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猛和柳雨萌並肩緩緩走過去,柳老爺子身旁依次坐著柳振南、柳振北,還有顧明輝和顧明昊兄弟。
柳芙蓉和她老公胡偉坐在遠處光線昏暗的角落裡,他們的身影仿佛被陰影吞噬,神色落寞而沮喪,那緊皺的眉頭和緊抿的嘴唇顯然是被邊緣化後的不甘與無奈。他們時不時偷偷瞥向人群中心,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花,但又迫於柳老爺子的威嚴,不敢讓這怒氣表現得太過明顯,只得強壓著心頭的怒火,身體緊繃,雙手緊緊握拳。
至於胡雷四兄妹,更是被擠到了最靠邊的位置,他們侷促地站在那裡。兄妹四人的臉上滿是憤怒與委屈,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噴薄而出。然而,他們又深知自己在柳家的地位卑微,只能咬緊牙關,把憤怒深埋心底,不敢讓情緒有絲毫的外泄。
大伯母和柳天宇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他們的臉色陰沉得如同即將到來的暴風雨,心中滿是不快。如今柳家的一切,老爺子竟然都要交到顧明輝的手裡,他們早就知曉,顧明輝絕非善類,此人極有手段,再加上老爺子的全力支持,如今在柳家已然擁有了絕對的話語權。
柳雨萌的老媽王秀麗此刻正一臉揚眉吐氣的表情,和柳如絲坐在一起。她身上穿著嶄新的綢緞旗袍,那鮮艷的顏色在燈光下格外耀眼。顧明輝和顧明昊兩兄弟以前經常住在她家裡,她對這兄弟倆真心不錯,如今顧明輝得勢,她心裡美滋滋地想著,自己這下還不得跟著沾光。她那精心描繪的眉毛高高揚起,嘴角的笑容怎麼也掩飾不住。
柳如絲的表情最為正常,她安靜地坐在那裡,身上的衣服簡約而素雅。這裡面的紛紛擾擾本來就和她關係不大,她不過是跟著湊個熱鬧罷了。她的眼神清澈而平靜,偶爾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仿佛在看一場與自己無關的鬧劇。
別墅里還有幾個和柳老爺子經常走動、關係親近的親戚。他們或坐或站,臉上掛著諂媚的表情。
姜猛滿心疑惑,根本不知道今天大家聚到一起究竟所為何事。他眉頭緊鎖,腳下的步伐略顯沉重。他心裡暗自琢磨著,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大不了就見招拆招。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姜猛和柳雨萌恭恭敬敬地站在老爺子面前,然而老爺子似乎絲毫沒有讓他們坐下的意思。老爺子那挺直的脊背和嚴肅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慄。
「姜猛,剛才明昊說了,你給那個眾合弄了不少項目,前景據說還不錯。那十一個老闆還都挺重視你,推你做了什麼總經理,讓你牽頭做這件事,還把副省長都驚動了。」老爺子說話時,臉上帶著一抹傲慢的神情,那微微上揚的下巴和不屑的眼神,讓姜猛感到十分不舒服。尤其是顧明昊在那裡悠然地坐著,他身上穿著昂貴的定製西裝,每一個細節都彰顯著精緻與奢華,一副座上賓、貴客的模樣。而自己和柳雨萌卻只能站著,這差別待遇讓姜猛心中的怒火噌噌地往上冒。
但他心裡想著,面前的畢竟是八十高齡的爺爺,就算再不滿,也只能強行忍著。他緊緊握住拳頭,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
「你看明輝回來就是要帶著柳家企業轉型,大家都知道,現在的老牌企業,如果不轉型,那早晚都是死路一條。明輝都回來為家裡做貢獻了。姜猛,雨萌,你們也是家裡一份子,理所應當的也應該為家裡做貢獻。雨萌,你說對不對?」
柳雨萌怎麼可能說不對,她心裡一陣慌亂,下意識地點頭回答,「爺爺,你說的對,我和姜猛會盡力的。」
姜猛驚愕地看著柳雨萌,心中暗暗惱怒:誰讓你代我做出保證的?你們該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吧?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質疑和憤怒。
「爺爺,我們也是柳家人嗎?」姜猛突然問了一句,這句話讓柳老爺子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火。他那渾濁的眼睛裡射出一道凌厲的光,仿佛要把姜猛刺穿。
「小癟犢子,你說呢?你若不是柳家人,我豈會讓你踏入家門?」
柳雨萌趕緊拉了姜猛一下,她心裡焦急萬分,生怕姜猛再說出什麼得罪老爺子的話。她的手心滿是汗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是姜猛沒有理會她,在姜猛看來,反正早晚都要和他們翻臉,還不如現在就把話說明白。他的目光堅定而倔強,直直地盯著老爺子。
「既然我和雨萌也是柳家一份子,我們是不是也可以為柳家,為爺爺都分擔一些啊?」
柳雨萌和柳老爺子都有些迷糊,姜猛這話說得看似在理,可總覺得味道不太對。
「好啊,爺爺也希望你能多分擔一些。」柳老爺子強壓著心頭的不快,違心地說了一句。他的嘴角微微抽搐,顯然對姜猛的話並不以為然。
「我也可以帶領柳家進行轉型,並且我會比顧明輝做的更好,今天我就毛遂自薦,顧明輝不行,就由我代替他的位置,由我來掌管柳家集團,怎麼樣,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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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爺子頓時怒不可遏,心中大罵:小癟犢子這是多大的臉?你竟然還想篡權奪位,做柳家家主,簡直是白日做夢!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來。
