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鳳兮所料,祈雨成功的第二天,寇王便召她入了宮,可讓鳳兮不曾想到的是,這寇王並未在乾清宮召見她,而是在棲霞宮。
棲霞宮乃太后所居之所。
可讓鳳兮想不通的是,既然寇王謀朝篡位,為何還要留下這前朝的太后在這棲霞宮榮華富貴?
寇王看出了鳳兮的疑惑,負手而立沉聲道:「今日朕請仙子前來,是有事相求。昨日仙子祈雨,朕相信,仙子並非凡人,所以這事朕也不想多隱瞞仙子,其實太后,是朕生母。」
嗦嘎!
「可自從朕登基為皇,太后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惶惶不可終日,總說有鬼相纏。仙人可否為朕瞧瞧這棲霞宮有何妖物作祟。」
鳳兮裝模作樣上瞧下看,空蕩蕩的棲霞宮什麼也看不出來,這有鬼,白天也不會輕易出來不是,於是她冷聲對寇王道:「看太后印堂發黑嘴唇發白,算來,定是被那妖物纏身,皇上莫急,待到晚上,再讓我一瞧真相。」
寇王有求於人的姿態倒是放的很低,輕聲細語一派謙謙君子的作風:「那有勞仙子,若仙子能將這棲霞宮的妖物除去,朕有重謝!」
說完,還一抹溫柔笑意在嘴邊。
若不是見著之前這寇王殘暴模樣,說不定鳳兮還真會被這寇王如今的溫文爾雅給騙了去,謙謙君子溫文如玉,淡雅如風俊俏風流,小白臉你騙誰呢!
鳳兮可不買這賬,盤腿而坐在棲霞宮的小祠堂里,一坐便坐到了黃昏。
她瞧了瞧屋外斜陽,小聲呼喚著妖王,妖王虛空漫步而來,瀲灩的眸光中全是惑人的笑意,薄唇親啟:「美人叫本王何事?莫非一日不見,甚是想念?」
鳳兮差點被這笑意蠱惑,暗罵兩聲妖孽,回過眸來,淡然道:「這棲霞宮有鬼,晚上你別走。」
「既然美人發話,那本王定當遵從。」
妖王流光化作白狐,縮在鳳兮懷中,眼眸深邃,狐本狡詐!
鳳兮推開門,忽然見十米外有一人靜靜而立,鳳兮仔細一瞧,竟是寇王。
她不解問道:「寇王如此閒情逸緻,不用處理政務?」
「仙子在這,自然要先照料仙子。」
鳳兮無視他,抬腳向太后寢殿走去。
「按理說這棲霞宮坐北朝南乃大盛的格局,妖物輕易不會來作祟。」鳳兮胡謅亂說,得道高人般指指點點,回眸,不經意間對上寇王的眼睛,柔光似水那叫一個多情,鳳兮視而不見,又轉過頭去,繼續道:「想來這妖物並非普通妖物那般容易對付,皇上您乃萬金之體,不如就迴避一番可好。」
寇王皺眉:「獨留仙子一人在此,朕不安心。」
奏凱!你不奏凱姐姐我怎麼裝神弄鬼啊!
「皇上這是在質疑我的實力?」鳳兮雙眼睥睨,冷冷瞧著他,寇王連聲幾句:「非也非也,朕並不是質疑仙子能力,只是這妖物強橫,怕傷及了仙子。」
「那請皇上放心,這妖物,傷不了我分毫,皇上在這,只會讓我分心。」
寇王聽得這話,又見鳳兮信心滿滿,也只好退出殿外,召來御林軍,左三層右三層將棲霞宮團團包圍了起來。
此時大殿內獨留鳳兮一人,紅燭晃動,唯有她的腳步聲在這殿內響起。
「若是本王猜的不錯,這鬼魂,應該就是皇后了。」
「皇后?」鳳兮蹙顰,而後又回想起來,問道:「莫非害死皇后的,還有這太后一份?」
虧了虧了,為了這麼一個靈魂,勞心勞力這麼多事,簡直就是虧本的買賣啊。
妖王緊緊盯著一方向,沉聲道:「來了。」
妖王剛說完,一陣陰風吹來,紅燭滅,陷入一片黑暗。鳳兮將隨身的蠟炬點燃,抬頭一瞧,皇后蒼白無色的臉放大出現在她面前,兩張臉幾乎緊貼著,面面相覷。
鬼嚇鬼差點嚇死鬼,鳳兮呼吸一緊,小腿發抖,手拿蠟炬的手差點被抖落,不留痕跡後退了一步。妖王化身成人,在一側問道:「皇后,你既與本王達成協議,為何還要來害人?」
「她也是害死我孩兒的人,我見你們遲遲沒有動靜,只好親自動手!」皇后的話嗚咽,在大殿內不斷迴響,盪起一層又一層的回聲,鳳兮全身雞皮疙瘩全數起來,不禁又嘆息,做鬼做到這份上,沒出息算是獨此一份了。
「那你一定要這太后的性命不可了?」
「一定!你們若是阻擋於我,我就算魂飛魄散,也要取她性命!」皇后眼中落下血淚,眼神怨恨看向鳳兮,鳳兮無奈躺槍,膝蓋中了一箭,關我何事,是這妖孽散人魂魄,咱們是同類同病相憐,都是鬼啊!
「本王沒說不許你報仇,今日是受那皇上所託,與你商量商量,太后以後再殺,如何?」
不愧是妖孽,殺人之事說的雲淡風輕,鳳兮瞧著那眼神怨恨的皇后,這商量,可不好打啊。
「以後?要我留那毒婦一名以後再殺?那誰又曾留我孩兒性命!今天我要殺了她,一定要殺了她為我孩兒報仇!」
妖王眼神閃爍一抹危險的氣息,鳳兮瞧得清楚明白,這妖孽,是動了殺氣了,她可不想往日的辛苦白費了,上前一步,勸道:「太后的命一定給你留著,她如今被你嚇的瘋瘋癲癲,死了算是給她痛快,便宜了她,我們既然與你協議,定會履行諾言,何必急於一時。」
皇后手捂住臉,低聲哭泣。如此美艷女子若是平時這般嬌柔痛哭定然惹來不少男子憐惜,可惜佳人成鬼,這場景便變得無比瘮人了。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們若不幫我殺了太后,那我願消散於三界也不給你們靈魂!」
妖王眯起雙眼,瀰漫了殺氣:「你這是在威脅本王?」
鳳兮悄悄扯了扯妖王的衣袖,微微搖搖頭,輕聲道:「喪子之痛,殺身之仇不共戴天,既然她執意如此,咱們也只能應她請求,誰讓咱們與她達有協議呢。」
鳳兮如此說,妖王眸中的怒火這才消退了幾分,話語退讓了一步:「太后的性命本王幫你取,今日你早些退去,不可再多生事端。」
鳳兮怕她還是不願,又補了一句:「成郡王就在屋外,你莫非想讓他看見你如今的樣子?」
士為知己者容,皇后的心愿便是希望見到成郡王找到心儀女子,可見情深意重。
果然,皇后聽見成郡王三字,眼中慌亂了幾分,搖頭不住後退,口中念叨著:「不要,我不要他看見我如今的樣子,他記憶中我的樣子不是這樣的。」
鳳兮可憐的看著她,卿本佳人,奈何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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