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瀕陽荒漠的路上,蕭聰讓再農轉了好幾個彎,以便在幾個細子據點落一下腳,把尋找星流雲的消息囑咐下去,除此之外還要為星家保留力量而在每一個到達的據點裡布上一座高階傳送陣,饒是再農使出全力,可這一來二去,等飛到瀕陽荒漠時也已經是兩天以後了。
這一次蕭聰倒是留了個心眼,他沒有直接讓再農一頭扎進瀕陽荒漠,而是以他到達的地方為起點,取出覓蹤盤,擺下覓蹤陣來尋找,這法子看似緩慢,其實比直接進瀕陽荒漠尋找不知要快上多少,畢竟瀕陽荒漠沙海連綿,別說地毯式地找人了,連方向都找不到,還有可能遇上什麼大麻煩而浪費更多的時間,而先在瀕陽荒漠外圍找到星流雲的蹤跡在進去就不一樣了,雖然開始時磨人點兒,可一旦找到了星流雲的靈魂波動,就能依靠覓蹤盤迅速找到星流雲的人,而且,瀕陽荒漠外圍的古獸道行也低,碰上他估計都得躲著走,這可是省了不少功夫呢!
可以瀕陽荒漠邊緣處為路線一樣漫長的可以,以再農的速度飛一圈還要四十幾天的時間,若是一邊擺陣一邊走的話,一年半載肯定是下不來的。
對此,蕭聰一樣有應對之法,他雖然還沒有將蕭鳳哲以石刻陣的妙法鑽研通透,可再農身軀龐大,他完全可以在再農的後背上擺出一座覓蹤陣來,讓他駝著覓蹤陣在瀕陽荒漠外圍飛一圈,速度可以慢些,大不了用兩個月的時間,也比直接扎進瀕陽荒漠變成無頭蒼蠅強。
蕭聰用了足足三天的時間,在再農的後背上擺出一座代表了他陣法造詣極致的覓蹤陣,其中甚至用上了幾樣他從雲鏡泊底帶上來的不世珍寶,這效力和靈敏度,絕對是在凜原布下的迷蹤陣所比不了的,至少在三十丈的高空,依舊能將地面上的靈魂波動探測得一清二楚。
可天不遂人願,蕭聰進行了這麼用心的布置,花費了接近兩個半月的時間,一圈下來,卻終究是沒有探尋到星流雲的蹤跡,他不由得有點失望,可還是決定抓緊時間讓再農載著他往凜原飛一趟。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或許事情往總是這樣,就在蕭聰一行離開瀕陽荒漠的第二天,站在再農後背上滿目愴然的蕭聰心裡邊忽然有了莫名的感應,他知道,這股子莫名的感應來源於他交給某位細子頭目的玉珏碎掉了,細子頭目捏碎玉珏,若不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問題,就是找到星流雲的蹤跡,蕭聰倒是滿心希望他們是因為找到了星流雲才以這種方式給他發信息,可他心裡又不太敢相信,好像是因為喜從天降,幸福來的太突然了!
三天後,再農載著蕭聰折返到一個叫做楚陽城的地方,這裡位於武衛國與欄夏國的交接地帶,從古至今都說不清哪一家的,資源匱乏,民生凋敝,更沒有什麼名門望族或者是教派門庭落腳於此,除了有土地屬性外沒有什麼可圈可點之處,於是就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一般情況下,武衛國和欄夏國根本就想不起還有這麼一茬,只有在兩個王國都閒下手來的時候,才會想起,「哦,還有這麼一個地方歸屬不明呢。」這才大動干戈,卻從來沒有打出過真火,在外人看來,武衛國和欄夏國之所以還在為楚陽城的歸屬問題上征伐不休,不過是在無聊的時候找點樂子消遣時間罷了。
聖人不仁,以百姓為鄒狗,這句話用在楚陽城上正合適!
當然,像楚陽城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並沒有星王府設置的細子據點,蕭聰是經由另一城的細子指引才來到這兒的,星流雲三天前剛到這塊兒來,就被他們發現了,只是看星流雲狀態有點不對,一直沒敢打草驚蛇,所以特地找來蕭聰來看一看。
星流雲的蹤跡,說難找也不難找,只是這傢伙蓬頭垢面破衣爛衫,從上到下怎麼看都像是個髒不拉幾的乞丐,早已經不是那個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星家大少爺,更不是蕭聰記憶里一向自信滿滿引以為鑑的星老大,整個人看上去還有些瘋瘋癲癲的。
看到星流雲這副模樣,蕭聰竟不由得感覺鼻子有點酸,這得是受到了多大的刺激,才能把一向唯恐天下不亂的星流雲搞成這這樣子!
蕭聰本想直接上去慰問,卻被鴻翔死死拉住,蕭聰問其原因,鴻翔說:
「哥哥現在不能上去,那樣不但對星流雲沒什麼幫助,還有可能刺激到他,你讓星流雲怎麼面對你,強顏歡笑嗎?那樣只會讓他更壓抑,哥哥也是經過喪門之痛的人,應該知道,有些傷,外人是無法撫平的,讓它自己癒合,才是最好的辦法。」
蕭聰聞言,悵然一嘆,是啊,那種痛苦的感覺直到現在他都記憶猶新,鴻翔說的沒錯,有些傷,外人是無法撫平的,讓它自己癒合,才是最好的辦法,他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於是,蕭聰暫時遣退了霍鬧和再農,只留尹諾和鴻翔在身邊,悄無聲息地跟在星流雲身後,不做任何干涉,只是看著,依著鴻翔的建議,只要星流雲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他們還是不出手的好,這對於星流雲來說雖然是劫難,但處理好了,就是他的涅槃。
一連幾天,星流雲都在楚陽城漫無目的地遊蕩,渴了就在某條水溝里找點水喝,餓了就隨便撿點吃的,晚上找個草垛睡覺,白天就到街上接著走,受到欺負也不還手,只是遠遠躲開,看到人家歡好和睦,就會停下來傻傻地看痴痴地笑,邊陲窮壤雖然貧瘠,但民風尚且淳樸,有些上了年紀的老太太見到他這副摸樣難免心有不忍,善心大發就會給他點東西吃,每次他遇見這種事情,就會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嚎啕大哭,惹得施捨他的老太太也不由得在一邊抹起眼淚來,偶爾一個人走在路上,他也會毫無徵兆的低頭哭起來
這一切蕭聰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可鴻翔的話說的有理,他也不能隨意干涉,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在心裏面怨叨,
「星流雲啊星流雲,你怎麼會變成這副摸樣呢」
雖然不知道星流雲是從哪裡遊逛到這楚陽城裡來,但現在的他一直在楚陽城裡打轉,他好像很喜歡這個貧窮的地方,或許,正是因為炊煙裊裊山居人家的燈火里沒有浮世喧囂,讓他感到了一絲久違的安心吧。
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