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安夜照習慣早早地起床,自小他便有晨練的習慣,這個習慣就如同就刻在他骨子裡一樣,一天不做就難受得緊,有時候他在想,這是不是上輩子養成的。
繞著不大的青山鎮跑了一圈,林安夜看見一座極大的豪華宅院,院牆比城牆還高還厚,聽人說那就是劉扒皮的府邸。
林安夜的額頭已經微微冒汗,再次回到客棧的時候,正巧看到苟富貴四個人,每人頂著一雙黑眼圈正在柜上結賬,飯店裡坐著兩桌客人,也都是捂著鼻子坐得遠遠的,這惡臭蟲的味道可不容易祛除。
這四位昨天想必一夜沒睡,屋裡都是惡臭,山里夜風又冷,屋外更是待不下去,只能忍著惡臭乾熬著,如果打個比方,就像是在裝滿泔水的屋裡呆了一夜,可想而知。
只有四人,清水村少女戴雲慧並不在場,想必昨夜不在這兒。
客棧小夥計還是那個,只見他用手捏著鼻子,厭惡地道:「昨夜,你們四個吃食花了100錢,客房80錢,再加800錢賠償,抹去零頭算你們1000錢。」
林安夜一聽,樂了,這小夥計也是個妙人。自古以來,哪有零頭越抹越多的?本來只要980錢,讓他算成1000錢了。
苟富貴也是一驚,愕然道:「哪來這麼多賠償,你莫不是算錯了?」
夥計把臉一板,憤慨道:「你們竟然懷疑我的職業素養?論算賬,在這青山鎮,我說第二,誰敢說第一?」
「你們幾個昨夜在我們店裡客房不知做了什麼齷蹉事,弄得整間房間惡臭不堪。往少了說,那間客房只怕十天半個月不能住人了,我收你們800錢,那是便宜你們了。」
小夥計現打聽清楚這夥人的底細了,劉扒皮小老婆八竿子打不著的窮親戚,劉扒皮那無利不起早的做派,定不會為他們出頭。
昨天就是自己一時小心,被他們唬住了,根本沒必要對他們客氣。
小夥計眼珠一轉,大聲囔囔上了:「昨天是看在劉少爺跟你們來的份上,才沒先收錢,就讓你們入住的?你問問,店裡哪個不是先交錢的?那青山鎮劉老爺是什麼人物?怎麼會有你們這種賴賬的親戚?」
「不如讓大家評評理,劉老爺是我們青山鎮有名的大善人,出了名的樂善好施,做買賣公平道義,白天搭橋鋪路,夜裡幫寡婦修門。你們幾個鄉巴佬莫不是冒著劉老爺大善人的名,來招搖撞騙?」
小夥計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大聲,林安夜則是越聽越想笑,即便是他未見過劉扒皮在前,卻也聽說過,也知道劉扒皮是出了名的貪財好色、強買強賣,哪是他口中所說的大善人?
苟富貴畢竟是山村的少年人,哪裡是這些街面上潑皮手段的對手。小夥計幾句話,周圍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還有人指指點點,神色古怪,他頓時急了。
苟富貴想起,臨離家時,村里長輩跟他說的,讓自己千萬不能得罪劉扒皮。
他知道劉扒皮雖然壞事做盡,卻喜歡掩耳盜鈴,讓人在他面前誇他是劉大善人。這邊如果再這麼繼續鬧下去,到時候不管自己在不在理,就怕都會惡了劉扒皮,把收皮子的價格再降一點,整個清水村的人都跟著遭殃。
苟富貴一咬牙,道:「1000錢就1000錢,你不要再嚎了。」
小夥計見苟富貴願意付錢,之前的嘴皮子立馬就停了,掛著笑臉道:「1000錢拿來,小店概不賒賬。」
苟富貴幾人湊了1000錢付帳了事,四人灰溜溜地走了。
林安夜並沒有上前去,繼續往他們的傷口上撒鹽,就站在門口笑著送人。
但是苟富貴不這麼認為,在他看來林安夜的笑,是嘲笑他們,於是不由地更加嫉恨了,從林安夜身邊經過時,怨恨地看了他一眼。
林安夜走進店裡,小夥計正在一個個大錢地數著,那眼神都快變成大錢的形狀了。
見林安夜回來,小夥計一把摟住錢,把它們放進櫃內,對著林安夜訕笑,說:「林兄弟,這是幹什麼回來呢。」
林安夜回道:「活動活動筋骨,待會兒還要麻煩給我們弄些早餐,我們吃過好方便上路。」
小夥計應了聲:「好勒。」
林安夜付過錢,便回了後院,正好鐵頭等人打著哈欠,雙眼朦朧地從房內出來。
小白也邁著小步子跟著,自打進了青山鎮,這隻頑貓就不見了蹤影,直到現在才回來,也不知道去哪裡玩耍了。
不過林安夜倒是不擔心,從小到大,小白時不時地會消失幾天,之後總是自己會找著路回來。
林安夜打招呼道:「睡得怎麼樣?你們幾個抓緊時間去洗漱,我讓店裡準備了早飯。吃過後,我們還得趕路呢,到南山城的路程不近,千萬不要誤了日期。」
鐵頭一聽有吃的,睡眼惺忪的樣子立即精神不少,他抱怨道:「睡得挺好,就是夜裡不安靜,不知道是誰總在那嘔吐,擾得俺睡不踏實,真是不道德。」
林安夜腦子一束黑線,這個小鐵匠是真憨還是假傻。如果苟富貴知道真相,定會砸了他這個光頭。
吃過早飯,時間尚早,日頭初生時,一行少年帶著小白迎著著晨曦,離開青山小鎮,走向遠方。
青山鎮路口,林安夜遠遠就看到幾輛馬車站在那,其中一輛裝飾甚是豪華,拉車的馬匹也是駿馬。
香車駿馬,少年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過去了。
其中有幾個熟悉的身影,正是苟富貴和戴雲慧等人。
戴雲慧此刻正與一位長相與她有幾分相似的婦人說話,那婦人年約二十出頭,只是臉上的脂粉讓她少了戴雲慧似的的靈動。
這婦人想必就是戴雲慧的姐姐,給劉扒皮做了小的那位。
苟富貴是陪在一個大胖子身邊的,陪笑奉承說著話。
胖子身後還站著兩個腰間挎著刀的精幹護衛,他用手絹捏著鼻子,十分不耐煩地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著,一對色眯眯的雙眼在戴雲慧姐妹間徘徊,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苟富貴臉上堆著笑,從林安夜的角度正好看見在他低頭的瞬間,從他的眼裡看到一絲怨毒和不甘,那個眼神的感覺就如同毒蛇一樣。
苟富貴也看到了林安夜等人,只見他湊上前去,在大胖子耳間說話,胖子的目光也隨之轉到林安夜等人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