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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純陽修仙中
被拉著抬起頭的時候,顧子言眼前是那一襲再熟悉不過的白衣。
墨斂一雙清冷的眼微垂著,透出萬般無奈來,他修長的手附在顧子言臉頰上,渡過來的陣陣涼意讓顧子言有些顫抖。這種顫抖不是因為冷,更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他心底的情緒太過紛亂,以至於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必呢?」墨斂忽然笑了一笑,但那笑意卻一閃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幾分苦澀,「如果你想離開的話,我放你走。」
這回反倒是顧子言愣住了,他張了張嘴:「我不是……」
不待他說出餘下的話,墨斂那隻撫著他臉頰的手,轉而落在了他的雙唇之上。墨斂又是一笑,笑著朝他搖了搖頭,似乎是讓他不用再說了。
墨斂一直在笑,但是顧子言感覺到的卻並非溫柔,而是墜入冰窟一般,從裡到外的一點點冷了起來。
眼睛,那雙眼睛……墨斂的眼睛也像是結了霜般,從瞳孔外側到中央,一點點被銀白色所占據。這雙眼睛顧子言曾經見過一次,七年前的那個晚上,顧子言曾經被這樣一雙銀白色的眼睛注視著,然後被拉入了他的心魔之中。
從那之後,顧子言似乎再沒有見過墨斂的心魔發作。
但是不發作並不代表著心魔已經消失了,此時的墨斂雖然在笑,但是整個臉色冷得可怕,他抬手一揮,數支冰刺拔地而起,「刷」的一聲就在顧子言身後鑄成了一座冰牢。
這座冰牢鎖住的並不是顧子言,而是站在他身後的離昭。
離昭站在冰牢中,剛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就發現來一層寒霜已經從腳底蔓延上。這些寒霜迅速從指尖蔓延到手腕,如果不是離昭及時衝破了體內返靈丹的禁制,恢復了原本的修為,恐怕就要直接被凍成冰雕了。
被壓低了好幾個境界的修為一經恢復,磅礴的淡金色光芒出現在離昭周身。他手中隨之幻化出一把璀璨至極的金色長劍,一劍之下,冰牢受不住打擊開始出現裂紋,數秒之後便哀鳴一聲崩塌成碎雪。
&不知道我太華仙宗是有什麼好東西,能讓昭明魔君如此在意?竟然寧願扮作外門弟子,也要留下來。」墨斂鬆開放在顧子言唇上的手,一步一步朝著離昭走過去。
他踏過的地方,全部生出寸寸冰雪,這些冰雪朝著四周擴散開,轉瞬之間將目所能及的地面全部變成了一片白色。溫度幾乎是在瞬間就降到了冰點,墨斂體內的靈力如同衝破關閘的洪水,失控般的充斥在整個小院之中。
&明明知道,又何必再問?」即使面對渡劫期的墨斂,離昭也未曾畏懼。他手中的昭明劍飄出淡金色的光芒,在風雪中也不會動搖分毫。
一場大雪毫無預兆的降臨了,不過短短几息,院子裡的一切都被裹上了一層銀白。
顧子言掙扎著站起身來,但只走了幾步,就重新跌倒在了不知何時堆積起來的雪中。風雪從耳旁呼嘯而過,白色的冰雪和金色的劍光撞在一處,激起層層風浪。以顧子言如今築基期的修為,連靠近都做不到。
這時候顧子言才知道,離昭哪是什么元嬰期,他的修為已經是化神七層。再加上手中的仙劍昭明,未必不嫩與渡劫期的修士一戰。
昭明、昭明……顧子言苦笑一聲,他真是蠢透了,竟然沒有看出離昭就是當日在太清殿上,幫他作證以逃過一劫的昭明魔君。甚至於七年時間裡,他幾乎是與離昭日日見面,也沒有過任何懷疑。
取出幾個月沒碰過的星河傘,顧子言將它撐起來,順著風雪稍弱的外側,一腳深一腳淺的朝著白朮走過去。在場的人中,一個渡劫期劍仙,一個化神期魔君,還有顧子言自己這個自帶系統的重生魔尊,唯獨是白朮成了唯一被莫名其妙卷進來的普通人。顧子言或許能因為系統的原因不受傷害,但白朮一定會被波及到的。
&術、白朮……」顧子言費力的從雪地里拉出已經快凍僵了的白朮,將星河傘在他周圍展開。
就算是白朮也從未見過這般場面,他被極度的寒冷所波及,指甲和嘴唇都已經染上一層淡紫。星河傘在他身邊展開的一瞬間,一股柔和溫暖的力量傳來,讓他幾乎僵硬的身體重新活了過來。他看著轉瞬間已經被大雪覆蓋的小院,雙唇顫抖著開口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子言有些頭疼,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或許他根本就不該說什麼。時間刻不容緩,也容不得他再糾結什麼,他伸手抽出熔鑄在星河傘中的赤霄紅蓮,將傘柄握進白朮手中,說道:「一時說不清楚,總之你先走,這裡你不能久留。」
白朮接過傘,擔心的看了顧子言一眼:「那你呢?」
&這事情都是我惹出來的,總得想辦法解決了才行。」顧子言伸手推了推白朮,像是在催促他一般,「你快走,回去告訴玄谷長老我師父的情況,他會知道怎麼做的。」
終於白朮點了點頭,帶著夜幕星河朝白龍峰的方向一路跑去。
一離開夜幕星河的庇護,狂暴的風雪又再次降臨,顧子言深深吸了一口氣,被風捲起來的冰碴撞進他嘴裡,很快化成了水。他伸手一點點撫過赤霄紅蓮的劍身,道:「這回,就得看你的了。」
赤霄紅蓮似乎有所感應,被撫過的劍身更亮了幾分。
但是這還不夠,顧子言一狠心,將手掌從劍刃上划過去。血很快就被抹滿了劍身,赤霄紅蓮如同甦醒了一般,整個劍身從半透明的模樣凝成深紅,劍刃上更是燃起層層赤紅烈焰,耀眼如鄴火紅蓮。
往前走了幾步,顧子言雙手握住赤霄紅蓮的劍柄,朝著風雪最密集的地方一劍斬下!
