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永遠無法真正看清這個世界,就好像我們無法知道為什麼會活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在無法感知的四周,總會發生一些靈異而又難解的事情,然而這些事情我們稱之為謎,就如同幽暗走廊盡頭處的眼睛,正在無聲地凝視著你。
好似此時的楊楚,站在一座廢棄已久的院子前,總感覺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他,儘管四下無人,可這樣的感覺是那麼的真實,可卻又是那麼的不切實際。
眼前的院子建於五十年代,古舊的建築與旁邊的樓房形成了反差,倘若沒有聳立的住宅樓,想必沒人知道有間院子處在這市郊上的。
由於院子很久沒人打理,加上一些讓人毛骨悚然的傳言,使人不敢踏足這裡。
各種各樣的傳言蔓延開來,越傳越凶,那些不知情的人在得知這院子的事情後,都是儘早搬離,導致這個所謂的住宅區路上卻是沒有一位行人,雖說大白天,但這裡如同死城,這院子更是死寂。
楊楚嘆了一聲,「這才離開了幾年,師傅為什麼就要讓我回來?真是麻煩!」
說完走進院子,院子在古代建築上不算很精良,數理在大樑上面滿是痕跡,在長年的風吹雨淋中被侵蝕得如一塊朽木,有些梁子已經支撐不住殘瓦的重量而斷裂,使其在外面就能看到裡面的陰森,遠遠望去使其主房壓抑得有些陰森。
這處可以稱得上「廢墟」的院子,不時還有殘瓦掉落,卻有一棵常年生長的槐樹伸展著,遮天蔽日碩大無比,幾乎阻擋了整個院子的陽光。
風吹過愧樹啞啞作響的拍打之聲,悉悉索索讓人不寒而慄,偶爾主房內傳來的貓叫聲更是讓人在這個大白天裡毛骨悚然,就算沒有那些傳言,相信也沒人願意在這裡呆上太久的。
站在樹下,楊楚抬頭看不到天空,回憶著他的過往。
他從小被他的師傅收留,在十年前他的師傅離開這裡後,便不知所蹤,只有偶爾從別人口中得知他師傅的行蹤而已,不像這次,是他師傅聯繫他要他回來的。
他對這裡再清楚不過,這座如廢墟的院子在傳言中已經成為了鬼屋,這裡確實就是鬼屋,不過這鬼屋有著它的名字,叫鬼魂收留所。
專門收留那些陽壽未盡,而不能轉世投胎的鬼魂,但並非在陽間遊蕩的全部鬼魂,還有很多枉死之人的鬼魂蟄伏在外面的某一處地方,只是那些冤魂的怨念極重,沒有了卻生前願望,就連他們的輪迴時間到了,他們都不會選擇重新投胎做人。
他的師傅會選擇在這裡建立鬼魂收留所,看中的就是這棵槐樹。
不僅槐樹可以遮擋光線,讓這裡的鬼魂可以不分晝夜的出來活動,還能讓這棵槐樹成為鬼魂居住的地方。
槐為木中鬼,在沒有這個收留所之前,那些留在陽間的鬼魂最喜歡棲身在槐樹裡面,沒有槐樹,他們才會退而其次的選擇芭蕉樹,還有另一些陰氣極重的地方,都是鬼魂喜歡棲身之所。
一道如砂紙磨過喉嚨的聲音響起,「捨得回來了?」
不知從何時起,一道佝僂的身影從樹下出現,他的頭上只有幾根散亂的白髮,臉上的皺紋像這樹皮一樣粗糙,一手拄著木拐,一手打著一盞油燈,渾濁的眼睛有些栗人地凝視著楊楚。
楊楚很是無所謂的樣子,「路過,順便回來看看。」
出現的老人有些意味深長地笑對著楊楚,楊楚是他看著長大的,因此他很了解楊楚的性格。
雖說楊楚的一臉無所謂,話又是那麼的隨意,但是老人知道,只要楊楚在意的事情,他比誰都上心,只是嘴上沒有說出來而已,「回來了,打算住上幾天?」
