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臟幾近停止跳動,彎腰低頭的我,用餘光掃視著那個人,他似乎並不打算離去。
拾起錢包,我佯裝淡定地揣了起來:「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是一個正常人,這個時候我一定會和他好好寒暄幾句,甚至留個號碼,交個朋友,回頭請他吃個飯也不一定,但是他沒有影子啊,別說現在的我就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就算是放到平時,遇見這樣的情況誰還不得嚇個半死!
誰知道那個人卻搖了搖頭,掏出一根煙遞給我:「不急,抽根煙再走吧!」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煙接了過去,但是只是在手中拿著並不敢抽,但這一切都被他看在了眼裡:「怎麼,你是不抽菸還是不想抽菸呢?」
「還是不敢。」停頓之後,他又補上了這麼一句。
他這麼一說,反到有些刺激了我,這有什麼不敢的,不過是一根煙而已,想要弄死我的方法有一千萬種,沒必要這麼麻煩。
這樣想著,我也就一屁股又坐了回去,熟練的把煙點上,塞進嘴裡,吸了一口,說實話,這個煙和我平時抽的相比,勁兒有些沖。
那個人笑了笑,也跟著坐在了我對面的位置上,面對著我,徑自又摸出了一根煙,自己也抽了起來。
整個過程我們都沒有說話,但是因為是在食堂里,周圍還是喧鬧無比,只是我們之間的氣氛好像是凝滯,我和他你一口我一口抽著煙,但是卻沒有人說話。
我突然有些厭惡了這一切,為什麼自己要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且還是這樣一個身份,不是富二代,只是窮屌絲,學習還不好,長得也不帥,我這樣的人活著有什麼價值呢?
不如死了得了。
我抽著煙皺著眉:「會同,我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對面的人聽到我說出這樣的一句話,精神似乎為之一振,彈了彈菸灰嘿嘿一笑:「劉大人,您記起起屬下來了,唉,說到底,您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是林元撫那個傢伙幹的好事?」
「林元撫?」我跟著又念叨了一遍這個名字,感覺這個名字很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我只好問道:「林元撫是誰?」
面前的會同停頓了一下,看上去似乎不是很相信我不認識林元撫,隨即反問我:「劉大人,您不記得林元撫是誰了?」
「廢話,我要是記得還問你幹嘛?」我用力吸了煙最後一口,把菸蒂狠狠踩在了腳底下:「林元撫,林元撫,林元撫是誰來著……」
想的腦袋都大了但是我還是回憶不起來林元撫這個人到底是誰。兼職收拾衛生的學生輕輕敲了敲我的桌子:「你這個,還吃不吃了?」
我抬起頭沒好氣的回道:「不吃了,收拾走吧!」
莫名其妙的就被這個學生打斷了思路,我是不打一處的生氣,本來我再想一會兒肯定會想起來林元撫這個人是誰的,可是現在……
等一下,我轉頭看向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牆壁愣住了,剛才坐在我面前的……
我拉住正在擦桌子學生的手腕,有些結巴地問道:「剛才,我,我前面坐著的人呢?就是那個和我一起抽菸的。」
「啊?哪有什麼人啊,你這桌一直就你一個人。而且,咱食堂是不能抽菸的,要不然……」敢情這個學生還是一盒話癆,說起話來就滔滔不絕。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底,果然,根本沒有什麼菸蒂、菸頭,周圍吃飯的學生還在有說有笑,我卻感覺身體越來越冷。
我嘆了口氣,起身走出了食堂,我不知道這個叫會同的是幹什麼的,在夢裡他出現過,就在剛才,他又一次詭異的出現了。從昨天到現在,這些傢伙出現的是越來越頻繁,而且一次比一次突兀,一開始我還會有些理智,但是現在每次他們出現我都好像自己不是自己了一般。
這些鬼,到底要幹什麼,我不止一次地問自己。
雖然心中煩悶,但是正事還是要做,現在的我已經再一次來到了女生宿舍樓下,雖然每一個宿舍都亮著燈,但是卻也都拉著窗簾。
我隨手拉住一個要進樓的女生,看她的樣子似乎要喊「流氓」,我趕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鬆開了手問道:「你認識珞瑜嗎?」
聽我這麼一問,女生表情迷茫:「珞瑜,哪個珞,哪個瑜?」
看她的反應,應該是不認識珞瑜了,我搖搖頭,讓她進去了。
轉身又拉住一個,問了她相同的問題,結果這個也是一臉地茫然,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最後她還是提供給我了一個線索,可以去問舍管大媽,宿舍里住著誰,可都是在舍管大媽那裡記錄在冊的,只要是這個宿舍樓里的人就一定可以找到。
我對這個女生連聲稱謝,但是心中也算是一塊石頭落了地,這些女生不認識珞瑜那也就說明珞瑜沒有出事,要不然一個人死了還是怎麼樣,整個宿舍樓里還不鬧得沸沸揚揚啊!
