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流雲以摘星境中期的修為鬥敗攬月境初期的葉東亭,讓在場看客大飽眼福嘆為觀止,蕭聰雖然對星流雲很有信心,但這個結果確實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原本以為,星流雲能跟葉東亭打個平手就已經很不錯了,稍稍差上半籌倒也合情理,只要人沒事兒並不出糗就行,畢竟是跨境作戰,能逼得對方全力以赴,那就算是雖敗猶榮。
可誰知這傢伙此次表現那麼變態,葉東亭都豁出去了,竟還是被他狠狠擊潰,現在想想,總覺得這事兒有點魔幻,星流雲這一戰表現出來的實力,已經不能用厲害來形容,這分明就是恐怖嘛!
「這傢伙是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牛逼的,怎麼之前的生死大戰中一點端倪都沒有,還有那記讓他反敗為勝的聖龍吟,以前也沒見他施展過,難不成他一直都留了一手?不不不,老大不是那樣的人,就算是故意藏拙,也不會在這一戰中忍不住出手!
那就是臨場發揮嘍?哦,我的天,這樣也行!」
若不是有身份限制,蕭聰一定要找歐陽尋將聖龍吟的事兒問個清楚,不過看大才子那樣兒,好像知道的也不多。
對於葉東亭的慘敗,葉攬城和葉萬生都沒什麼情緒,倒是對星流雲的不俗表現,讚嘆連連,其他葉家人見他倆都如此這般,便都將那份義憤填膺藏在心裡,不服氣肯定是有的,只要不表現在臉上,維持個一團和氣也挺好。
鬧劇落幕,一切重回正軌,星流雲遲遲不醒,倒是不耽誤事,因為他們可能要在這兒呆一段時間,等把其中玄機悟出來,才能渡河而去。
頹河邊的泉林不像上一次他們遇見的海浪,蕭聰絞盡腦汁地琢磨了三天,竟然一點眉目都沒有,精神力極端強大的皇甫翾也是一籌莫展,誰也不知道問題到底是出在哪兒了。
星流雲終於幽幽甦醒,那武修者強大肉體在他昏迷期間自動將遍體鱗傷盡數修復,這傢伙也不像重傷痊癒,而是像睡了一覺,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竟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看來是沒事兒了。
沉寂良久的水面終於揚起一片絢爛的水花,大家都想知道那聖龍吟是怎麼一回事,於是歐陽尋迫不及待地問道:
「星流雲,你最後使的那招是不是傳說中的聖龍吟?」
星流雲聞言愣了愣,以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滿臉殷切的歐陽尋,發出一聲靈魂拷問,
「小爺剛剛醒來,你丫的連句關切都不說,就直接問我這個?胖子,你這讓我很傷心吶!」
歐陽尋搔搔腦袋,臉上不無尷尬,訕訕一笑,
「你怎麼樣,沒事了吧?」
星流云:「」
「就他這樣,能有什麼事兒,純粹就是沒事兒找事兒!」幽女夫唱婦隨,「趕緊說,你最後那一招到底是怎麼回事!」
星流雲撇撇嘴,愛搭不理地回答道:
「胖子不都說了嗎,那招叫作聖龍吟,星家絕學之一,噯,胖子是學識淵博牛逼哄哄的龜府少節主,你們不該懷疑他啊。」
歐陽尋大臉一垮,
「這時候還找機會埋汰我唉,交友不慎吶」
沒人在乎歐陽尋的顧影自憐,他們的注意力還在那招威勢浩大的聖龍吟之上,
「星家有這門絕學?我怎麼不知道!」
說這話的自然是幽女,此時的她嗔意十足,準確說,應該是醋意十足,聖龍吟這個名字她之所以沒有聽說過,肯定是因為在星家絕學中這一手十分冷門,估計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星家人能夠練成了,可繼龍焰之後,自己這怪胎弟弟竟然又創造出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奇蹟,同為星家人,這差距確實是太大了點。
星流雲冷笑,
「你不知道這不很正常嘛!」
此言當為火上澆油,惹得幽女忍不住狠狠地在星流雲的胳膊上擰了一把!
