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軒銘所見所聞皆是一片模糊,大呼之下,虛境自行解除,重拾靈覺讓他更能體會身處之地有多麼兇險,他有天境神識,無論四周多麼荒涼依舊無法蒙住天道的眼睛,天罰一部分餘威改了道,太極嫁衣當場被撕成粉碎。
口中突然有一股猩熱液體直衝喉間,嗆了他一下,同時渾身麻痹疼痛,受了些輕傷。
「寒冷!」
軒銘急忙鬆開嘴,發現寒冷因身子虛弱無法承受天罰餘威,傷了五臟,自己吞下的便是她吐出的心頭血。
軒銘臉色煞白,不得不進入戰鬥形態,神圖異獸張口一吞,先把天罰的餘威化了去,而後顯化了一百魔象,雙臂魔化,反身一拳將衝來的兩頭三眼四臂生靈轟碎。
這是他現在能夠魔化的極限,在世外桃園裡,他無法及時用魔蓮子補充魔氣,那會破壞了桃園。
他這一顯形,連同寒冷也暴露在了天道眼前,魔血還有天陰之體的血對囚牢內的生靈有致命吸引力,瞬間動盪再起,無數凶物紛紛沖了過來。
一頭苟狙蹋爛一片十米重雲,至少有十幾萬斤重,苟狙隨後而至,那根可吞噬神識烙印的大尾上有針狀硬甲散發強大的吸力,流散在空氣中的神識之力盡數入它腹中。
軒銘只得以神圖異獸硬翰,卻發現一頭苟狙竟可與一頭神圖異獸戰至平手,再也不敢怠慢,抱著寒冷沖向靈鼎。
既然連天罰也無法毀掉靈鼎,自可替他阻擋兇險,他只祈禱靈鼎不會為難自己,否則就真的死路一條了。
那孩童模樣的神識烙印似在等他一般,替軒銘拂去了濃郁的靈韻之氣,露出完完整整的靈鼎。
兇殘的生靈一見軒銘靠近了靈鼎,嚎啕幾聲也就離開了,連最強大的苟狙都悻悻而歸。
「這孩童的神識烙印來自靈鼎內,不想卻被我得到了。」軒銘大喜,數年前第一次進入逆命囚牢險些慘死,不料反為今天布了後手。
靈鼎里確實有一具完整的屍體,是個十多歲的小光頭,可軒銘絕不相信那是他的真實年紀,逆命師九重巔峰,神識境界至少達到了神境級別,足可與一個真仙一較高下,否則也不會讓天罰如此無奈。
軒銘看見了那孩童的模樣,若是給他套上一頭假髮,簡直跟自己年少之時沒有多大區別。
「第四個了,已經出現了第四個和自己模樣相仿的無上存在……」
靈鼎,裡頭本該葬著的是一個精靈,就如樹靈城的樹靈一般,其實世間有血多花草樹木也可通過吸收日月精華從而化出人形,只不過那些跟野獸幻化而成統稱為妖靈罷了,不能稱之為『靈』。
軒銘後來得知,這所謂的『靈』皆非凡間之物,如大木長靈一般,乃是來自天界,自落地時起體內便種下了仙根。
天界落入凡間之物也可稱之為『天靈』,大木長靈乃是玄濁雨七魂之一,而玄濁雨來自天界,自然也是天靈。
因此,這天靈也是世間最為罕有的一族,整個鳳舞朝地僅有八千樹靈,這個孩童逆命師自然也是因為體內有仙根緣故,因此成就了無上的逆命師巔峰境界。
「天靈,此人的身世當真了得!只是不知他落入凡間之時究竟是何種形態,怎麼每尊鼎里都有自己的痕跡?」
軒銘不解,甚至懷疑自己是否也是九鼎之一:「該不會……到了最後……我堂堂魔兆降世便是要葬在那魔鼎之內吧?」
想到這裡,軒銘渾身打了一個激靈,遍體生寒。
軒銘看到了所謂的空間裂隙,那裡亂流橫陳,四處皆是破裂殘缺的道痕,乃是天罰與靈鼎交手之時打亂了空間秩序從而形成,根本看不到另一頭通向何方。
突然間,才剛剛安靜下來的逆命囚牢迎來的空前浩大的震顫。
天道怒了,有神識烙印之外的東西縷縷進來,再縷縷逃出,終是忍無可忍。
孩童朝天際望了一眼,神色凝重:「原來是我托大了,只因見我一直無法逃出逆命囚牢,便沒有大動干戈罷了,如今……」
重雲浩大無邊,整個逆命囚牢皆在其籠罩之下,巴掌大的一塊就有千斤重,若是合在一起是否可壓塌諸天萬界?
此刻便是如此,重雲匯聚,八方而來,一桿萬丈長槍逐漸成型,無數生靈見之慌忙逃散,最強的苟狙亦是瑟瑟發抖,槍頭微微一顫震碎了虛空,音紋如漣漪一般蕩漾開來,直透萬物,熔岩熄滅,火海退潮,血霧紛揚,所過之處形神俱滅。
「不好!」軒銘驚呼,當即從玉扳指內拿出硯聖府邸,其中一幅空白畫卷霞光璀璨,眼前靈鼎消失之後印在了空白畫卷上,沒有了靈鼎,自然連普通的天罰也無法抵擋。
一股浩大天威從天而降,推動那杆重雲長槍,伴有一百天將神祗踏著荒雷而來。
孩童擋在了軒銘和寒冷前方,畫卷內的靈鼎分出一道神識烙印與孩童融合,孩童起了驚人變化,以巔峰神識之力演化一面八稜鏡,鏡光一出,數十個逆命師的神識烙印瞬息而至,這些神識烙印短時間內打破了天道的禁錮,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種解脫。
「多謝了。」孩童面無表情。
這些神識烙印當場被鏡光點燃,孩童集道痕與一身,有如神明:「如此一來,你們便可跳脫被天罰一次次反覆摧殘的命運了。」
而後分成兩道靈光,一道沒入靈鼎之內,另一道重歸軒銘識海。
軒銘根本無暇顧忌,對著幾乎不省人事的寒冷急道:「寒冷,用尚水寒雪將我們冰封,只需能夠抵禦空間亂流即可。」
好在寒冷仍有意識,透白長劍一出,一層厚厚的極致寒冰將兩人困在裡邊。
在跳入空間裂隙的那一瞬間,軒銘對著那孩童大喊道:「你是誰,為何形神俱滅也要幫我?」
孩童即將面對天道怒火,緩緩回身對著軒銘笑了笑。
一道近乎虛幻之聲傳來:「父親,我是天兒啊!」
眼前一黑,軒銘再也看不到逆命囚牢內的畫面,最終在極致寒冰的困鎖下,連意識都喪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