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伊爾明斯特所言,魔索布萊城這一場亂戰,戰至此刻,地層崩解、大日臨照,已經是明擺著掀桌子的神戰路數。
在神靈之間的衝突里,大賢者伊爾明斯特和班瑞主母這樣的老牌傳奇強者,憑藉他們選民的身份,勉強算是有資格上桌。但是魔索布萊城的大多數居民,放在這場廝殺中,那就只能算作炮灰了。
大日之光傾瀉,卻是絲毫無礙於洞陽離火結成的一道道細微符劍。原本洞陽離火作為道門中上乘的淨穢焚邪之火,其外化形態中就包含了「太陽」、「火焰」這些領域,與晨曦之主的大日之光頗為相近,彼此並不衝突。而洞陽離火的焚邪淨穢之理,則是道門法理賦予的獨立特性,或許和天堂山三聖殿的那些善良神靈較為類似,但卻和身居極樂境的晨曦之主這位自然神靈頗有差距。
差距雖然存在,但大日之光、洞陽符劍之間,恰如君子和而不同,正好形成的兩端合力。一方面,日光照射,全力消融地脈魔力的不正常聚集,使得魔索布萊城沒有一個祭司和魔法師,能夠以她們熟悉的方式做出有效的反擊,另一方面,洞陽火符的焚邪之力,則把班瑞家的祭司和士兵當成最好的燃料,燒了個不亦樂乎。
對蜘蛛神後而言,無數時光以來,黑暗精靈在幽暗地域繁衍生息,卓爾城邦幾乎占據了幽暗地域所有得天獨厚之地,這片地下世界幾乎就被視為她的囊中物。兩個地表活動的神靈,在卓爾社會最著名的聖城興風作浪,這對於蜘蛛神後不但是挑釁,更是統治危機!
無數歲月以來,蜘蛛神後的女祭司們一直給卓爾社會灌輸一個概念:「世界上只有一位神,就是殘酷而無所不能的羅絲」。每一個卓爾城邦都不允許其他神靈的信徒存在,確保每個卓爾精靈從誕生到死亡,都掙脫不出蛛後用謊言和酷刑編織的這張大網。
但是,如果一個卓爾城邦被地表的神靈所攻破,卓爾社會編織數萬年的謊言會破滅,卓爾社會對羅絲的信仰會動搖。在強者為尊的卓爾社會,如果有一個神靈比蛛後更加強大,並且帶給卓爾社會更大的利益,你猜這些有著烏木色皮膚的卓爾精靈會不會改換門庭?
諷刺的是,卓爾精靈那種刻蝕在骨子裡的強者崇拜心態,偏偏是羅絲女神自己一手馴化出來的!
退是退不得的,作為卓爾精靈的「唯一神」,羅絲和這個被她一手拖入黑暗的精靈亞種綁定得太深,早就無法切割。
那便只能戰了!
作為羅絲降神容器的索安圖發出了一聲尖叫,與其說是聲音在震盪空氣,還不如說是來自深坑魔網的陰邪之力直接在湮滅周遭的一切生機。
距離羅絲最近的班瑞家祭司們,甚至來不及做出抵抗的動作,她們身上那些蛛網式樣的清涼法衣就化成了真正的蛛絲,從裡到外地撐破了身軀。從血肉到骨骼,轉眼間都被蛛絲吞噬殆盡,變成了厄運蛛網的食糧。
「不論是哪個世界的邪神,吃相都是這麼不講究啊。」火光中有人揚聲嘲諷,但隨之而來的便是火光延燒,化作一道道火牆,朝著四下推展開來。
凡是立身在火牆之上的卓爾精靈,不論家族出身,都被火牆中內蘊的罡氣反震出去,脫網、擊飛,一氣呵成!