楊楚沒有接話,打量著周邊的住宅樓,再看看面前如廢墟的院子,「才幾年而已就破成這樣了,總得把收留所翻新了再走吧,可以讓住在這裡的鬼魂有個舒心的環境。」
說罷,他把背包解下,對著老人說:「李伯,這些東西麻煩你分一分」
話音剛落,周圍的氣溫驟然降低,屋中角落裡浮現數十道虛影,虛影漸漸實體化,並發出陣陣瘮人的聲音,嬉笑、痛哭、低吼、尖叫,應有盡有,鬼魂紛紛飄了過來,在楊楚不遠處打量著他。
離楊楚最近的那鬼魂全身濕漉漉的飄在空中,一臉慘白打算嚇唬楊楚,在這女鬼右邊是一隻披頭散髮的鬼魂,他血肉模糊,應該是死於車禍,同樣想嚇唬楊楚。
在他們身後的鬼魂都是面露猙獰在嘶牙咧嘴著,只是過沒過多久,在見到楊楚背包里的東西後,他們都露出了一副饞相,慢慢移動過去,拿起一根蠟燭便啃了起來。
楊楚帶來的東西都是祭祀用品,蠟燭占了很大一部分,人要吃飯才能活,鬼也一樣,其中鬼最喜歡的就是蠟燭。
看著這些陌生的面孔,楊楚問道:「怎麼他們沒有居住在槐樹裡面?看他們的樣子好像餓了很久似的,你沒帶他們出去尋吃的嗎?」
李伯有些為難,「在你離開之後,收留所出現了一隻冤魂,出現後就霸占了槐樹,在這裡的鬼魂都怕他,加上這裡的住戶都被那冤魂嚇跑了,沒了祭祀,收留所的鬼魂只能餓著,只有我偶爾出去辦事帶回來的東西填肚子而已。」
他師傅建立這鬼魂收留所的時候,就已經跟天下的捉鬼師成為了大敵,別人捉鬼是不分好壞,只要是鬼他們便有理由去捉,可這裡是收留鬼魂,那些捉鬼師那會容許。
最後經過他師傅的努力,跟李伯這個陰間鬼差的身份,收留所才得以保存,也因此做下保證,收留所的鬼魂不能離開所限範圍,要是離開了,就將不再受到收留所的保護,被捉鬼師捉去了也只能自認倒霉。
楊楚說:「在我來的時候就發現,這周邊沒有人居住,而且住宅區外面的捉鬼師多了起來,這難道跟那冤魂有關係?」
李伯點點頭,「是的,那冤魂剛開始還是安守本分的,直到有人要收購這片住宅區後,他就害死了幾人,加上常常出外嚇人,才導致這裡的住戶都搬走,也因此引來了捉鬼師,只是有著協議在,那些捉鬼師不敢輕易找收留所的麻煩,但卻時常進來要我交出那冤魂。」
「鬼害人?您這鬼差不管嗎?」
「想管,但管不了,不說我的實力不如他,就說被他害死的那幾人,只要死了,不管他們之前的壽命還剩多少,陰間傳來的消息就是他們的壽命已經完了,只要壽命已盡,他們是什麼樣的死法,就不是我所能管的事情了。」
楊楚驚愕,「這麼厲害,只要被他害死的人,不管壽命還剩多少,就會立刻壽命終止?」
楊楚覺得匪夷所思,壽命在出生時就註定好的,沒人可以改變,可是被這冤魂害死的人,不管他們之前還剩下多少壽命,就會立刻清零。
就在這些鬼魂吃得正歡的時候,他們的聲音截然而止,紛紛露出了一副恐懼的神情退開,並注視著那棵碩大的槐樹。
楊楚一見到他們的神情後便知是那冤魂出現了,他正想看看這冤魂是什麼模樣,竟然有那麼大的本事。
一道虛影在槐樹的樹幹浮現,隨後慢慢凝實,那是一個約莫八歲的孩童,身穿著灰色的棉襖,這服飾明顯是民國時期才有的,想來這孩童應該是在戰亂時冤死的鬼魂。
他懷中抱著一隻木馬,慘白的臉上沒有一點神情,右眼冒出綠光直盯著楊楚,左眼血淋淋,還在往外冒出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