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殘影不過只是障眼法,可那毒蛤蟆倒是有真本事的,就一隻蛤蟆便要了趙興雲的性命。
起初林青龍見仇無常不動聲色,有些惋惜,可又想藉此支開了那些毒蛤蟆,又歡喜起來。
只聽仇無常笑道:「青龍,你當真只是個孩子,喜歡玩藏貓貓嗎?老夫年事已高,可經不住折騰啦,你不妨現身就是,我知你還藏在樹下的。」
林青龍聞言,心裡又涼了一截,正欲個漂亮法子,只聽鏡仙道:「你別動,我去支開他,你只管閉氣,消去氣息即可。我的精神力雖然沒有盡數恢復,但是支撐一會兒也不成問題。」
林青龍立刻會意,鏡仙之體亦真亦假,自然不必教人擔心,一旦鏡仙得手,支開了仇無常,那自己便可營救軒轅月了!
只見鏡仙緩緩從樹下走出,林青龍連忙閉氣轉入內胎呼吸,只聽鏡仙道:「既然你這怪物什麼都懂,那你說我是不是真身?」
他語氣一向生硬,跟林青龍恰恰相反,不過仇無常只顧展開念力,探他虛實,沒顧得了這些,也沒發覺他的異樣,片刻後,仇無常道:「你便是真身了。」
鏡仙果斷道:「你放下軒轅月,我就跟你走,倘若我不給你真本,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如何?」
仇無常雖然覺得這冒牌林青龍有些奇怪,卻又尋不著破綻,尋思道:「雖然聽來這買賣決不虧本,但仍是奇怪,不知這小子還有何後招,更奇怪的是這不老峰上難道空無一人,我倆已經鬧出這般大的動靜,竟然還無一人前來,這倒是古怪,罷了罷了,老夫便跟這臭老貓的兒子玩上一玩。」卻又不知這「臭老貓」是誰?
鏡仙見他猶豫,道:「我喜歡這丫頭,為她上刀山下油鍋也是肯的,今日我拿自己性命跟她交換,心甘情願,你不信嗎?」
仇無常聽了這話,哈哈大笑,道:「你竟也跟你父王一般痴情,這倒有趣啦!老夫放了她就是,也不會傷你性命,咱們這就去取書。」說完果真放下軒轅月。
林青龍在一旁聽得咬牙切齒,暗道:「那混蛋淨是瞎說,誰喜歡月兒了,豈不是玷污我們清白嗎?等他回來,一定叫他好看!」他心中忿忿這般想著,卻沒什麼法子能真讓鏡仙如何「好看」的了。
見鏡仙跟仇無常漸漸走遠,林青龍漸漸鬆了一口氣,躡手躡腳走到軒轅月身邊,喚了兩聲「月兒」「月兒」,未見軒轅月醒過來,林青龍將手貼在她胸口,將自家真氣緩緩注入軒轅月體內。
因為他真氣中含有九轉金丹的成分,九轉金丹對於驅毒有著奇異的療效,只一會兒功夫,軒轅月便甦醒過來,此時她體內毒素已經去了七成,雖然頭仍舊有些昏迷,但性命已經沒有大礙。
軒轅月明眸徐徐睜開,首先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林青龍。
林青龍見她醒來,立時大喜,那軒轅月卻「啊」的一聲尖叫,嚇得林青龍連退幾步,坐倒在地。
「青龍,是你。」軒轅月看清他的面目,才稍稍安靜。
林青龍以為她是受驚嚇過度,這才反應過激,扶她起來,寬慰道:「你不要再怕,那怪人已經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軒轅月臉上卻不見半點歡喜,往日裡無憂無慮的樣子全然不見,幽幽說道:「青龍,你扶我回龍牙峰吧,在外面這麼久都沒回去,爺爺一定擔心了。」
林青龍自然不想踏上龍牙峰半步,更不想見古錚真人一眼,可看著軒轅月受了傷,偏生又放心不下,只好點了點頭。
