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開始修煉,李閒便全力以赴。
越是這樣的時候,他越要保持心無雜念,意如止水。
在這種專注的狀態下,他的修煉速度反倒快了許多。
那由大量氣化後的冥石所形成的能量旋風,漸漸弱了下來。
此時,他鬼王空間的縱深,已達到2056500公里了。
他的元魂肉身也快要達到九殿初期的境界了。
忽然這個時候,李閒覺得自己的身體內部像有什麼蟲子在蠕動一樣,說不出的難受。
本就閉著眼睛的他,立即內視自己的身體。
他才發現自己的身體裡,像狼煙一樣,各個部位都能看到星星點點的黑霧。
「不是吧?這是什麼東西?」李閒不由得一驚。
要知道,他進入八殿之前,已分離出了淨身餓鬼,修煉出了非毒之魄。
也就是說,他的元魂肉身已純粹到了極致,是不可能再有這麼多黑霧的。
自看到這些黑霧的瞬間,李閒的心裡突然冒出了無窮的雜念,這一瞬間,他還在大西洲的瀝青海里,下一刻,他又進入千山山脈的原始森林裡,接著,閃現在他面前的,則是珠穆朗瑪峰的雪域……
李閒原本以為,只要身子不動,就算是偶爾陷入滅心迷境裡,也不會進入太深。
然而他想錯了,就算他身體呆在原地不動,但他的思緒在動。
比如此時,他就正在珠穆朗瑪峰的雪域上翱翔,無數個活了的雪人,正在包圍他——這是當年他和雪靈對戰時的畫面重現。
但他的思緒在這迷境裡跑的地方越多,就陷得越深,想要原路返回就越難。
「不好,我可能要困在滅心迷境裡了!」紛亂的思緒,一連閃現出了十幾個完全不同的場境之後,李閒慌了,連忙說道。
聽到這話,阿嬋也大驚,叫道:「快!快停止修煉!」
心雖然已困入重重迷境,但他的身體仍在本能地修煉著。
好在李閒還沒有陷得足夠深,他還能聽到阿嬋的話,也還能做到及時停止修煉。
李閒停止修煉之後,身體內的黑霧漸漸變少了。
但他想退回到此前的眼前一片空白的狀態,很難再做到了。
「李閒,快,重新回憶你想到的最後一個場景!」阿嬋叫道。
李閒這個時候的大腦已有些混亂了,阿嬋的提醒非常及時,聽到她的聲音,李閒漸漸安定下來,按照她說的,努力回憶著自己剛才思緒凌亂時,想到的最後一個地方。
「如果想到的話,你就把你自己的意識當成你的身體,順著剛才飛過的地方,原路返回!千萬想清楚了,一步都不要出錯!」阿嬋繼續提醒道。
李閒剛才想到的最後一個場景,是半坡鎮的後山,他和李惠雨後又到後山上采蘑菇,迷了路,在野林子裡東奔西跑的……
他剛才陷進去的就是一個迷路的場景,這個時候想原路返回,就更要迷路了。
如果他在原路退回的時候,出現一步差錯,那麼非但退不出去,還會再多了一層迷境。
如果再想退出的話,就得先回憶剛才走過的錯路,從錯路上原路返回之後,才能再從采蘑菇的路上退回。
只回憶著退回了幾步,李閒便已大汗淋漓了。
這個過程太難了!
「別著急,想不起來的話,寧可呆在原地不動,也不要亂飛亂撞!」阿嬋提醒著李閒。
其實她提醒李閒的時候,她自己也很難再做到心無雜念。
她只能盡力調整著,就算是陷入迷境,根本不等陷進去,就立即原路退出。
為了更好地調整自己的狀態,阿嬋每提醒李閒幾句,不管有沒有陷入迷境,她都立即保持一會兒大腦空白的狀態。
如此幾番折騰過之後,別說李閒大汗淋漓,阿嬋額頭上的汗珠,也已打濕了她的劉海。
在阿嬋的不斷提醒下,李閒始終保持著冷靜,一步一步地後退著。
如果實在想不出來了,他就停下來。
就這樣,李閒在迷境裡後退了快一個小時了,連三分之一的路程都沒有達到。
李閒都有些崩潰了。
盯著那雜樹叢生的野林子,他忽然發現了一種類似於白蒿的野草。
這就是記憶映射出來的迷境,當然和記憶里的情況一模一樣。
記憶中,自他們兄妹有過第一次挖白蒿的經歷後,李惠每次見到白蒿,就忍不住想挖出來,送到中藥店裡賣錢。
這個習慣,直到李閒讀大學時,李惠還保持著。
當時,他們兄妹之所以在采蘑菇時迷路,就是因為小李惠一看到這些像白蒿一樣的野草,就跑過去,感覺比看到蘑菇還興奮。
結果她順著這種野草跑了幾圈之後,終於把李閒也帶得迷路了。
想到這些,李閒終於冷靜下來。
順著這些像白蒿一樣的野草後退,應該是不會錯的。
有了這些野草的指示,李閒再根據記憶里的痕跡,又一點點地後退了起來。
當他退出那野林子之後,眼前的一幕,刷一下消失了。
他終於退出了一層滅心迷境。
「李閒,冷靜下來,繼續!」阿嬋叫道。
接下來的迷境,對李閒來說就容易多了。
他一層層地原路後退著。
終於,他的眼睛恢復了一片空白的狀態。
「在滅心密境裡修煉,實在是太恐怖了,我這次差一點就出不來了!」李閒後怕不已。
又疑惑道:「對了,我的身體內部,為什麼會有星星點點的黑霧?我就是在出現黑霧的時候,才陷進去的。」
「怪我了,我應該提前提醒你的。你這是要修煉出除穢之魄了。這個時候,你的元魂肉身里,會有大量污穢被逼出來,這些污穢會干擾你的心境。別說是在這滅心迷境裡了,就算是在正常狀態下修煉除穢之魄,也有可能走火入魔。」
「修煉非毒之魄時,我已經逼出了淨身餓鬼,怎麼還會有大量污穢?」李閒不解。
「那是不一樣的。」阿嬋解釋道,「非毒之毒,是在你經過了無數次的修煉之後,因為吸取各種能量帶進來的,是外在的;而除穢之魄要除的污穢,是元魂肉身在不斷地提升過程中,自己代謝出來的污穢,這是內在的。這兩者有些相近,但又有不同,鬼界稱之為外毒內穢!只有把這些全部排除掉,才能修煉出嶄新的十殿肉身。」
「這麼說來,今天恐怕不能在這滅心迷境裡繼續修煉了。」李閒遺憾道。
「其實你離九殿初期,只差一層窗戶紙了,若這個時候停下來,太可惜了!」阿嬋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突然道,「我有辦法了,你現在只管修煉,我助你化解除穢帶來的麻煩。」
李閒正想修煉,且他對阿嬋信任得很,所以也不多問,直接閉上眼睛,再次開始修煉。
哪知剛一開始修煉,阿嬋突然抱住了他。
李閒吃了一驚:「喂,阿嬋,這個時候可別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