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響聲把甘鴻毅嚇了一跳,猛的抬起頭來往聲音響起的方向看去,當然看不到,只是心虛而已,他那些跟班也是一樣,所有人都定住了,聽著外面的動靜。
鄒瑾也停止了掙扎,她知道陳陣要來,可是無法確定他什麼時候來、以哪種方式來,巨響聲可能是什麼東西倒了,或是窯爐出了問題,無法確定是不是陳陣弄出來的。
有人在喊著什麼,離得很遠,聽不清楚外面有人跑過去,像要去看熱鬧的,聽了一會,甘鴻毅壓低聲音說道:「不管他們,看著點門。」
說著他就去扯鄒瑾的褲子,似乎想儘快完事,免得出差錯。
鄒瑾嚇了一跳,急忙縮起身體用盡全力縮起身體,她已經累了,滿身大汗,想應對應的措施。
她必須在陳陣來到這裡之前,保護好自己。
可是這裡一屋子男人,以她的力氣,根本不可能逃離這裡,只能爭取時間,想辦法通知陳陣。
甘鴻毅矮胖,平時坐辦公室里混日子,力氣沒辦法拉開鄒瑾的腿,也累得滿頭大汗,覺得不能再這麼耽誤下去了,他低聲說道:「再來一下,我就不信治不了她了。」
他話音剛落,外面有哨聲響起。
士兵的警哨。
屋子裡的人又愣住了,哨聲明顯是在廠區里響起的,明顯就是出事了,而且是了不得的大事,聯想到昨天晚上的新聞,他們的臉色都有些蒼白。
但是甘鴻毅的臉很紅,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懷裡抱著常出現在夢裡的女人,衣服已經解開,他怎麼可能還能冷靜下來,唯一的想法就是儘快完事。
「快點!」他催促道,呼吸粗重得像是剛跑完一千米。
鄒瑾很著急,哨聲告訴她陳陣已經來了,可是廠子不少,陳陣根本不知道她在這裡,又不可能去問人,他會在廠里尋找甘鴻毅一伙人,不殺死他們不會離開,可等他找到這裡的時候,大概已經晚了。
她必須自救。
先前將她打暈的人又走上來,拿著塊用來擋門的木坨子,形狀像個印章,也不知是從哪裡鋸下來的。
鄒瑾知道自己不能再被敲暈了,她用力掙扎,坐了起來,挨著甘鴻毅,像是害怕一樣縮著,腿也放下去了一些。
甘鴻毅一看有機可乘,急忙伸手去拉褲腰,只覺得熱得厲害,什麼也顧不上了。
木坨子猛的敲過去,鄒瑾看準時機,猛的躺下去,身體伸直,雖然褲子被拉下來一些,可是拉她褲子的甘鴻毅臉上重重挨了一下,慘叫一聲,仰天倒了下去。
甘鴻毅的手放開了,鄒瑾脫困,但手腳仍被綁著,知道不可能從這裡逃出去,她就地一滾,收腹跪了起來,然後猛的一撐地,不管不顧的向擺放瓷器樣品的架子上撞去。
陳陣是看準了才「摔」下來的,摔到了一堆木箱上,箱子裡是準備出售的瓷器。
無數碗盤花瓶、缸子罐子在同一時間被撞碎,聲音很大,他躺在壓碎的瓷器和木箱中間,等了一會,才爬起來,迅速衝進離得最近的建築物。
那些被響聲吸引過來的人還一頭霧水,接著就看到從圍牆翻進來的大量士兵,嚇得想要轉身逃跑,又怕被當成可疑人物,只好像木樁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有這些人指路,士兵們也衝進了陳陣所在的建築物。
陳陣迅速從食堂門口沖了過去,鄒瑾沒有站在這裡,說明甘鴻毅就在這裡,只是無法確定位置。
他在建築物里尋找起來,釉房不用查、窯爐不用管,甘鴻毅他們是不會去那些地方的,瓷器廠不算但拋去那些較大的廠房,剩下的地方有限,轉一圈花不了多長時間。
翻牆盡入廠區的士兵越來越多,牆頭上也有人守住了,工人正在士兵的指揮下往外跑,怕引起陳陣的注意,撤離十分安靜,由於出來看熱鬧的人不多,撤出去的人也很少,。
陳陣仍在尋找著,速度很快,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在廠區里亂轉,這樣才不會被看出來他是在找人,找了一會,就遇到了追來的士兵,哨聲也在這時響起。
士兵已經被殺成了驚弓之鳥,看到陳陣,吹了哨就跑,在市中心打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陳陣的可怕,現在湊上去就是送血的。
吹哨的人立即就死了,陳陣不喜歡尖銳的聲音,那會讓他的頭像是要炸開來一樣,殺死了碰到他的士兵,接著就聽到了重物倒塌、瓷器摔碎的聲音,離得比較遠,可是在這個狀態,那聲音已經十分響亮。
聽到哨聲趕過來的士兵抬弩就射。