找到舍管大媽,說明來意,大媽白了我一眼,我猜她肯定是以為我是珞瑜的男朋友了。要說真有這樣的男朋友也是夠可笑的,自己女朋友住在哪個宿舍都不知道,那他還有什麼臉面和她啪啪啪?
舍管大媽翻了好幾個本子,最後沒好氣的回了我一句:「沒有這個人。」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是出去了嗎?」
「我說你這個同學是不是在耍我玩呢啊?告訴你沒有這個人,沒有這個人,你怎麼聽不懂啊還是什麼,你是不是故意找茬?嗯?一直問一直問,你是不是腦袋讓b給夾了?」
我活生生的被舍管大媽罵了出來,果然是更年期的女人,太嚇人了。
不過舍管大媽這樣的反應,明顯也不是在騙我,女生宿舍樓里根本沒有珞瑜這個人,那麼今天白天我在宿舍樓門口遇到的珞瑜又是該怎麼解釋呢?
我想來想去,心中居然有了一個最壞的解釋:珞瑜也是鬼。
這也讓我想起了白天樓梯處的情景,就在那個鬼珞瑜要往我的嘴裡塞她身上蛆的時候,真的珞瑜喚醒了我,還說塞到我嘴裡的是好東西,可是這也太巧了吧?假設根本沒有什麼真假珞瑜,而是本身她們就是同一個人,那麼……
假設的這種情況讓我心底發毛,難道都是珞瑜在自導自演,其實她也是一個鬼?而做著一切只不過是為了得到我的信任,然後再對我不利?
想到這兒我不禁苦笑,有必要這麼麻煩麼?
其實這也是一直以來我最想不通的地方:為什麼這些鬼,只是嚇我,暗示我,甚至會對我身邊的人下手,但我卻毫髮無傷呢?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直接回到了宿舍,我的心中不禁冷哼,因為吳偉和張澤正坐在自己的床上抽著煙,王忠亮則看書看得專心致志,可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他們是鬼,而我的舍友此時此刻卻不知道在哪裡飽受著摧殘。
早晚讓張哥滅了你們!我的心中雖然是如此想的,但是表面卻裝的很淡然。
「嘶,大劉啊,這兩天有點不像你啊,通宵不去了不說,網吧也不去了,轉性了?」吳偉直接將手中的菸頭彈出窗外,紅光呈拋物線落下。
我癟癟嘴:「我可得離你這種人遠點,要不然早晚我啊,肯定吃不了兜著走!」我這句話是話裡有話,這些鬼到底能不能聽懂,就看他們裝人能裝幾分了。
張澤接過話來:「大劉,難得啊難得,你也能說出這樣的話!再看看你吳偉,現在我們宿舍只有你在自甘墮落,你得成長啊,我的兄弟!」
「只是希望他別是曇花一現。」吳偉一臉的不高興,眼神里甚至還透露著憤怒和失望,只不過沒發泄出來罷了。
我聳聳肩,反正你們也不是我的真舍友,真的氣死才好呢!
沒有人再說話,冷了場,我也爬上床閉著眼,佯裝睡覺。
但是我閉著眼卻一直在想著事情,猶豫了半晌,我張嘴說道:「班長啊,你把燈關了唄,我就不下去了。」
張澤應允了一聲,下床站了起來,趿拉著拖鞋,磨磨蹭蹭地朝燈開關的地方走去。
我心裡突然有些緊張了,今天會同這個事倒是給我提了個醒,都說鬼是沒有影子的,之前也沒注意,這下我倒要看看我身邊的這幾個傢伙到底是有影子沒有!
我微微歪著頭,半眯著眼,盯要看張澤的身後。
但是我總覺得王忠亮在對面上鋪似有似無地看著我,這讓我很不自在,就又把頭轉了回來。
很快,就聽「啪」一聲,張澤把宿舍的燈關掉了,而我雖然是閉著眼,但是也能感覺到自己融入了黑暗之中。
睡吧,我告訴自己,好夢……
但是很快的,我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突然坐了起來。
我得抽一根張哥給我的那個煙,不管他到底是不是要害我,王氏那裡我是不能去的。
我嘆了口氣,抹黑把煙摸了出來叼在了嘴裡,剛點著還沒抽上幾口電話簡訊鈴聲就響了。
趕忙掏出來卻不是0發來的,而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把簡訊點開一看,我的心頓時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