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赴閆家宴會的人,大都出身不錯,教養有當。即使做了買賣,可自身的讀書人的禮節沒丟。
閆翠玲在屋裡舉措,很是不入眼,大家都下意識地靜了靜。
一時,偌大的廳里,只余間歇的私語聲。
閆翠玲大概也察覺出了不妥,聲音小了些,「我這也是想借著朋友們都在,幫著好好勸一勸表妹,也好叫她懂得現代女性該爭取的權益。」
這話可說的夠高大,只是別人需要嗎?
邵韻詩不想再同某人掰扯,很不齒地撇了撇嘴,淡淡地道:「你這哭的倒像是我多不饒人。」
說完,她實在覺得無趣,便轉身走了,竟沒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
閆立平半點沒怪瞞姑的失禮,她能淡定地站著說了這些話,已然是極好的家教了。
若不是如此,哪有女孩子被人當面說道親事,不急臉的?
對自家這侄女失望透了的閆立平,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當著旁人,到底還是給她留了臉。
壓著氣,他同眾人客氣了幾句,也轉身走了。
他們一走,屋裡剩下的這桌都算是一個圈裡的,當即安撫起了一臉淚痕的閆翠玲。
尤其方珂。
只見,他憤憤不平地說著對邵韻詩的失望,甚至還籌劃著尋個時間,一定要找邵小姐好好開導開導。
好在,方珘同邵韻詩交往過不短的時間,知道點這對表姐妹間的小心思。
且,她也覺得今兒閆翠玲有些過了,若是她被當著這麼多外人說道親事,自己可能當場就要發火了。
剛才當著陰先生的面,她不得不維護朋友,這會子,她可不會再叫哥哥多事了。
遂,她忙攔了哥哥的話,紅著臉瞄了眼一旁的陰先生,怕他失望。
不想,她居然在陰先生的臉上瞧到了讚許的意思。
方珘心頭一甜,覺得比起邵小姐的盲婚啞嫁,自己能尋個如此戀慕自己的大文人,還真是不錯。
只可惜他家中還有妻小,不過,他沒騙自己,也算是坦誠,唉……
她這些酸澀的小心思,旁人無法知道。
不過,陰先生還是瞧見了方珘飄過來的小眼神,心頭歡喜了幾分。
當初,他因為方珘遲疑不決的態度,冒昧地同邵韻詩打招呼,不想,這事鬧的大家都不愉快,還延續到了今天。
可現在瞧著阿珘,似乎心有所鬆動,也不知,這算不算意外之喜?
倆人之間的小粉紅,旁人沒留神,盛楠方倒是全看在了眼裡。不過,他目前真不知道,兩人若是繼續下去,是否合適了?
赴宴這齣鬧劇,沒用多久就被邵韻詩給忘到了腦後,她得忙著應付期末考了。
大一的期末考還是很嚴格的。
尤其,邵韻詩還多選修了兩門功課,饒是她學霸,過目不忘,也得費些心思。
一晃忙碌的日子過的匆匆,寒假已經開始幾天了。
「小姐,方家少爺小姐又來了。」喜妹接到門房的電話,忙氣沖沖地對邵韻詩道。
自打在閆家宴會上正式見過後,閆立平為了叫倆姐妹和好,特意拉了閆翠玲上門道歉。
這一下了不得,閆翠玲知道了地址,方珂方珘自然也就知道了,他們常來倒是沒有,可三不五時的見一下,也叫人厭煩。
邵韻詩正坐在火爐邊做針線,聽了很是煩躁,放下手裡的東西,問道:「只有他們倆個?」
「好似不止,不過,沒有翠玲小姐。」喜妹嘟嘴道。
紹公館不是特豪華,可也蠻大的,門房處安有內線電話。
喜妹這是接了葛大爺的通知了?
見小姐看過來,喜妹立馬領會地點了點頭。
邵韻詩想想看門的葛大爺,那可是個人精,一點就通,他的話不假,能放人進來,那肯定沒問題。
不過,邵韻詩對方珂的莫名其妙很是不耐,可瞧著方珘還算是個不錯的女子,她也不好直接拒人於門外。
可想到,自打上次元旦宴席後,這方珂就以解放女性為主題,非得要對自己進行新女性的開導和採訪,邵韻詩就又皺起了眉頭,煩不勝煩。
喜妹見小姐皺眉,忙出主意道:「要不直接說小姐不在家,如何?」
「還琢磨什麼,直接打出去就是了,費那些勁。」曉冬接了消息,直接打後頭演武場趕了過來。
邵韻詩沒好氣地瞪了眼曉冬,「你怎麼還是這麼沒腦子,如今可不是過去消息閉塞的時候了,蠻幹是不行的。」
曉冬不解,「這叫什麼蠻幹,人家都滋擾到家裡來了,還不興我們趕人了?」
話是不錯,可?邵韻詩一嘆,「方公子是筆桿子,還是個記者,惹了他,回頭人家報紙上一登,咱們就有得受了。」
「這,這,難道就沒法子了?他老這麼沒完沒了地騷擾,誰家也受不了阿。」曉冬氣呼呼地道。
喜妹也附和著,「可不是這個理,咱們得想想法子,好叫他不再上門。到底家裡就小姐一個女主人,叫旁人瞧見了總歸不好。」
邵韻詩也煩惱名聲問題,聽了更是恨不能像曉冬說的那樣,將這人直接打出去。
曉冬見師姐鬆動了,更是豪氣地道:「再說了,記者就能這樣了?難道就沒管他的地?不行的話,我去報社找他領導。」
曉冬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邵韻詩眉心鬆了松,想著,不管怎麼樣,她是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不然她可真受不了。
回想起,方珂一副情深義重,我來只是擔心你落後的模樣,她就覺得滲人。
邵韻詩考慮著表叔的那層關係,人不管煩不煩,見還是得見。
喜妹見小姐點頭,很是無奈地給葛大爺回了話。
曉冬雖不贊成,可也無法攔著,很是氣悶地盯著大門,那模樣仿如守護神。
她這樣,倒是叫邵韻詩鬆了口氣,好歹這是自己家,身邊都是自己人,若是對方這次還不知道被拒絕,那她也不必顧忌旁的了。
定了心的邵韻詩輕撫了額頭,等著人來。
不想,她這份強自淡定的心情到底沒能保持多久。
瞧著一行幾人進來的時候,邵韻詩覺得渾身都不舒坦了,這些人她認識嗎?做什麼來自己家?
一進了大廳,初來的人瞬間便被裝飾典雅的屋子驚住了,對女主人不熱情的態度半分不滿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