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人?」黑衣人顯然不相信,冷笑道,「算了,不重要,來這裡的人都得死!區別只在於馬上死,還是慢慢死。」
他輕輕一推,安東尼龐大的身軀就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也不知死了沒有。
多米尼克已經猜到了黑衣人的身份。
多少年來,布拉索夫流傳著吸血鬼的傳說,他從小就聽著那些故事長大,只是沒想到,這些怪物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多米尼克有些緊張,又有那麼一點興奮。
雖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出去,但見證了吸血鬼的真實存在,仿佛死亡也已經不那麼可怕了。
唯一的遺憾就是,如果死在了這裡,布拉索夫的人還是被蒙在鼓裡,只把吸血鬼當傳說。
在眼角的餘光里,多米尼克看見了那些鐵籠子。
他渾身一顫,猛地想起李沐塵說的數字,迅速數了一下,果然是十六個人。
而在布拉索夫警局最近的人口失蹤登記數只有六個,全都是外國遊客。
僅僅這裡就比警局登記的多了十個,那麼過去呢?
布拉索夫每年都有人口失蹤,遊客居多,本地人也有。這些人,如果都是
多米尼克不敢想下去了。
李沐塵看著黑衣人說:「你的實力雖然比杜克差了點,但在血族裡應該也算是個天才了吧。你們被稱作不死族,想必你歲數也不小了,死了豈不是很可惜?未來壽命預期越長的人越怕死,不是嗎?」
聽到杜克的名字,黑衣人愣了一下。他猛然間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剛剛發生不久的可怕的事情。
「你你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李沐塵說。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
「不回答也可以,那麼你就只能做選擇題了,是馬上死,還是慢慢死,這是你自己出的題。」
「哈哈哈哈」
黑衣人大笑起來,笑聲尖銳而難聽,仿佛用泡沫在摩擦玻璃。
「你就那麼自信能殺我?就算你殺了杜克,那又怎樣?別忘了,這裡是德古拉城堡!」
「我知道這裡是德古拉城堡,所以,我的第一個問題,德古拉在哪兒?」
李沐塵的聲音變得嚴厲而冷峻,仿佛冰冷的刀鋒,讓人不寒而慄。
黑衣人的斗篷里發出一聲冷笑,如幽靈一般撲過來,下垂的雙手以極快的速度抓向李沐塵,虛空中被他抓出五道血線。
然而,李沐塵還沒有動,陳文學就擋在了他前面,抬起手臂格擋,任由黑衣人的雙爪在手臂上抓過。
陳文學的衣袖被撕裂,指甲划過手臂上的肌肉,發出刺耳的聲音,猶如刀尖在鋼板上划過。
黑衣人一擊而退,有些意外地看著陳文學:「身如鎧甲,你是聖光會的聖殿騎士?」
陳文學一聽這個就怒了,罵道:「去你媽的騎士,你奶奶才是騎士!我這叫鐵布衫橫練,說了你也不懂!」
黑衣人聽到他說不是聖殿騎士,似乎鬆了一口氣,冷笑道:「既然不是聖光會的人,那就去死吧!」
說罷,身體再度飄起,血光一現,幽暗的血線一條條在虛空閃過,如一張網,罩向陳文學。
「哼,來得好!」
陳文學喝一聲,也不躲閃,迎著血線,欺身而上,一拳砸向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大概沒想到對方會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加上陳文學動作極快,他想躲也來不及了,只能向後一縮,卸了點力,但還是硬生生挨了這一拳。
砰一聲響,黑衣人的身體向後飛去,撞在了桌子上,把桌上的試管撞翻了一滴,噼里啪啦,試管碎裂,鮮血順著地磚的縫隙流淌,在牆角匯聚成一灘。
而陳文學也被那張血色的網劈頭蓋臉兜住,身上的衣服被血線碰到的地方立刻破爛,他的皮膚上也出現了一條一條的紫色印記,有種要潰爛的跡象。
陳文學輕嘶一聲,沒想到這血影虛線竟然是有毒的,而且毒性還十分強烈。
皮膚上傳來的灼燒感,讓他呲牙咧嘴。
他正要忍痛衝上去再戰,手腕被李沐塵一把抓住。
「不要動,這種血毒中含有古老法咒,一旦侵入心脈,就很難救了。」
李沐塵說著,凌虛一抹,陳文學身上的那些血色暗影就消失了,糜爛的傷口也瞬間癒合。
陳文學吁了口氣:「還好你在,要不然我今天要交待在這裡了。」
李沐塵說:「那倒也未必,你的五臟六腑都被洗鍊過,也算是百毒不侵了,若換成別的人,剛才就已經渾身爛透了。」
陳文學微微一愣,自嘲道:「這麼說我還要感謝聖光會了?」
「你的修行和馬山哥很像,都是肉身橫練,但你和他不同,他有燭龍九陰燈融入心魄,你的體內筋骨不如他強,所以你的戰鬥打法要變一變。」
「怎麼變?」陳文學問道。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李沐塵微笑道,「」
「你是說,讓我學聖殿騎士?」
「聖殿騎士以秘術改造肉體,這一點你已經和他們一樣了,但他們真正的力量來源是聖光。聖光不是聖光會創造的,它是宇宙能量的一種,乃道之用。我們悟道,是悟道之體,而修道,卻是修道之用。宇宙沒有無體之用,也沒有無用之體,體用相合才為道。聖光之妙用,憑什麼聖光會能用,咱們就不能用呢!」
陳文學聽完陷入了沉思。
在九龍島的三年多時間,他一直在按照李沐塵所傳的方法修道悟道,修行進步的同時,也有了許多自己的體悟。但終究修行日淺,體悟不夠深。
現在經歷實戰,又經李沐塵這麼一講解,體用之道,心領神會,許多過去晦澀不通的東西,便明朗起來。
尤其是他這具身體,在三藩被聖教會一番折騰,剖腹剜心,洗滌五藏,就差把腦子換一換了。
他總感覺身體已經不是他自己的了,所以非常彆扭,人格上有種分裂感。
但現在結合體用之道,忽而釋然。身體身體,何為體?還不是那個「我」!我非我,我是我,此我非彼我,彼我又是我。
身之所依,才是體。體之所用,是此身。
悟道悟道,所悟的就是這個「體」,明白了「體」是什麼,道也就悟了。
修道修道,所修的卻是這個「用」,明白了「用」是什麼,身也就修了。
古人常問:此身何用?
家國天下,不就是在修行嗎?
不但陳文學,喬伊斯和林天豪也同樣深有所得。
想明白了這一點,陳文學也就不再計較聖光會的善惡和自己所受的迫害,只當是一種經歷,問道:
「那麼,我該怎麼用這聖光呢?」
李沐塵笑道:「這還不簡單,喬伊斯,賜予他光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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