星流雲吃痛,齜牙咧嘴,鄭重其事道:
「嘶--你輕點,我現在還是病號呢!」
歐陽尋呵呵笑了幾聲,
「星流雲,咱那麼牛逼的人物,怎麼能這麼嬌氣,幽女如此瘦弱,扭你幾下完全就是為了給你松松皮嘛,躺了那麼久,全身疏鬆一下才好。」
星流雲一邊點頭一邊說,
「嗯,胖子你說的不錯,等我跟我姐學好了手藝,等會也給你松松。」
歐陽尋擺擺手,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又沒躺那麼久,我一直都活動著呢!」
星流雲則是單刀直入,
「可我就是覺著你有點皮緊啊。」
歐陽尋只剩憨笑,對於星流雲的肆意妄為,他深有體會--這對話要是再這麼繼續下去,星流雲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得跳起來揍他!可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就只有挨打的份兒,好漢不吃眼前虧,大丈夫能屈能伸!
皇甫翾道:
「別扯那些閒篇子,你什麼時練成這麼厲害的大殺招兒?之前怎麼沒見你用過?」
這也是蕭聰想問的問題。
「唉呀~」
星流雲舒眉展眼神氣活現,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傢伙又要開始精彩的表演了,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小爺天縱神武,破進難擋,就在被劍雨扎中的一剎那,突有所悟水到渠成,一通百通反敗為勝!那滋味,玄妙得沒法形容,就是我自己現在回想起來,都跟夢幻一般,你們肯定理解不了。」
皇甫翾翻了個白眼,很明顯特看不慣星流雲現在小人得志似的作態,但也沒法反駁,因為事實怎樣,只有星流雲自己知道,而創造出如此盛舉,也確實能讓他趾高氣揚一番,不過有些事兒,她還是要搞清楚,於是略顯嚴肅地問道:
「你之前有很努力地練習這一招兒嗎?」
星流雲聞聽此言感覺有點摸不著頭腦,
「你這是在懷疑我的實力嗎?」
皇甫翾眉頭微皺,
「你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星流雲輕輕點頭,
「算是吧」
「算是吧?說準確點!」
「怎麼著才算準確!」
星流雲的不耐並沒有阻礙皇甫翾探究的步伐,公主殿下想了想,說道:
「照正常進度,你能不能在那時候施展聖龍吟?」
「廢話,那肯定是不能啊!」
「差多少?」
「差差個一成半成的吧」
星流雲眼珠子滴溜溜亂轉,還不合時宜地露出了禮貌的微笑,這樣子若是放在別人身上皇甫翾肯定會以為其所言不實,而放在星流雲身上,只能說明其心裡有點不好意思,這傢伙在修行一途上向來是個死心眼,如今卻也走了回捷徑,這與他秉持的理念大相徑庭,可事已至此別無他法,所以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表現出點心虛來。
不過,話說的應該不假,星流雲不是那種貪慕虛榮之人,他這麼聰明,當然知道皇甫翾如此相問必有重大文章,如若欺瞞,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皇甫翾狡黠一笑,
「星王爺能把您武神附體的過程給我們具體講講嗎?」
星流雲嘴角抽了抽,
「你問這個幹什麼?」
「當然是有用,怎麼,這麼快就記不起來?」皇甫翾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面色陰晴不定的星流雲忽然忽然莞爾一笑,而後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頗有幾分破罐子破摔那味兒,
「怎麼可能記不起來,說給你們聽也無妨,咳咳,當時被劍雨紮成刺蝟的感覺太疼了,小爺就忍不住喊了出來,我也沒想到是那聲兒,然後循著那種奇異的感覺又琢磨了一會,覺得差不多又喊了一聲,就這麼簡單。」
「吭哧!」歐陽尋忍俊不禁,「太疼了沒忍住那得多疼啊。」
幽女的目光淡淡地眄過來,
「歐陽尋,你吃屁了嗎?這有什麼好笑的!」
歐陽尋趕緊收起一臉笑容,一本正經地搖搖頭,
「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
「那你笑什麼?」