通過安哥拉·紐曼的感知,下元太一君已經很清楚,這張厄運蛛網名義上是賜給班瑞家族的神器,但它的真面目,應該就是蛛後羅絲的神力與神域的具現化。這張蛛網真正被激活之後,會自動捕食一切陷入網中的生物,並且將生命力和靈魂萃取出來,獻給蛛後當成養分。
雖然魔索布萊城的卓爾精靈死得再多,下元太一君也不會心疼,但是羅絲這尊邪神,根本就是拿她的子民當紅藥丸藍藥瓶在使用。
廝殺之中,邊相殺邊嗑藥,這就太噁心人了,還是早點清場為妙。
當然,被清場的不光是卓爾精靈,安哥拉·紐曼,藉由散仙精氣神三寶而誕生的罪海化身,也第一時間被火牆罡氣彈飛了老遠。
安哥拉·紐曼刻意的慘叫聲隨之響徹了魔索布萊城:「喂喂,主君大人!就算我沒什么正面作戰的能力,這麼粗暴我也是會哭的哦,會哭的哦?」
火牆之中,某個男人的笑聲依然顯得無比之欠:「抗議駁回,賣萌禁止!手撕邪神這種事情,不需要拖後腿的部下摻一腳。」
那個身形怪異如黑泥的奇特生物,作為半個當事之神,羅絲當然知道對方的來歷——之前那場驚動了諸多神系的大異變,來自下層界的本質力量被抽吸出來,化作一片罪海,向著另一個時空灌注。只是不知道在那個險惡無比的時空隧道中,這些罪海本源獲得了什麼樣的機遇,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個怪異的生命體?
當然,這種以惡為食的奇特生物,到底能不能用正常的方法消滅掉,那也是不用問的,起碼羅絲這樣的種族神沒有那個本事。
「索安圖」的尖嘯聲里,掩飾不住降神附體的蛛後那滔天的怒火。
作為老牌選民,班瑞主母也算是善於體會神意了,這股嘯聲才起,這位老太婆就主動放棄了對厄運蛛網的控制,直接跳了下去。
在班瑞主母眼中,她那個最懦弱的女兒身上閃動著黑玉般的溫潤光澤,原本談不上出眾的臉龐,稍嫌乾癟的身軀,一瞬間就變得青春洋溢,充滿活力。但緊跟著,索安圖的雙腿猛地抽搐,小腹猛地膨大,更有一根根長著硬毛的節肢從肋骨下撐出!
除了那張美麗的面孔,現在的索安圖已經是一頭不折不扣的巨型蜘蛛了。
在卓爾社會,這種半精靈半蜘蛛的形態被稱作蛛化精靈,是最可怖的詛咒。蛛化精靈也因此被視為最低賤的罪犯,被驅逐出城邦,或者乾脆抹滅心智,去充當女祭司飼養的野獸。
但萬事均有例外,蛛化精靈也是蜘蛛神後最喜愛的面相,不同於那些俊秀面容被詛咒扭曲腫脹的失敗者,羅絲的蛛化精靈面相永遠都充滿了攝人心魄的魅力。
下元太一君的聲音在火焰中震盪,無數細如微塵的符劍隱發劍吟:「蜘蛛神後羅絲,你還真喜歡這副鬼模樣啊。」
言語挑釁,其實對神靈這類法則具現化的存在影響不大,雖然蜘蛛神後這種依賴特定種群信仰而登神的後天鬼神,在法理的成色上遠不如晨曦之主這樣的先天尊神,但是以萬年為單位的存世光陰,也足夠沉澱掉所有不必要的情緒。
特別是如羅絲這般經歷豐富的神靈,更不用說。曾經是高高在上的精靈神後,卻被精靈之父科瑞隆自神位上黜落,落入無盡深淵化為蜘蛛惡魔,偏偏又從殘存的卓爾精靈族群中重獲信仰,硬是以這種半神半魔的尷尬身份重登神位,成為此方天地最著名的邪神之一。
