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修仙傳 179追跡

    黑白書生自己都沒意識到，它們兩個之間的掐架在別人看來根本就是一對熊孩子在打鬧。

    嚴格地講，他們從具備自我意識開始，就一直在爭鬥，可是似乎並沒有更多地學到什麼真正的互相殺死對方的辦法，當初還是一團精魂跟一縷火苗的時候，打起來是互相緊貼著，用各自的法則構成來互相扭轉對方的物質結構。

    現在兩個傢伙雖然不知是什麼原因，變成活靈活現的兩個書生人形，但打起架來還是那麼一套：

    儘量讓身體的接觸面積達到最大，然後各自所屬的相反能量性質就自動開始發生作用，成為毫無技術含量的加減法。

    所以了，對於這兩個打小具備獨自意識開始身邊就只有對方，但偏偏本能地就看對方不順眼的冤家來講，什麼武技的一收一放，拳打腳踢，都是沒有意義的，互相貼近，就是最火爆的打拼！

    只見兩個書生十指相扣，然後兩隻前臂也儘量緊貼著，就連大腿都互相纏綿到一起，並一個勁地向對面挺動腰身......

    直到他們就連臉跟嘴都要互相貼近的時候，靈棲終於忍無可忍，雪白的小拳頭如有青筋爆出，那是她體內魔瘴反應迅速進行的跡象：

    「正邪湮滅拳！」

    白嫩的小拳影，帶出的是一捧深邃黑暗的裂隙，從中可以看到些許宇宙星辰的影子，但那點點星辰並沒有正常觀察宇宙時所見的星河燦爛景象，而是十分寂寥孤單，偶爾的一星半點光斑，俱是暗紅跟土褐的垂死恆星，或者偶有蒼白的點綴，也僅僅是更加絕望的白矮星。

    但就在這捧寂滅之影的外圍，照理說不該有所謂邊界的分離區，卻硬生生包裹了一層乳白的濃縮天地靈氣，此乃當前天道對於靈棲這個詭異存在的關注所致，生怕那位大神控制不住這股濃縮魔瘴提煉出來的毀滅意志，硬生生給她額外補上一層至純至善的元氣外殼，堪稱用心良苦，被逼無奈。

    正所謂借錢的是孫子，欠錢的是大爺，靈棲這模稜兩可地展示出叫此方天道也無法捉摸的，對於魔瘴惡念的深邃理解，恐怕有相當數量的合道高手都未曾把天道這樣捉弄。

    不管怎麼說，如此非同凡響的一拳，果然就把黑白書生崩飛老遠。

    等他們再跑回近前，就發現自身身邊環繞一股灰色邊框，不痛不癢，但就是有種跟外界隔離的違和感。

    「你不是魔瘴一方的混沌眷屬，但也不像真知會或斗玄門的手段，你究竟是誰？」

    黑衣書生如臨大敵，陳聲質問。

    這傢伙嚴肅起來還有那麼點梟雄的意思，而白焰書生就只剩下脫線耍寶：

    「天啦，不管是黑道還是白道，使用這麼霸道的法術，肯定要把我這小身子骨給煉化了，要麼直接生吞，要麼搓扁揉圓成法器，永世不得超生......」

    「行了，你們兩個連自己是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這裡攪風攪雨，還不如趕緊隨我徒兒參悟大道，日後保不齊還能混個左右護法噹噹。」

    靈棲一手拎著一個書生，隨意一丟，就給他們連滾帶軲轆地堆到妖妮面前。

    妖妮嚇得抬起一腳，仿佛在躲避蟑螂：

    「為什麼一定要我收了他們兩個？這倆玩意好煩的樣子......」

    「因為他們兩個合在一起，就是金疾焰！」

    靈棲語出驚人，更令妖妮識海中的武睚眥大為震動！

    「禁忌之神焰，金疾焰？」他還牢牢記得跟靈棲討論過的五大神焰奧秘，今天聽到金疾焰的大名，簡直顛覆了想像：

    「靈棲仙子，我記得您說過，水晶焰對應還神境的修為，徐林焰對應煉神境，火侵焰對應反虛境，不動焰對應煉虛境，而金疾焰，那就是合道了啊！這兩個貨色......展示出來水晶焰跟徐林焰倒是已經眼見為實，但再怎麼拔高都跟合道扯不上關係吧！」

