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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兩人終於抵著彼此的額頭,平復下來時,慕夕思忖良久,道:「嘉嘉,我有話同你說。」
風嘉羽的目光,自她的眼,落到了她的眉心。
那裡出現了一道赤紋,既非花,也非草。
他伸出手指,輕點那道赤紋,說道:「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便是歸來的三洲之主?」
慕夕驟然睜大了眼,吃驚地看著他:「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的?」風嘉羽笑了笑,「猜的。你的傷怎麼會好,我的傷又為何會這麼快痊癒,除了三洲之主的神力,似乎也沒有別的可能了。」
慕夕垂下了眼帘,輕聲道:「嘉嘉,我有點害怕。」
「害怕擔不起三洲之主的責任,害怕辜負流洲百姓的期望?」風嘉羽問。
慕夕點了下頭:「是,也不全是。這樁事有些複雜,我從頭至尾講給你聽。」
風嘉羽「嗯」了一聲,往床里側坐了坐,伸手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上來。
慕夕也沒客氣,脫了鞋子便與他靠坐在一處。
「我出生於瀛洲。三洲之主降生,七彩祥雲,百鳥盤旋,眉心還有祖神印記,陣仗著實有些大,瞞也瞞不住。所以很小的時候,我與爹爹、娘親便被接進了瀛洲洲主的宮殿裡。」
「爹爹和娘親以為瀛洲洲主這樣做,是希望我接受最好的一切,儘快成為合格的三洲之主。可他們沒想到,瀛洲洲主在我的飲食、臥室和所有我生活的地方,都下了滅神的咒術。」
「瀛洲洲主和四大家族,想要趁我年幼,摧毀我的神力。他們並不想三洲之主回歸。」
說到這裡,慕夕嘲諷一笑:「是啊,瀛洲握著至高無上的權利,已經一萬年了,怎麼可能放手?如果可以,他們是想殺了我吧,可惜人不能殺了神,他們只能讓我成為一個普通人。」
「爹爹、娘親發現之後,拼死帶我離開了瀛洲。」
「我們去了九州,可還是被緊追而來的瀛洲人發現了。這時候,爹爹和娘親才發現一樁更為可怕的事,瀛洲洲主是故意放我們離開三洲的。他不能在三洲殺了我,可離了三洲,沒有祖神之力的護佑,我神力式微,他便能徹底毀掉我。」
「在九州,爹爹和娘親打開殘留祖神之力的空間結界,封印了我的神力。沒了神力,我不能在九州久留,他們便只能將我送回三洲……為了掩護我,他們死了,被大海吞噬,屍骨無存——」
慕夕的眼淚落了下來,將身子縮成一團,用雙手環著膝蓋。
原本那些記憶是隨著神力一起被封印的,如今封印解開,記憶清晰如昨日。
風嘉羽輕輕拍著她的肩,柔聲寬慰:「都過去了,從今往後,我陪著你。」
慕夕哭了一會,才強壓下心底強烈的悲傷,繼續道:「我回到三洲,依著爹爹和娘親的話,來了離瀛洲最遠的流洲,做一個最普通的人。獵獵的父母收留了我,我和他們在小鎮過著平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