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無聲,僅有光亮,是所有人的眼裡都只有光亮,也只剩光亮,偶爾有些山體因為承受不起上一輪的攻勢而坍塌下來,壓碎了數十個冥物,很快又寂靜下去了,那些冥物甚至連慘叫聲都沒有來得及喊出來,更不說及時躲避。
骷刑,傘莨,冥妃,百萬雄獅,水深火熱的二十多個冥將……
這些從未見識過另一片天地的強橫醜陋之物,陷入了渾然忘我之境。
而後,一些悉悉索索之聲響起,驚疑,震撼,不知所措。
「這就是萬法界嗎,原來五光十色是真的存在的,那就是藍天白雲吧,綠油油的是像有靈樟一類的草樹吧,飛在天上的是傳說中的飛鳥嗎?」
「原來冥神離開我們,是去了這樣的地方,她好狠心,把最好的拿走了,卻根本沒有想過我們……」
「好美的天地,好新鮮的血肉,我就快要忍不住腹中飢餓了,我要吃,吃,吃……」
……
忽然間,一頭霸氣絕倫的冥王天狼離開了十里之外的戰場,一眨眼的功夫趕赴到了那片漩渦中的天地,她的速度達到了巔峰,可往來星辰之間,她的眼神無比的狂熱,似要拋下一切,她要離開冥界了,義無反顧!
骷刑,傘莨,玦骨,融尤,這四個冥界執法者後知後覺,察覺到了她的意圖,立刻動身以最快的速度前去阻止,因為這通道尚不穩定,依然受到冥界法則的限制,在這期間任何人想要穿越過去都可能遭到法則的衝擊,興許還有可能引來冥神遺留在冥界中的怒火,從而以史無前例的巨大壓力強行將通道堵上。
而後其餘冥將又是醒悟過來,紛紛趕去,奇窮,旱殤,冥鏡魚……軒銘這方的冥將也快速追去,它們不明白冥王天狼究竟何意,各各心中疑惑著,若是她離開了,那麼陷入僵局的戰場將會瞬間向對方那邊倒去,自己必敗無疑。
雷玲也慌亂了,怔怔的看著那到如流星一般閃亮的身體,不知所錯。
母親,是厭倦了冥界,厭倦王座,厭倦了她和妹妹嗎?
更為無法忍受的是人,則是蕭雲,他無法忍受自己不是第一個回到萬法界的人,在這一點上,就算骷刑來了他也絕不讓步。
雖然覺得奇怪,明明才第七隻邪眼睜開不久而已,為何第八隻邪眼就睜開了?
難道是被囚禁的蕭風自行被妖祖祭紋壇給吸收煉化了嗎?
可眼中所見卻沒有任何可疑之處,這副畫面正是他腦海里想過數百上千次的畫面,而在冥界中,除了祭壇啟動之外,還有誰可以打通兩界?
「賤人,給我滾!」
蕭雲大怒,後足輕輕一跳,醜陋的吞天蟾蜍便徹底消失在原地,一瞬三里,幾瞬之後便出現在了漩渦處。
他的速度極快,只怕比冥王天狼的速度更快,只可惜一時錯愕之際,依然被早有準備的冥王天狼占了先機。
冥王天狼回頭掃了一圈所有人,冥將,雷玲,下方的芸芸眾生,笑了笑,霸氣絕倫的荒雷身軀沒入了通道之內,她的身體不見了,氣息消失了,至此之後冥界再無冥王天狼。
「賤人,賤人,賤人!!!」
雷玲直到方才那一瞬間依然不肯相信母親就這麼拋下自己離開了,她真的不信,自己明明做了重大的決定,選擇了根本就不敢想過的選擇,明明才想要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都要帶著罪身去立功,可那個人卻在這個時候丟下自己了嗎?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她在心目中的形象就是那麼的噁心!
既然一切都是假的,也就是說那個叫軒銘的所說的話也是假的,是為了要利用自己!
一股怒火,滔天的怒火,燒了她的眼睛,燒了她的心,燒了她的五臟六腑。
聖妖蛟龍,冥王天狼,這兩種強大血脈在怒火中爆發,催動,一頭灰白色的龍型氣焰出現在左側,一頭天藍色的天狼氣焰出現在右側。
忽然間,二十四個鎏金大字出現在她的身邊,金光之下似有一股清泉將她內心的滔天怒火澆滅,讓她愣神了。
「你既然做了選擇,為何卻又不肯信她到最後?」
腦海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是那個叫軒銘的男人,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只見軒銘忽然來到她的身旁,輕輕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待她回身望去的時候,見到的是一雙滿含笑意的雙目,即使這雙眼睛腥紅如血,隱藏在滔天的黑**氣之內,看上去依然如此叫人安心。
「你……」雷玲剛要開口詢問。
「放心吧!」
軒銘說罷,身形一閃即逝,下一瞬間則是出現在了冥界山宮殿前方,而後舉起手中神圖,以空前絕倫的巔峰體質所能揮動的力量,狠狠斬在了傘莨如傘一般的寬厚身軀上。
他喚出了共一千一百道魔象,這是他所能夠承受的極限,哪怕再多出一道,自己的神志都要完全被魔心支配,從而六親不認,殺人無度,手中神圖也不是普通的銀白短劍模樣,此刻成了半月形狀,亮如白晝,五銖同時旋轉,劍身內清晰可見密密麻麻的鮮紅紋絡,好似人體內的血管一般。
普通短劍,神圖異獸,半月劍身,銀白小世界,這是神圖的四種形態,而今出現的是第三種。
雷玲在鎏金大字之下,怒火逐漸平息,不知為何在聽了軒銘最後那句話的時候,讓她感到無比安心。
神圖狠狠斬在了傘莨的身體上,號稱冥界第一防禦的它在大意之際,也無法承受擁有超過仙器品質的無上魔兵。
身體被撕裂了,出現一道三丈來寬的裂口,而後神圖再橫向一斬,『一』字裂口變成了『十』字,軒銘大為震驚,沒想到無所保留的兩劍只能切開兩處裂口,卻並未損毀其他分毫,若是換了別的東西只怕除了出現裂口之外,當要化成灰燼了吧。
他管不了許多,趁著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那漩渦通道入口的時候,大喝一聲,靠著強橫無比的肉身撞了進去。
「怎麼回事?」傘莨猛然感覺到身體某一個部分出現了些許疼痛,這是它十萬年來都不曾感受過的疼痛,只因除了那幾個可怕的存在之外,連骷刑也不能讓他如此。
他看到了下方身體有一處很小很小很小的十字裂口,不明白那代表了什麼,實在太詭異了。
而後在往遠方瞧了一眼,赫然看不到了那魔兆降世的身影,他去了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