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的時候,大家都在睡夢中時,只聽得樓下院子裡春蘭大喊大叫,一會兒便聽得她匆匆上樓梯之聲,巧玉在夢中驚醒過來。
「糟了!是春蘭的聲音,難道屏兒又出事了?」巧玉嚇得慌忙摸黑下床點著燈,隨便披了件衣裳便打開房門。
春蘭正欲敲門,見夫人開了門正要出來,她上氣不接下氣道:「夫......人......夫人......快......快救救......二夫人......出血了......出血了......」
「快走!」巧玉不等她洗說完,拉起春蘭便下樓去:「你快去淑玉閣喊老爺,再把忠叔忠嬸叫起,快叫人去請趙郎中,快去!」
一連串吩咐完,春蘭跑去喊人去了。
巧玉一個人來到東廂房,只見屏兒痛苦的緊皺著眉,雙手捂著肚子大喊疼。
「屏兒,屏兒,你怎了?」衝上前將屏兒抱住,見床上都是血,巧玉嚇得聲音顫抖:「屏兒,你忍著點兒,忍著點兒,老爺很快就過來了,趙郎中也很快就來了。」
「小......姐......沒有用了......沒有用了......」頭靠在巧玉肩頭痛哭起來。
「如何沒用?有用的!有用的!趙郎中是神醫啊,你瞧你昨日吃了他開的藥不是已經好了嗎?為何突然又......」巧玉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她心比屏兒還疼,劉家好不容易快有後了,卻......「小姐......不必費心......請郎中......了......它......它已經......出來了......」屏兒面如死灰,眼神絕望,聲音微弱地說道。
「什麼?什麼已經出來了?屏兒,你別嚇我!」巧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對此事毫無經驗,嚇得哭了起來。
院子裡一下子嘈雜了起來,劉勛和如煙很快就趕到了。
劉勛一進屋見到滿床都是血,屋裡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他一向不喜歡血腥味,但此時卻顧不得掩鼻了。
屏兒已經虛弱得無力的靠在巧玉身上,眼睛微睜著:「老......爺......對不......起......我無用......沒保護好......」
「不是說吃了趙郎中的藥已經好了嗎?昨日不是已經都不疼了嗎?為何半夜就如此?」劉勛突然憤怒的大喊大叫,邊喊邊捶打自己的頭,如煙慌忙抱住他的手不讓他繼續打。
「春蘭,你快說說,當時是何情形,為何一夜間就變得如此......」巧玉見春蘭滿頭大汗進來了,巧玉抓住她的手問道。
春蘭身後跟著忠叔忠嬸嬸,忠叔不方便進裡屋,站在外屋門口,翠兒也來了,心虛不敢進來,或者是不願意進來,跟忠叔一起站在外屋。
「原本昨夜都好好的,老爺和夫人走後二夫人便睡下了,奴婢坐在桌邊打了個盹兒,方才敲四更的時候二夫人突然從夢中痛醒,捂著肚子大喊疼,奴婢點亮燈看時,血已經湧出來了......」春蘭一想到當時看到的畫面還心有餘悸,畢竟是個十五六歲的姑娘,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被那血腥場面嚇得害怕了。
劉勛趴在如煙肩上流淚痛哭起來,一直捶打著自己。
「夫人,請您讓一讓,我和春蘭幫二夫人換乾淨床褥與乾淨衣褲,二夫人已經小產了,身子虛弱,讓她好好睡一覺,不敢再見風了,別落下病根。」忠嬸畢竟是過來人,她掀起屏兒的被子瞧了,已經回天無力了。
巧玉泣不成聲,朝旁邊讓了讓。
「快讓讓,快讓讓,趙郎中來啦!」小四兒去請了趙於來,一路大喊著進了院子。
「趙郎中,快請幫屏兒瞧瞧,快快!」劉勛仿佛看見了一線生機似的,趕緊將趙於讓了進來。
趙於走到床前,看了看一床的血,再看看屏兒死灰一般的臉,暗暗嘆了口氣。春蘭搬了凳子放床邊讓他坐下,並拉過屏兒的手讓趙於號脈。
趙於號完脈朝劉勛和巧玉搖了搖頭,滿臉歉意沒再說什麼。
「趙郎中,昨日屏兒吃了你開的藥腹痛已經止了,昨夜不疼了,還吃了飯和湯,睡前都好好的,氣色也好多了。為何到了後半夜竟這般?」巧玉忍不住問道。
「夫人是說,二夫人昨日吃了我開的方子已經不疼了?也止血了?氣色也恢復了些?」趙於聽完巧玉一說,驚訝得瞪大眼珠,他方才還以為是吃了他的藥沒有效果的緣故。
「是的。」巧玉點點頭。
「那就是說,我那藥是有了作用的,完全能保住胎兒!」趙於一拍腦門,指著春蘭道:「姑娘,快快快,將昨夜的藥渣拿來我看!」
「好,藥渣我保留著。」春蘭立即跑出去了。
「啊!誰將藥渣拿走了?方才還瞧見在爐子旁邊的!」春蘭在院子裡大叫起來。
屋裡眾人除忠嬸留著陪屏兒外,全到院子裡來,見春蘭抱著空藥罈子正滿地找藥渣。
「將藥罈子給我!」藥罈子還未洗,趙於接過藥罈子聞起來,邊聞邊皺著眉頭毫不客氣道:「紅花!又是紅花的味道!劉老爺,看來貴府不乾淨了!」
確實不乾淨,昨日才發現有人偷偷加入紅花讓屏兒吃,沒想到夜裡竟然還敢......趙於畢竟是外人,不好說得太直白。
「這裡,藥渣在這裡!」舉著火把的小四兒正站在院子一個角落的垃圾堆旁大喊,他是低著頭滿院子找藥渣的時候聞到藥味兒找到那裡去的。√酷匠;[email protected],久7免費看n小說m
趙於走過去抓起了一把,用手撥開一瞧:「劉老爺、劉夫人,此人是恨不得讓貴府絕後啊,此次下得藥如此之多,是下了狠心要二夫人滑胎的呀!」
巧玉驚呆了,一向安寧溫馨的府里,竟然出了此等骯髒惡毒之事。
劉勛暴怒起來,一拳砸在了門框上:「忠叔,查!給我查出來!到底是誰如此與我劉家過不去!查出來絕不姑息!」
自己一向與人無怨無仇,對府里下人更是視為家人,竟然有人幾次三番要殺自己的孩子,查出來直接一頓板子打死便是!
他心裡既憤怒又傷心,那可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啊!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可以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了,也對得起劉家列祖列宗了,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那可憐的孩子尚未完全成形就被人害了!叫人能不心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