    「因為他們產生了獨力人格。」靈棲輕描淡寫，就把武睚眥的疑問壓了下去：

    「你們早先碰到這二位的時候，聽他們講了一些被魔瘴追殺，然後爭鬥萬年的故事吧......這些都只有一部分是真實的，那黑白二人把最關鍵的部分隱去沒講！或者說，最關鍵的部分，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靈棲脫下兩隻高跟鞋，兩手捧著，一隻鞋裡裝著漆黑的魔瘴，一鞋裡裝著潔白的靈氣。

    這是靈棲不好施展法術，讓業雲小姬代勞呢。

    這種事先說好的法術演示，業雲小姬跟靈棲配合還算默契，不過實戰的時候卻沒法指望，因為靈棲這個級數，真到動手的時候那是瞬息萬變，根本沒時間什麼戰術，也就無從讓業雲小姬施法配合了。

    題外話放在一邊，且說靈棲當前的演示：

    「若論提煉魔瘴，我已經可以任意控制濃度，留在體內煉化也好，丟出去當成髒彈也好，儘管我絕不不會這麼做，但至少說明，我對此物的掌控已經遠超以往，就算全盛時期的自己也未必能做到現在的地步，估計我達到煉虛境也就是這個水平。」

    「而對於靈氣方面的鑽研，更是不在話下，浸淫此道萬年之久，應該講同時代的高手我不會服氣任何人......但即使是最強盛時期的我，最高作品也就是一座洞天級法寶而已，算是返虛境的畢業成果，可那滿打滿算也就是對應火侵焰運用到爐火純青的地步而已。」

    「至於不動焰，我雖然沒親身掌握過，但至少舊時結識的煉虛高手也不在少數，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靈棲接下來侃侃而談，把這些高深境界的表現一一描繪，聽得幾人從莫名其妙到肅然起敬：

    既然返虛境都能夠製造洞天了，那煉虛境自然是化生星球萬物，創生物質基礎，營造專屬資材，也就是傳說中的虛空造物！

    比如說，想要打造什麼法寶，需要某某銅，某某鐵，金銀靈石，各種煅燒冶煉，才能滿足各項參數標準。但是自己虛空造物，心想物成，需要個什麼東西，什麼法寶，不必很累很麻煩地錘鍊了，直接設想一番，所想即所得。

    甚至在這個階段，哪裡還需要什麼準備材料啊，想要什麼法寶，直接一體成型算了。

    「可這些依舊不能做到賦予無根之物以獨力人格！就連我在得到屬於自己的煉虛機緣，紫晶骷髏，也加以分析過，不動焰乃是粘合設計想法與現實存在的催化劑，只在材料方面達成鍛造公用，卻不可能以想法設計出新的具備自己思維的靈魂。」

    靈棲少有地表現出情緒激昂的樣子，也就只有在探討學術觀點的時候才會這樣：

    「唯有合道境，才是空間，物質的基礎上，引入了時間的流動，讓這些萬物化生不息，自成體系，營造出全新的生命，文明，小千世界！金疾焰之所以又被稱為禁忌焰，便是可以扯起時間流動，因果邏輯，誕生文明的終極源力，在宇宙天道之內又誕生新的天道，而且無論進階路線，還是質能體量，都跟創建者所處之外面的宇宙不相上下，這是超出天道平衡的境界。」

    靈棲伸手一指黑白二人：

    「綜上所述，他們兩個其實是舞葬愛化身出來的元嬰啊......那是他在合道境界中，向著超越天道過程里凝聚出來的文明載體，這也跟我最初的推斷能夠符合，我早就說過，斗玄門子弟所享有的饋贈之禮，至少是合道級的手筆！不然就連煉虛級高手都處理不來的斗魂系統，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的成就，規模上雖然不比完成體的許願樹，但核心思路卻得到了精髓，可以說是小型化的許願樹功能實現。」

    「啥？這兩個二貨，傻了吧唧的，是元嬰？」

    妖妮與武睚眥同步目瞪口呆：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以元嬰為名的話，至少應該長得可愛一些？圓滾滾地，粉嫩嫩地，才不是這兩個相貌猥瑣，卻附庸風雅，搞了一身不倫不類的書生打扮的二貨！」