拋開善惡之戰的大背景不談,這位蜘蛛神後的神生經歷也算得上「勵志」,換個題目,比如「丈夫出軌養小三,出軌對象居然是親生女兒?!離異婦女飽嘗辛酸,重新創業成豪門,只為向前夫討個說法」,找幾個崇尚女性主義的知名自媒體鼓吹一通,說不得又是一位大紅大紫大熱門的情感教主。
起碼在收割教徒這方面,有著上萬年統治經驗的羅絲是有目共睹的專家,比那些只會研究「**促懷孕」之流的自媒體神婆強太多了。
隨著索安圖這個容器徹底轉變為蛛化精靈,原本在班瑞主母手中只能吸納活物生機血氣的厄運蛛網,猛然展開,隨著混沌不清的灰色煙雲,覆蓋在整個魔索布萊城之上。
濃重煙雲中,瘴氣邪氛濃重如瀝青,甚至連晨曦之主投下的大日之光也被隔絕在外。
這種完全以某個神靈的獨特法理構築起來的陣地,排斥著所有「異己」的存在。當初伊爾神思因藉助佛頂光明星宮法界,構造出那個似是而非的「佛土」,恰與今日蜘蛛神後的路數如出一轍。
這類神臨地,下元太一君也不是第一次見識了,尋常那些靠著凡人香火願力供養的陰神之流,根本談不上有什麼獨有的法理。也只有這種百族爭鋒、神道大興的地方,才能幫助後天鬼神鋪成這麼一條登天之路。
飛劍千里,寄神於劍,下元太一君對蜘蛛神後的神臨地中的「風景」,感知也最為直觀。
那些晦暗煙雲中充斥腐蝕之力,簡直像是瘴氣、毒雲、酸霧混合出來的猛毒之物,不但呼吸一口就要毒發身亡,就算是百毒不侵之體,也要提防煙雲中另一股針對心神的異力,直接勾魂攝魄。
煙雲之下,一道道粗如兒臂的蛛絲,結成繁密的蛛網,從蜘蛛教院到術士學院,從納邦德林石柱到幾十家貴族領地,全部都籠罩在蛛網之下,卻偏偏不受那股劇毒煙雲的半點影響。
只是蛛網之上,來自蛛後的意志也是明確無比——除了蛛後的子民,一切生物莫入!
這股排斥之力更是直接加諸在一柄柄肉眼難以看清的細微符劍之上。
一柄符劍躍出雲層。
十柄符劍躍出雲層。
百千萬柄符劍躍出雲層。
天中大日照耀在一柄柄細如髮絲的微小符劍之上,那位司掌朝陽的晨曦之主是此方天地上古以來碩果僅存的先天尊神之一,漫長的神靈生涯中見過了世間無數美景。譬如極樂境的初春,無數背生彩翼的小仙子紛紛從花苞中醒來,迎著晨曦抖落仙塵,又比如奔放之野的奧薩海上,無數展開美麗雙翅的飛魚,迎著太陽禮讚生命的奇蹟。
對蘭森德爾而言,今日所見的畫面,並不比那些被位面旅行者們口口相傳的美景遜色!
萬千符劍熔鑄一體,既是焚邪淨穢的道門符章,又是斬魔斷罪的護生之劍,高懸於蜘蛛魔網之上。
灼灼燃燒的火劍,震盪著魔網,更與天外遙遙呼應。
在晨曦之主眼中,這柄瑰麗如朝霞鑄成的火劍,就如同一根楔子,正緩緩契入這個世界之中,並且正在與外層位面彼此共鳴——
善惡交錯,上下為軸,而響應這柄火劍的,是一座龐然巨山。
山形廣大無比,哪怕以下元太一君的神通,也不能丈量其高低大小,僅能望見銀月之輝、金霞之色,交雜紛呈,絢爛無比。
但見山腳,不見山腰,恰如佛門小世界中安鎮四大洲中央的須彌山,高出天外,唯有高踞三十三天之輩能見其本來面目。
這當然不是佛門須彌山,而是此方天地諸多善神所居的七重天堂山。而這座諸神之山顯露投影,卻只因為某位異界之神顯化符劍,其中玄門降魔真意,自然與此方天地的善性根源呼應,深深契合其中!
