呢,趁著這個機會,把關係修復一下吧。」
呵呵,我謝謝你啊,副局,拜託你別多管閒事了好麼!副局待我不薄,這種事還是說清楚的好,免得他亂點鴛譜了,「那個……副局啊,」我儘量讓自己別那麼尷尬,「其實我跟缺缺……遲缺分手了。」
&手?!」關長羽瞪大了雙眼,問道:「怎麼會?什麼時候的事?」
&剛醒來不久,我倆就分手了。」
關長羽老臉憋得通紅,訕訕的跟我道歉,他說要是知道我倆早就分手的話,他是絕對不會把遲缺帶來跟我見面的。我笑著跟關長羽說沒事,工作上的事,當然是要配合一下的。
別看關長羽是個做領導的,實際上特八卦,跟三姑六婆沒兩樣,旁敲側擊的問我到底咋回事,這有什麼好解釋的呢。當初我被派出國執行秘密任務,由於機密問題,不能給遲缺講,他只知道我是去出差,緊接著我就出了事,在醫院裡當了兩年植物人,警方為了保護我的人身安全,根本沒將我還活著的事情透露出去,遲缺自然也是不知道,就這樣我無緣無故的失蹤了兩年,當我醒來後第一個找的人就是遲缺,可他身邊有新戀人了。
我沒恨過遲缺,要是我當初真死了的話,難道還讓他等我一輩子不成?!做人不能這麼自私。我知道遲缺不算劈腿,我可以理解他的選擇,卻無法接受罷了。
跟關長羽小聊了一下,將人送走後,我轉身回小紅樓,剛進樓,就見遲缺靠在走廊的舊牆壁上等著我。
還不等我開口,遲缺沖我笑了笑,道:「我怕你跟關副局說我的壞話。」
&麼會,」我道:「你這麼快就問完了?」
&沒問到想知道的事,」遲缺回答道:「只能等驗屍報告了。」
我呵呵一笑,氣氛有些尷尬,不知該說什麼好,就乾脆帶他去法醫室候著得了。
快走到法醫室的時候,只聽身後的遲缺輕聲的說道:「阿澤,你宿醉了吧。」
我愣了一下,看向遲缺,他怎麼知道我昨晚喝多了?!
遲缺像是看出了心中的疑問,他微微一笑,道:「咱們好歹在一起那麼多年,你宿醉後什麼樣子,我還是知道的。」說著他又是一副愁容,他看著我,認真的問道:「阿澤,你現在是不是還恨我?」
「……你想多了。」真的是遲缺想多了,他該不會以為我是由於跟他分手了,所以借酒消愁宿醉的吧?我正打算解釋的時候,法醫室的門被打開,唐錦拿著文件夾走了出來,他見到門口站著我和遲缺,他有些莫名其妙的,「你倆站這兒做什麼?」
&好,」遲缺沒有回應唐錦的話,他問道:「你的屍檢做完了嗎?我能看一眼屍體嗎?」
唐錦點點頭,給遲缺讓了路,讓他進去,「屍檢做完了,死亡時間是今早凌晨4點與6點之間,死因是心肌梗塞。」
本打算進法醫室的遲缺聽聞後,有些狐疑,他問道:「法醫做屍檢的速度這麼快?」
唐錦解釋道:「雖然剛才副局說死因不明,其實屍體在送來我這裡之前,先被送去了主樓的法醫部,那裡的同事已經做了檢查,報告都寫的差不多了,才送到我這裡,我是照著報告又檢查了一遍而已。」
遲缺也沒再多問,走進法醫室,去瞻仰馬麗的遺容了,我與唐錦也跟了過去。
遲缺看著解剖台上的女屍,有些奇怪的問道:「她真的是死於心肌梗塞?」
工作能力被質疑,唐錦有些氣悶了,他道:「如果你覺得死因可疑的話,你可以再去找其他法醫來驗屍。」
我走到解刨台前,看著台上的女屍,算是理解遲缺為什麼會覺得奇怪了。死於心肌梗塞的人,大多數會有面部表情,也許會睜眼,或者手捂著心臟,可是解剖台上的馬麗,像是睡著了一般,要不是說她的死因是心肌梗塞的話,我會以為她是吃了安眠藥自殺的。
我將女屍從頭到腳觀察了一番,當我看到她的腹部時,頓時變了臉色,我記得馬麗的腹部上有個紋身的,為什麼這個女屍的身上什麼都沒有?!