不多時,林青龍二人就來到龍牙峰上。
今日龍牙峰不同往日那般喧鬧,各處走廊樓閣,竟然十分寂靜,空無一人,林青龍心中大疑,忙問道:「月兒,今天這麼這裡一個人都見不到,人都去哪了?」
軒轅月尋思一陣,恍然道:「我竟忘了,今天本來是祭奠祖師的日子,龍牙峰上上下下怕是都去祠堂了。」
林青龍道:「那怎麼辦?你受了這麼重的傷,那可不能耽擱,要不我去孤落峰請郎中爺爺來罷了。」
軒轅月輕輕搖頭,道:「不必,你扶我去我房裡休息一下就成了,等會爺爺回來會為我療傷,不必勞煩師叔祖了。」
林青龍想想也是,若是去請老郎中,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說話間二人沿著一條石板路來到軒轅月的閨房,房內整潔明亮,秀榻椎帳低垂,鼎內香氣繚繞,室內陳設高雅,其中一個櫥架擺滿小玩意,顯然下人很用心的布置過她的臥房。
林青龍由衷感嘆一聲:「你這裡好香啊!讓我聞聞,是麝香麼?」
軒轅月不置可否,無力的坐在桌旁,自行倒了杯茶喝,待那茶水觸到她紅唇才知,茶水早就涼了。
林青龍也看出她的異樣,若是往常,她定然會嘰嘰喳喳喋喋不休的為人講述自己到底用的是哪種香,現在卻突然間訥言寡言了,雖說她今日遭了難,但竟然性情大變,倒是讓人不解。
林青龍側眼看她,見她臉色蒼白,形神憔悴,再不像以前般嬌艷欲滴了,林青龍正要勸慰她幾句,軒轅月卻起身道:「茶涼了,喝了傷身子,我去換壺熱茶。」
不等林青龍回話,她拿起茶壺就去了。
林青龍瞧見她步出房門時兩手微顫,心中暗嘆,仍是掛念她安慰,悄悄分出一道殘影,尾隨於她。
只見軒轅月走進一間廚房,正是那喚做「二娘」的廚娘所在的廚房,只是現在也是空無一人,興許也是隨了眾人去了祖師祠堂。
透過窗戶,那殘影見軒轅月將茶壺擱置在木桌上,又燒了一壺熱水。正燒水時,軒轅月身子突然蹲了下來,待那殘影仔細瞧時,卻見她默默的流著眼淚。
林青龍見她傷心模樣,頓時心如刀絞,這一分神,那殘影沒了真元支撐,便隨風散了。林青龍連連嘆氣,只當她是傷心趙興雲之死,深感同情,倒是也沒再多想。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那軒轅月才提了茶壺回來,她面容更加憔悴,似乎變了個人一般。
林青龍擔心問道:「月兒,你沒事罷?」
軒轅月苦笑著搖了搖頭:「月兒能有何事?只是見趙師兄慘死,心裡難過罷了,興許過上些時日,我就好了。」說完給林青龍倒了杯茶,又給自己也斟滿一杯。
林青龍歉然道:「趙興雲人一直不錯,跟我交手也是處處留心,時常跟他切磋,倒是讓我功夫進步不少,哪想……」他想說「哪想他剛在背後說我壞話,就慘死了,莫不成這是報應?」不過這話不能說出口。
軒轅月道:「趙師兄是極好的人,就連爺爺也是知道他的,上個月溫師叔還說提拔趙師兄進絕部呢,本是前途無量的,真沒想到……」說罷又哽咽起來。
林青龍嘆氣道:「這便是命了,老天爺不開眼,你我又有什麼法子?」說完飲了口茶,方才心驚了許久,這時正好渴了,沒想到這竟是好茶,芳香解渴,林青龍一口氣飲完,軒轅月又為他斟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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