七重天堂山,雖然號稱七重,本質上卻是無數善性和美德化生,位於山巔的至善根源足以讓大部分智慧生物在接觸的瞬間,就被徹底包容同化在內——換成是無底深淵的最深處,也足以將絕大多數惡魔領主的自我意識分解殆盡,化為純粹的惡性本源。
這一次的隔空呼應,下元太一君以世間之火為刃、萬千罪魂淬鋒的這口火劍卻是堅如金剛,不壞不滅,沒有絲毫受天堂山善性本源同化的跡象,反倒是劍上符篆流轉得更加圓潤暢達,儼然神兵化靈,更添威勢。
雖然這其中的法理對接並不是嚴絲合縫,然而天人交感之妙,便在這高遠而又玄妙難言的瞬間。
這也是一位外來者,對此方天地八方的正式宣告:
「魏某在此!」
換成同樣主掌下元太淵宮的散仙魏野,這聲宣告,大約也能掀起幾分波瀾,可註定不會如下元太一君這般,震盪諸天,使得此方天地諸多神靈投射目光關注。這也算是這方天地對神道中人天然的親近,以及隨之而來的種種便利。
從深水城到陰影谷,或多或少和那位「傳奇靈能大師」有所接觸的大魔法師們,儘量撫平心中的波瀾,神色複雜地注視著天空中的山體虛影。
身為魔法女神在魔網中的神經末梢,陰影谷大賢者和深水城之主,甚至比某些偏遠地方的神靈更快捕捉到這場異變。
但隨之而來的,就是深深的擔憂——
神靈以人身行走在世間,這樣的例子不多,但也不是沒有。在南方海域的某個沙漠王國,神靈們的神性就寄身於那個王國的歷代統治者身上,確保了那個沙漠王國的統治者全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仁愛賢明,就連對石制金字塔的愛好也如出一轍。
可是與一位居住於人間的神靈長期做鄰居,深水城之主凱爾本怕是早晚要罹患精神性胃潰瘍。
而且這還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這位大張旗鼓去找麻煩的那位蜘蛛女士,算是這個世界諸多邪神里最記仇的一位。
那些天性破壞狂的狂怒諸神,是這個世界天災的具象化,那些掌管謀殺、暴政這類神職的邪神,也都是無利不起早的類型。只有蜘蛛神後,唯獨蜘蛛神後,是公認的心理扭曲,熱衷陰謀,而且報復起來從早到晚,極其喜歡殃及無辜。
身為豎琴手聯盟的主事者,伊爾明斯特覺得現在就要做好全大陸預警,誰曉得幽暗地域各個靠近地表的黑暗精靈城邦,會不會跟著他們的神後發瘋,趁夜突襲起地表城市呢。
愛操心的大賢者這個念頭才起,魔索布萊城上空異變又生——
那一柄刺激得蜘蛛神後發瘋的火劍,狠狠地斬落在厄運蛛網之上。
乍看去,這一劍斬下,徒勞無功,然而其中內蘊一道入微劍意,直沿著這件蛛後傾力打造的神器,直接襲向了蛛後的大本營!
一眼望去,仿佛無邊無際的蛛網在冰冷混亂的虛空中鋪開,巨大的蛛絲帶著半石質的物性,在內部形成了一條條隧道。狩魔蛛、蠟融妖之類受到蜘蛛神後偏愛的惡魔,還有那些極端忠於蛛後的虔誠卓爾信徒,在這些蛛絲隧道中擔任著巡邏者。
蛛網上偶爾能見到一些裝飾詭異的金屬大門,半遮半掩在毒雲酸霧之中,那都是蜘蛛神後正在侵蝕污染的位面。
在這些高大的位面通道中,一座岩石砌成的大廳顯得低矮而又破爛。劇毒的紫色真菌散發出腐屍般的霉爛味道,肉食性地衣散發著墓地特有的磷光,在這些危險植物當中,偶爾能發現遇難者被腐蝕的骨骼與殘破衣衫,而在石廳中央的空洞裡,傳來了蜘蛛們摩擦口器的聲音。
這是蜘蛛迷宮,蛛後培育新品種蜘蛛惡魔的養殖場,也是處理囚犯的屠場,它隱藏在某個主物質位面的地層深處,幾乎不為人所知。
但就在今日,一道火光突兀地貫穿了深坑魔網的蛛絲隧道,火光過處,數百座連接其他位面的傳送門被斬了個粉碎!