歐陽尋眼珠子轉了半圈,回答說,
「我有病,一不小心犯病了。」
眾人:「」
皇甫翾等人散開,星流雲終於站起身來,一同被頹河攔在此處的其他人紛紛上前道賀--除了公孫野,星流雲春風得意照單全收,迎來送往鬼話連篇,狗頭少帥雖然某些時候確實有點混蛋,但在一般場合的表現可是一點都不含糊,畢竟是王族之後,又是玄真皇欽點的少年統領,他就像一條滑溜的泥鰍,沒著沒落的。
招呼完一圈以後,星流雲往前走幾步,找到躲在人群中的葉東亭,老傢伙在跟星流雲簡單道喜以後便退到了最後面,作為小輩兒的手下敗將,到現在他還有點無地自容之感。
星流雲大大方方地沖葉東亭作禮一拜,道:
「丁是丁卯是卯,一碼歸一碼,晚輩與前輩切磋雖然鬧得不太愉快,但得前輩相助晚輩才能破開
玄功桎梏,晚輩在此謝過前輩。」
即使星流雲是來道謝的,葉東亭也高興不起來,
「星王爺言重了,老夫無心之舉,何敢承此嘉譽,一切都只是王爺的造化罷。」
「也算是晚輩與前輩的緣分,」星流雲大大咧咧道:「若是換了其他人,晚輩不一定能有此突破。」
葉東亭露出一絲苦笑,
「既然王爺如此認為,便算是一樁緣分吧。」
星流雲微微一笑,
「那前輩您忙,晚輩就不打擾了。」
「星王爺請自便。」
葉東亭拱手回禮,星流雲不做它辭,轉首離去。
蕭聰見之,暗地裡佩服起星流雲的心計來,有這麼一出兒作為補充,星王爺在人們心裡的形像可就大不一樣了,之前的離經叛道肆無忌憚雖然還有,但卻多了幾分是非明透恩怨分明,匪氣加上義氣,那就是俠氣,被人忌憚不是他的最終目的,被人信服才是!
而現在,他的目的達到了。
現在蕭聰和皇甫翾都已經確定,星流雲之所以能夠施展聖龍吟,應該跟這個地方有點關係,因為歸師父給的提示里說「奏了悟之聲,浮橋自顯」,而星流雲的聖龍吟歸根結底也是聲音。
「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共鳴?」
蕭聰暗自思忖,
「如果是共鳴的話,對方應該也是聲音可星老大被劍雨擊中的時候,肯定是萬分痛苦,那樣的狀態下,他還能有如此敏銳的聽覺嗎?
可是話說回來,這一樁樁一件件,又怎麼能以常理度之」
「星流雲,你在武神附體的時候,有沒有聽見什麼特別的聲音?」
看來這一次,皇甫翾和蕭聰又想到一塊兒去了。
「特別的聲音?我想想」
星流雲皺著眉頭故作深思,少傾,搖搖頭,
「沒有。」
皇甫翾白眼大翻,星流雲這作弄表現得也太明顯了點,
「你確定?」
星流雲咧咧嘴,
「這種事我騙你幹嘛!」
歐陽尋對此也有些想法,斟酌著說道:
「大象無形,大音希聲,或許這聲音並不能被星流雲聽見呢?」
幽女也來了興趣,
「星流雲聽不見!怎麼說?」
歐陽尋認真解釋道:
「聲音是一種振動,如果它僅是震動,而星流雲在喊的時候恰好契合了這種震動,那這樣的話,即使他聽不見,也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你能不能說人話,說點兒我能聽得懂的!」
幽女的要求,這一次確實把歐陽尋給難住了,魁梧青年掃掃腦袋,一時竟不知說什麼才好。
皇甫翾解圍道:
「意思就是說,星流雲一不小心就被帶跑了。」
歐陽尋眼睛一亮,興奮地拍手附和,
「對,就是這個意思!」
皇甫翾皺起眉來,
「不對,這說不通!」
「怎麼又說不通了呢?」歐陽尋看上去甚是費解。
「我之前想到一種可能,如果按你說的話,那這個可能就不成立了!」
皇甫翾的回答讓眾人面面相覷,這裡面的邏輯,確實有點亂,星流雲一聲怪笑,
「我的公主殿下,您糊塗了吧,咱們這是在找答案,可不是答案找咱們,未知的答案必須得符合您的預想,沒這道理啊!」
皇甫翾搖搖頭,一臉認真,
「不,這一次我依然覺得我就是對的,還記得上一次的海浪嗎?那是單純用眼睛看來的,所以這一次,我們需要聆聽,只是聆聽!」
星流雲還是不以為意,
「您是不是想得太多累著了,都發神經了,我看您還是歇歇吧。」
「你才發神經!不信咱就走著瞧!」
「走著瞧就走著瞧!」
聽完皇甫翾他們的討論,蕭聰再次將目光投向泉林,皇甫翾的話聽上去雖然有點托大,但卻與他的觀點不謀而合,他思索著,總感覺找不到頭緒,
「看來,還是得從老大的聖龍吟入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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