「明輝海外歸來,他一直做的都不錯,是個非常不錯的孩子。他完全可以勝任這個總經理,我今天就是要宣布,明輝就是我柳家的孩子,並且我還要給明輝股權,讓明輝對柳家企業有絕對的領導權。」
柳老爺子心想,小癟犢子,你想奪權,門都沒有!他的聲音高亢而尖銳,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決定不容置疑。他這樣做也是想再一次表明他的態度,和他對顧明輝的支持。
「至於你姜猛,立即解散那個什麼眾合,然後把項目拿到家裡來,你要全力以赴的輔助明輝,做好企業轉型的事。你現在就表態,能做到不?」
「能,姜猛一定能做到。姜猛就是柳家的人,怎麼可能胳膊肘往外拐?」柳振北立即搶著替姜猛表態,他心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想著藉此討好老爺子和顧明輝。他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那笑容讓人覺得虛偽至極。
「就是。姜猛一直都十分聽話的。」王秀麗也立即幫腔,她一心想著顧明輝得勢後能給自己帶來好處。她那尖銳的聲音在大廳里迴蕩,讓人聽了心生厭煩。
柳雨萌看著姜猛,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擔憂,有無奈,也有一絲愧疚。她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姜猛還是十分厲害的,就像那個晶片產品,我就得仰仗姜猛,以後我抓全面,姜猛就負責技術。」顧明輝一副新任家主的模樣表態,心中卻暗自得意:哼,先穩住你,等把你的價值榨乾,再一腳把你踢開。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嘴角的笑容透著陰險。
顧明昊倒是一臉輕蔑地看著姜猛。他心裡想,在柳家,你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看你這回還不老實。等你把背後的高人露出來,你也就沒了利用價值,到時候你還不是得乖乖滾蛋,雨萌還不是得和我在一起。他那不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隻螻蟻。
「姜猛,明昊都知道想著柳家,他已經表示接掌顧家之後,就會和柳家合作,到時候強強聯合,加上你的產品,項目,咱們柳家還不得起飛了。」柳老爺子越說越興奮,仿佛已經看到了柳家輝煌的未來。他手舞足蹈,臉上的皺紋都因為激動而顯得更加深刻。
「對不起,我做不到。」姜猛一口斷然回絕,他的眼神堅定而決絕。他的聲音在大廳里迴蕩,仿佛一道驚雷,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所有人都愣在當場,臉上滿是驚訝和難以置信。柳雨萌趕緊拉了拉姜猛的衣角,可是姜猛根本不為所動。
柳老爺子終於回過神來,他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眼神中透露出兇狠的光芒,看著都讓人覺得有些膽寒。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為什麼?」他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
「因為我和眾合的十一位股東已經簽了合同,那是有法律效力的,如果違約,我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姜猛毫不退縮地直視著老爺子,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那又怎樣?姜猛,你已經是老賴,已經背負了幾千萬的債務,就是再多一些又能怎麼樣?」
姜猛幾乎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柳老爺子嘴裡冒出來的,他的心仿佛被狠狠地刺痛了,心中滿是失望和憤怒:這還是人話嗎?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臉色變得蒼白。
「如果我被追究,被抓進去呢?」
「為了柳家,你做出一點犧牲也是必要的。」柳老爺子說的輕描淡寫,並且冷酷無情。
姜猛被氣笑了,心中充滿了悲涼:「我沒有那麼大度,也沒有那個膽子,敢去挑戰法律。我也有我做人的原則,我不會失信於人,總之我不會那樣做。」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又無比堅決。
姜猛覺得自己已經表明了堅定的態度。
「那你可以滾了,滾出我的柳家,我們柳家人要吃我們柳家人的家宴了。」柳老爺子冷冷地說。
姜猛環顧一周,別墅里柳家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是一樣的冰冷和無情,只有柳如絲和柳雨萌低頭不敢與他對視。
姜猛冷笑一聲,毅然轉身朝別墅外走去。他的步伐堅定有力,每一步都仿佛帶著決絕。
在踏出別墅大門的那一刻,姜猛忍不住回頭看向柳雨萌。柳雨萌就那樣不知所措,呆呆地看著姜猛,她的眼裡噙滿了淚水,淚水在她那精緻的妝容上劃出一道道痕跡。她的嘴唇微微張合,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沒有發出聲音。
顧明昊已經站在柳雨萌身邊,他的手扶著柳雨萌的腰,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姜猛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讓他心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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