鄒瑾又被按在了地上,她的肩膀撞在架子上,疼得失去了知覺,手和腳都被按在地上,已經無法再掙脫了。
甘鴻毅沒有被敲暈,只是半邊臉頰腫了起來,捂著臉低聲說道:「本來還想留你點臉面,你這麼不配合,那就只好讓大傢伙看著來了,唔莫非你是因為喜歡被看著,才這麼不配合的?有意思,兄弟們,都給我看好了。」
他的那些跟班都笑了起來,只有在這種時候,人才會發出這樣的笑聲,像是宗教儀式似的,他們迅速靠過來,圍成一圈。
鄒瑾不想看到這些人的臉,她輕輕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仿佛沉到了海底一樣,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
直到陳陣的聲音響起:「穿好衣服,躲到別的地方,關好這裡的門,幾分鐘後我會引一些士兵到這邊,然後闖進這裡,再殺死他們,你晚一些出來。」
鄒瑾猛的坐起來,看到陳陣離開的身影,再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無論是甘鴻毅還是他那些跟班,都躺在地上不動的,只是被打暈,還在呼吸著。
她迅速跑出去,跑到了一間辦公室里,鑽到桌下,穿好衣服,雙手捂著胸口,手仍在顫抖闃,心跳得仍然很厲害,像是突然從噩夢中驚醒一樣。
噩夢結束了。
哨聲再次響起,然後中斷,進入瓷器廠的士兵已經有好幾百,像是在打仗一樣,抬著鋼弩朝哨聲響起的方向跑去,鋼弩是他們最後的依仗。
弩弦又開始彈響,陳陣繼續又退,躲進了辦公區。
士兵們小心的跟進去,看到陳陣捂著右臂,像是受了傷,又是幾箭射過去,他跌跌撞撞的跑進了走廊的最裡面,撞開了樣品倉庫的門,再關上。
接著,倉庫里響起了慘叫聲和架子倒地的聲音,很快就恢復了安靜,二十多秒後,窗子被撞破的聲音響起,辦公區後面又出現了哨聲。
哨聲一路跟到了城牆邊。
這天下午,瓷器廠沒有開工。
倉庫的門被鐵架子堵住了,花了不小的力氣才移開,裡面是地獄般的情景,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每一具屍體的血都被吸乾了。
鄒瑾藏了一個小時才翻窗子出去,她的眼睛裡滿是血絲,哭得都腫了,但誰都以為那是因為害怕才哭的。
「啊!鄒瑾,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劉姐在廠門口,見到鄒瑾出來,急忙迎上去,小聲說道:「你聽說了沒?甘鴻毅他們那伙人死了,全死了,血都被吸乾了,闖到廠里的人居然是陳陣,殺了好多人,那個屠夫、惡魔」
鄒瑾沒有聽清劉姐之後說的那些話,她看了一眼城牆所在的方向,回憶著這些天和陳陣相處時的種種,那個不多話的屠夫,惡魔。
陳陣正往西北方向走,目的地是徐城附近的朝霞路。
徐城位於盤古大陸的中心偏東的位置,是繼荊城之後人類建造的第一座城市,建立荊城的時候還沒有百年大計,而百年大計也正是建立徐城之前定下的。
和兗城的林家一樣,徐城的柯家也沒有忘記祖訓,屬於平穩過度的城市之一,城市圖騰為象,除了象卒的長襟換了顏色、過去的錢幣換面了獅幣、物價有了些許調整外,徐城的百姓沒有感覺到太大的變化。
朝霞路位於徐城的西南邊,在陳陣走進這座巨大廢墟的同時,翼城的報告也送到了位於揚城內的柏朗的手中。
「有意思,跑去天福樓吃飯的時候被發現了?他還挺會享受的。」看著手裡的報告,柏朗笑著說道。
「他在找齊雲曉的下落。」一直跟隨在柏朗身邊那名老者先前就看過了報告,平靜的說道:「到翼城就是為了找枕夫人,找枕夫人就是為了找齊雲曉。」
柏朗點了點頭,說道:「既然要通過枕夫人來找,說明他不知道齊雲曉的下落,枕夫人也不可能知道,如果齊雲曉躲在城市之外,他就不可能找到,如果躲在城市裡面,那我們總有一天能找到他。」
「只是他的實力太強,士兵根本不可能抓住他。」老者也點了點頭。
「陳陣的通緝懸賞提升一個等級,順便把這個消息告訴田怡他們,讓他們加快研究進度,否則陳陣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的死期也就到了。」柏朗微笑著把報告遞還給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