在蜘蛛神後憤怒的咆哮聲中,這座不起眼的岩石大廳猛地一抖,蜘蛛迷宮的入口如同活生生的生物一般,張開了巨口,直接就將這道火光吞噬而下!
在深坑魔網,空間的轉移完全操縱在這位半蜘蛛半精靈的邪神之手,任何直接攻擊深坑魔網的行動,都顯得如此不智!
但身為一位蜘蛛之神,蛛後的憤怒已經無法壓抑——雖然蜘蛛迷宮將那道火光困束其中,然而上萬年來在那座迷宮中培養的所有蜘蛛形魔物,也幾乎同時被剿殺殆盡!
信奉羅絲的卓爾精靈都知道,在蜘蛛神後的教義里,蜘蛛的命比卓爾精靈貴重得多,何況還是這位喜怒無常的女神親自飼養馴化的品種?
所有第一時間感知到這件事的卓爾祈並者們,只能恐懼地跪下,高聲讚美那位殘酷女神的御名,希望她能夠早些發泄掉全部的怒火。
但通過厄運蛛網傳來的劍意,並不止攻入深坑魔網,便在同時,魔索布萊城的蜘蛛教院猛然爆出團團烈焰,原本布置在蜘蛛教院中的大祭壇已然崩毀無餘。
不僅僅是蜘蛛教院的大祭壇,魔索布萊城中,每一處為蜘蛛神後獻祭的神堂,不論是公開的神堂還是家族內部的神堂,都爆開了一團團烈焰!
從嚴守蛛後教義的米茲瑞姆家族,到培育了諸多女性魔法師的香芭拉家族,不論是數千年歷史的老牌貴族門第,還是剛剛崛起的暴發戶,沒有一個貴族門第的神堂還能保持完好。
那些留守神堂的蛛後女祭司,更是第一時間就被紛飛的火劍斬成了焦黑的屍塊!
就連歐布羅扎家那個裝樣子的神堂都不例外。
一片混亂之中,那些歷史悠久的神堂間還能夠看見一道道玄妙符文盤結於祭壇與祭器的殘骸之上,其中深蘊的玄門符意,全是封禁外道鬼神之用。
很顯然了,這是打算挖了蜘蛛神後在魔索布萊城的信仰根基。
可是如此張揚的攻勢,羅絲這位卓爾精靈之神又不是泥胎木偶,豈能沒有反擊?
就在火劍斬下厄運蛛網的一瞬間,厄運蛛網之上猛地張開了一張巨口!
一條血紅色的巨舌,從厄運蛛網中伸出,似乎全然不懼怕劍上的焚邪淨穢之火,就這麼直挺挺地將這口危險至極的火劍一口吞了下去!
火劍被吞噬,天堂山的虛影頓時消弭無蹤,整張厄運蛛網隨之騰空,兜起了一塊塊崩落的巨石,向著被下元太一君斬開的「深谷」涌去。蛛網粘連著一塊塊岩石,似乎要一舉將這個天坑補上。
只是在一根根蛛絲之上,猶然能見到點點火星,不時演化符篆,迫使厄運蛛網時刻分出力量來壓制這些驅除不盡的「小蟲子」。
黑杖塔上,冒名「伊德里爾」的某人朝著凱爾本歉意一笑:「這一下弄的,借了你們深水城的火好像暫時還不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