    「以及，那個什麼舞葬愛，挺師父的口吻似乎挺不待見他的，但這種人居然會是合道境，比師父您全盛時期還高哦？太不可思議了吧？我記得白焰書生自己說他主人在獻祭出心臟之前還是煉神境呢，連返虛都沒到的樣子......」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靈棲悠悠地念了兩句詩：

    「這兩個小東西剛具備神志時候恐怕才是還神境，又怎能理解更高深的密辛？他們所知到的舞葬愛逃脫史，也僅僅是在他們能夠理解的範疇內灌輸到......此人的突破合道的契機，應該也是從魔瘴爆發的事件中得來，但是說起因果的話，他一定是在未來達成了合道，再反過來影響過去的活動軌跡中所遺留下來的這枚心臟，等於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令這兩個從他心臟里誕生的小傢伙得到福利。」

    「你是說，黑白元嬰，跟那位舞葬愛的晉升合道，因果混淆了？不是按照時間順序，而是從邏輯關係上，因為此人進入合道，所以他留下的心臟也具備誕生元嬰生靈的本領？」

    這種時候，武睚眥的幾百年底蘊總算讓他比旁人多了些明悟，至少妖妮的話是根本跟不上師父節奏的。

    「沒錯，他在落跑的時候，境界自然不可能高得過同時期的我......但落跑到什麼地方，這問題就有講究了！要知道，合道境界所參悟的金疾焰，本身就是能夠對時間、因果這個層面的存在進行修改的，那個舞葬愛有幸在屬於自己的時空節點達成合道的話，也會影響到其所經歷過一切軌跡的印象，這恐怕就是兩位元嬰橫空出世的真正原因。」

    靈棲捋捋不存在的鬍子：「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兩個傢伙的相貌，就是舞葬愛的德行！甚至，他們還比原版舞葬愛還好了一些，至少純黑純白的書生袍子還看得順眼些，原版舞葬愛最喜歡的打扮，可是七彩虹顏色的書生長袍呢。」

    「哎，總之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那師父你說，我該怎麼處置這兩頭......元嬰呢？」

    妖妮舔舔嘴唇，不論長相的話，光聽名字似乎還是很補的樣子，感覺吃掉就能升級哦？

    當然她其實是開玩笑的，真叫她吃也不會做那麼重口味的事情。

    「你就讓他們先待在元磁極光殿中吧，金疾焰的能量，至少等你煉虛才用的到吧......不過至少現在他們所展現出來的，發自那份不完整記憶所帶來的能力，水晶焰跟徐林焰，對於當前你的境界都有很大促進作用。」

    說起來，白焰書生雖說是被邀請進元磁極光殿做客一番，但他想要出來的話還是能夠自己蹦出來，這一點也是很特殊。

    靈棲交叉雙臂抱於胸前，一邊眯著眼眼睛打量黑白二貨，一邊對徒兒講道：

    「等你們實力再高些，就會明白，這兩個傢伙輕易就弄出大量的水晶焰跟徐林焰，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至少我所認識的煉虛級強者，也沒見他們可以做到如此奢侈的行為，等於是手持金磚，不去購買現成的宅院，倒非要搭建個全金磚鋪就的房屋。」

    「而且這兩個傢伙的情況，還讓我想起了曾經在真知會見到他們會長時候，所見的那一柱擎天般的火侵焰......此乃對應了返虛境的神焰啊，擁有無限供應的此神焰，便能夠提拔選中之人，直接獲得返虛境實力？你再想想，真知會是怎麼挑選出來五大派系的管理人的？齊刷刷的反虛境，而且都對真知會效忠？反正就我目前見過的這麼多返虛境人士中，沒有一個是叫我心服口服，真正具備高手氣度的！」

    靈棲講出誅心之言，細思極恐！

    阿嚏，阿嚏！

    一直跟在妖妮身邊的洪王業紀紅鏽二人投影，齊齊打個噴嚏。

    靈棲也不再多問妖妮徒兒的機緣，轉過頭來認真揣摩起那顆枯黑得如同化石的心臟起來：

    「這東西，現階段是沒什麼使用價值，但是如果能夠追蹤到其因果聯繫的話，或許可以找到當初其他修仙門派遁走的路線？並且，對於他們達成合道的方式，也能窺探一二......」

    「而論起追蹤因果蹤跡的業務，煉金院的虛數空間，似乎專業對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