&
劍氣化作一條暴戾的火龍,帶著顧子言的鮮血沖天而起,一時間將肆虐的風雪都撥開到兩側。將不遠處那撞擊在一起的銀白和淡金,毫不客氣的撞開!
&是……!」離昭余光中看到一點赤紅破風而來,顧不得正在與墨斂交手,下意識就朝後急退數步,躲開了那劍氣所化炎龍的攻擊範圍。
墨斂也看到了那道赤紅劍氣,但是他並未閃躲,反而是以手中冰刃相擊,死死將炎龍抵在了原地。
卡擦。
極其細微的聲音傳入了墨斂的耳朵,他手中的冰刃上出現了一條很小的裂紋。很快,這條裂紋擴大,一條裂紋變成了很多條,數不清的裂痕盡數散開,片刻之後就讓他手中的冰刃碎開了。
與此同時,那道赤紅劍氣也竭盡所能,消散在了空中。幾滴尚且溫熱的鮮血落了下來,正好落在了墨斂的手上。墨斂低下頭,沾了血的手動了動,一時無話。
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原本肆虐的風雪,稍微安靜了一些。趁著這個空檔,顧子言提著赤霄紅蓮從雪地上一步步走了過來,他手上劃出的傷口還顧不得止血,此時隨著他的腳步慢慢落下血來,將雪地染上一兩點鮮紅。
&父,你……?」離昭看著他的樣子,剛想開口問什麼,卻被顧子言打斷了。
&快走。要是再不走,等到驚動了其他人,就走不掉了!」顧子言握緊了手中的劍,雖然在和離昭說話,但是眼神卻一直落在墨斂身上。墨斂此時的雙眸是銀白色的,原本應該是冰冷華美的顏色,卻不知道為何讓人覺得有幾分妖異,似乎被看得久了就被被那雙眼睛攝去了魂魄。
離昭還想說什麼,但是顧子言顯然不想給他這個機會:「有話以後再說,當然你要是執意不走,就不用談以後了。」
大概是被顧子言這話給戳到軟肋,離昭視線徘徊了一陣,最終還是收起了手中的昭明劍,化作一道淡金光芒消失在了太華仙宗之外。
顧子言站在原地沒動,直到墨斂走到他面前,重新用那隻沾了血的手輕輕摩擦著他的臉頰,也沒有動。
&怪他願意自降身份,在外門假裝成低級弟子。」墨斂說話的聲音有些奇怪,略帶了點沙啞,倒像是太久沒有開口。沒了平常的那份清冷淡然,卻更加低沉:「你這個師父,也算是盡心盡力。還是說,你很怕我會殺了他?」
臉上沾了些血,這讓顧子言感覺有些不舒服,即使他其實是他自己的血。
但是顧子言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墨斂,試圖從墨斂身上找到什麼蛛絲馬跡。他知道,眼前的墨斂並非他所熟悉的那個,但情況又和上回不太一樣。這次顧子言沒有能被引入心魔世界中,這樣一來反而更加難辦了——或許他能單獨搞定心魔,但是肯定沒辦法搞定被心魔所控的墨斂。
&什麼不說話呢?」墨斂的手從顧子言的臉頰向下,落到了他的脖子上。
頸部的動脈被墨斂壓在拇指下面,即使並沒有被掐住脖子,卻能感受到一種詭異的窒息感。一下又一下的劇烈跳動,讓顧子言微微張開了雙唇,仿佛這樣能讓他不那麼難受。
窒息感在一點點加重,墨斂低沉而沙啞的聲音變得很近,他說:「有時候,我真的很想替他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