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臨門,貧道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人未至,聲先到。
隨著宏亮的聲音響起,一名頭戴紫金冠,身披無憂鶴氅的鶴髮童顏道人,邁著八字步,大步走來。
粗一看,道人似極普通的道人,丟在人群中,不甚起眼。
細一瞧,道人眸中有日月乾坤萬物閃過。
和鎮元大仙對視之際,趙玄只覺有人在扒拉他的衣服,偷看他的底褲顏色。
八九玄功凝練的體魄未出現如芒在背的感覺。
《元始金章》凝聚的元始道果,和居于丹田氣海中太極圖,皆自動轉了起來,散發出絲絲玄異的道韻,遮掩他的一切。
體內那道尚未圓滿的戮仙劍意,嗡嗡作響,四處遊走,似在斬殺什麼東西。
顯而易見,鎮元大仙探他的底,引起了他所學三大無上仙法的牴觸。
下一瞬,異樣的感覺猛地消失,若非太極圖和元始道果還在轉動,趙玄幾乎要以為剛剛是他的錯覺。
這老不羞,窺探他一個小輩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偷窺那三位去。
腹誹歸腹誹,鎮元大仙作為至少大羅境的前輩,笑臉相迎,他也只能順著笑道:「晚輩趙玄,見過前輩。」
人參果還沒到手,且忍他一時。
鎮元大仙搖頭道:「都是追尋大道的道友,貧道不過痴長几歲,當不起前輩一說。」
這一句,把趙玄整懵了。
他自上仙界以來,見過的造化境大能也有好幾個,都是稱呼前輩,無人覺得不對。
今日遇到的這位喜歡窺探他人底細的鎮元大仙,竟計較起稱呼來了。
以至於趙玄一時間不知道他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
他順著問了一句:「論年歲,前輩長於晚輩,論道行,晚輩不及前輩萬分之一,不稱前輩,又該稱呼什麼?」
送趙玄過來的斗姆元君,連連點頭,十分贊同趙玄的說法。
論資歷,鎮元大仙比她還老,叫一句前輩,合情合理。
鎮元大仙上前抓住趙玄的手臂,笑道:「貧道與道友一見如故,結拜為異姓兄弟如何?」
啊?
不止趙玄傻眼,連斗姆元君都驚呆了。
第一次見面,鎮元大仙大概連趙玄叫什麼都不知道,就說結拜為異姓兄弟。
還真是離離原上譜。
這傳出去,估計都沒信。
突來的親切,更是讓趙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乾笑道:「多謝前輩厚愛,在下身份低微,恐怕難以高攀。」
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鎮元大仙這麼做,總讓他覺得對方不懷好意。
想了想,還是拒了比較好。
鎮元大仙挑眉:「貧道看道友頗為順眼,想引以為至交好友,不認為道友高攀。」
「道友這麼想,到底是覺得自己高攀不起,還是覺得貧道高攀不起道友?」
他頓了頓,語氣略顯嚴厲:「貧道上古年間成道,與三位道尊交好,當不至於高攀不起。」
趙玄頭疼。
再說下去,成了他看不起鎮元大仙。
他思索片刻,拱手道:「晚輩絕無此意,只不過結拜一事非小事,晚輩不敢自專,需請示師門長輩。」
他朝斗姆元君努努嘴,希望她出面祭出禹余道尊當擋箭牌。
斗姆元君極為配合:「小師弟乃家師最為看重弟子,雖從身份地位實力上來看,大仙與小師弟結拜,皆是小師弟高攀,但不問過家師,實屬說不過去。」
鎮元大仙眸中閃過一絲異色。
禹余道尊的弟子,怎麼會持他送給大赤道尊的請帖而來?
越來越有趣了。
他朗聲一笑:「無妨,道友先隨貧道入內歇息,待用過人參果,再焚香上表禹余道尊,徵得他的同意。」
看在禹余道尊的份上,他沒有繼續強逼,而是暫緩此事。
但聽他口氣,似乎沒想過就此善罷甘休。
說完,鎮元大仙拉著趙玄的手臂往道觀走。
趙玄只覺渾身都不舒爽,試著抽回手臂。
鎮元大仙棱骨分明的手掌,如鐵箍一般,緊緊抓著他,猶如一座大山,難以撼動。
抽了幾次,見鎮元大仙沒有放手的想法,就隨他去了。
左右不是那種基情,無妨。
直到進了道觀,來到一靜室,鎮元大仙才鬆開趙玄的手臂,彈指招來一白玉蒲團,示意道:「道友請坐。」
值得一提的是,從頭到尾,鎮元大仙都對趙玄十分客氣,對斗姆元君這位正兒八經的道尊弟子,天庭高階仙神,態度尋常。
真像是他所說,與趙玄一見如故。
可如故個鬼,哪有一句話沒說,就如故的?
「去打四枚人參果來,給兩位道友食用。」
鎮元大仙對侍立在一旁的清風吩咐道。
清風應命而去,很快用托盤端著四枚形似嬰兒的果子前來,分別放在趙玄和斗姆元君面前。
「二位道友遠道而來,貧道別無招待,唯有人參果待之,請食用。」
話是對著趙玄說的,似對結拜一事賊心不死。
趙玄也不客氣,用瞳術掃了一眼人參果,確定不是真的嬰兒,果斷拿起一枚,一口咬下。
一股沁人心脾的香甜,在他口中爆開。
汁水順著喉嚨流入腹中,立刻升起直入骨髓的舒爽。
好似漂亮小妹用她纖若無骨的小手,給他按了一個全身按摩。
很潤。
趙玄來不及細細品味,立刻運轉九轉金丹之法,就當著鎮元大仙和斗姆元君的面,熔煉金丹。
鎮元大仙見狀,朝斗姆元君微微點頭,又對清風招了招手,帶著兩人離開靜室,將地方留給趙玄修行。
出來後,面對斗姆元君,鎮元大仙態度疏遠冷漠:「貧道尚有功課未做,元君想休息或逛一逛,吩咐清風即可。」
說完不等斗姆元君回應,邁著八字步離去。
其中落差,差點讓斗姆元君沒忍住對他出手。
嗯,要不是打不過,她不介意讓鎮元大仙嘗嘗她的手段。
趙玄獨坐靜室,青綠色光芒不斷熔煉金丹,在上面刻下一條條優美的線條。
片刻之後,金丹上再添一道神紋。
至此,金丹五轉,成。
趙玄吐出一口濁氣,緩緩起身。
「轟隆」一聲巨響,隨即一陣地動山搖,無數道人驚叫,好似有人在攻打五莊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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