遲缺察覺到我的神色異常,他連忙問道:「阿澤,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我指著女屍的腹部,道:「這裡有紋身的,有一個圓形圖案的紋身,該不會又錯認兇手了吧?!」我曾經與馬麗面對面過,也見過馬麗的照片,死者的的確確是馬麗沒錯啊!為什麼那個紋身會消失?!就算是找人把紋身洗掉,那也是會有疤痕的。
雖然只是一剎那,唐錦露出了錯愕的表情,但很快的他奇怪的說道:「什麼紋身?馬麗的身上從來都沒有紋身啊。」
&可能!」說著,我立刻跑回辦公室,翻查著調查馬麗案件的所有資料,有一張照片,馬麗穿比基尼的照片,照片的她腹部上是有紋身的!終於被我找到了那張照片,可照片裡的馬麗,腹部空空如也,沒有紋身,這……怎麼可能?!
&妮!」我連忙叫起正在看動畫片的金妮道:「是不是證物被人動過手腳?!照片被人換過?!」
&過?」金妮聽我這麼說後,連忙走來,「出什麼事了?」
我說明了情況後,金妮給我的答覆和唐錦的如出一轍,她說馬麗的腹部沒有紋身,是我記錯了。我不死心,又去找了陸叔,還有正在做筆錄的金妮他們詢問,他們給我的答覆也是如此,馬麗沒有紋身!
事情太詭異了,如果只是一人還能說是記錯了,但是孫瓏他們口徑一致,今天不是愚人節,他們沒必要騙我,難道是我的記憶出現了混亂?!
最終我拿著照片回到了法醫室,遲缺還在等我,他見我回來了,問道:「你真的確定馬麗身上有紋身?那個紋身是什麼樣子的,你能描述一下嗎?」
我將第一個死者葉然的驗屍時所照的照片拿出,指著她腹部的紋身,道:「是這個圖案,馬麗的身上也應該有,我們當初查案就是因為這個圖案才誤以為馬麗已死了,可是大家都不記得了……」
遲缺看到那個圖案時,明顯的身子一怔,他低聲呢喃道:「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裡……」看得出來,遲缺認得這個圖案,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興奮的問道:「阿澤,你能再說說你面對馬麗時,發生了一些什麼事嗎?比較異常的那種。」
異常的?!馬麗她從頭到尾都很異常好麼!
還不等我開口,只聽見法醫室寫字檯那邊一陣匡匡的嘈雜聲,我與遲缺的談話被打斷了,我轉身看去,唐錦一隻手捂著臉,另一隻手在寫字檯上不知在找些什麼。
唐錦也發現自己發出噪音,干擾到我們的談話,他歉意的說道:「對不起,你們繼續,我……我只是在找東西……」
只見唐錦捂著臉的那隻手的指縫間又有鮮血冒出了,我看他八成是在寫字檯上找抽紙吧。
唐錦鼻血直流,那是我今早的傑作,我也顧不得跟遲缺說馬麗的事,趕緊走到唐錦那邊,「又流血了,是我早上下手太狠,要不……要不我先送你去醫院吧。」
&沒什麼大礙,」唐錦邊說著,邊翻騰桌子上的文件,終於在文件下面找到了一盒抽紙,他抽出兩張來,堵著鼻孔,「案子要緊,別讓遲醫生等了。」
&是先讓阿澤送你去醫院吧,」遲缺笑著說道:「我不急,還有其他一些事情要先確定一下。」我怎麼聽的遲缺言語中透露著一絲絲的酸氣呢。
對此我也沒多想,我向唐錦說道:「那你等一下,我先去給陸叔說一聲。」
&好。」唐錦捏著鼻子,用鼻音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