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兩個月過去了,絕魘噬靈陣已經修建大半,可蕭聰與蕭天宇卻遇上了新的難題——毒瘴越發稀薄,就快要消散了。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聖山腳下四無掩障,毒障盡數消散,對方稍加布置,他們就是待宰的羔羊!
危機解決刻不容緩,儘管他曾試圖用感染了燃魂之谷的畜生來補充毒障中的毒氣,但最後發現此法根本行不通,若要使毒障繼續為蕭聰和蕭天宇作掩障,必得用感染了燃魂之蠱的活人才行,但就現在的聖城,別說是玉蛇府和夜府的人,就是平民都找不出一個,總不能拿四大御王的士兵來做犧牲品吧!
對此,蕭聰可謂是費盡了心思,一開始他找秦管家商量,是不是可以去聖城外圍的其他地方尋找夜府的營地抓幾個人來擱這兒燒了,但秦管家說人少了怕是不夠,人多了又怕打草驚蛇,此計只好作罷;然後他又去找蕭天宇,尋思著可不可以在這兒附近建一座大型殺陣,引一批敵方修士來此絞殺,蕭天宇聽著直搖頭,說此時再建殺陣,時間怕是已來不及,況且稍有不慎便會暴露絕魘噬靈陣,到時一切可就前功盡棄了,此計又是作罷;於是他又想到去龜府,找歸師父問問這燃魂之蠱的來歷和出處,但轉念一想,這樣只能找出燃魂之蠱的破解之法,若要繼續維持毒障,還是得拿活人來獻祭不可;他甚至想到了用之前在天道軒藏經閣里看到的衍蠱術,但那衍蠱術衍化出來的蠱毒一般是另一種解法,到時莫說利用毒障作掩障了,恐怕法陣還沒修完,他們幾個倒是要先死在這兒了!
他一邊與父親建陣,一邊絞盡腦汁地想著破解之法,毒氣消失的越來越快,無奈之下秦管家只好在這兒點了大量的無味香臨時打幌子,但幾個人都知道,此只不過為掩耳盜鈴罷。
就在這天,正在對一塊馭靈石不斷布置修整的蕭聰突然直起身來,沉聲道:
「壞了!」
蕭天宇聞言轉身,看見滿臉驚懼之色的蕭聰,問道:
「什麼壞了?」
蕭聰轉身面向蕭天宇,面色深沉道:
「我們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既然漆鴉可以吸收毒氣,可這裡的毒氣如此之重,為何可以彌散至今!」
蕭天宇聞言瞳孔驟縮,
「你是說」
「這八成是個圈套,我們可能早在別人的監視中了!」
蕭天宇低頭沉吟半響,
「要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回去!」蕭聰斬釘截鐵道。
「回去?」蕭天宇面露遲疑之色。
「對!先回去,等查清狀況了再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蕭天宇面色更加為難,
「那這絕魘噬靈陣怎麼辦,就這麼算了?」
蕭聰語氣依
舊堅決,
「我們已經有了傳送陣,到時我會經常來這兒看看的,但是您絕對不能再在這兒呆下去了。」
蕭天宇看著蕭聰那凝重的小臉兒,半晌,重重地點了點頭。
「爹,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放心,孩兒在這兒向你保證,娘的仇,咱爺倆一定能報!」蕭聰似還不放心般對蕭天宇,安慰道。
蕭天宇滿臉欣慰地笑了笑,乞求般緩緩道:
「今天就像往常一樣,等天黑了再走吧,反正在這兒呆了那麼長時間也沒出什麼事情,要是走的早了,怕是要節外生枝了。」
蕭聰看著蕭天宇那帶著淒風苦雨的臉,輕搖著嘴唇面露不忍之色,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歸府三日,蕭天宇變得整日無所事事患得患失,精神愈加萎靡,仿佛是提前步入了殘年,他雖貴為人中龍鳳,但畢竟是肉體凡軀,如此茶不思飯不想徹夜不能寐地活,身體很快便消瘦下來了,他長吁短嘆,面容倦怠,蕭聰雖觀之不忍,但他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期間他一天六次通過傳送陣去聖山腳下蹲點兒,但三天過去,卻未發現任何異常,毒障越發地稀薄,絕魘噬靈陣的布置工事漸漸顯露,他雖然著急,但卻時刻不忘提醒自己,要有耐心,不要心存僥倖,因為對方似乎比他耐心多了。
蕭天宇的身子一天天地變差,他再沒有與蕭聰談笑風生,也再沒有提關於絕魘噬靈陣的半個字,他總是喜歡站在空蕩蕩的院子裡,佝僂著身子,負手仰望著碧藍如洗的天空發呆,他面容枯槁,瘦骨嶙峋,在這萬物復甦的春日裡,他就像那一叢叢朱紅窗子下他所培植的花草,在怒放了一整個嚴冬之後,卻悄悄地萎謝了。
直到第七日,蕭聰再次通過傳送陣來到聖山腳下,剛出地道,便遠遠看見有個人站在絕魘噬靈陣的工事裡,他背對著蕭聰負手而立,青衫著身顯得身材更加頎長,他就真那樣靜靜地站在那兒,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蕭聰屏氣凝神,將氣息調到所能達到的最低限度,如蟄伏在草叢裡的豹子般在地道口靜默著,但一個時辰過去,那站在絕魘噬靈陣里的人竟還是一動不動,
「這傢伙心境還真是高嘞,這一個多時辰,小爺我蹲得腿都酸了,他竟然還能那麼站著,丫的,該不會是個死人吧!」
蕭聰不敢輕舉妄動,躊躇片刻,
「隨他去吧,小爺先回家去補充些食飲,再回來跟他耗!」
心裡敲定主意,蕭聰潛回地道,通過傳送陣回到蕭家驛站,他鑽進自己之前一直住著的那個房間,兩腿搭在圓桌上,歪著身子斜靠在椅背上,用手輕輕撫著挺直的鼻樑,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
「這人到底會是誰呢?想來應該不會是夜府或玉蛇
府的人,要不然那絕魘噬靈陣早就被毀了我去!那人該不會是葉方城吧!」
蕭聰一下子從椅子上翻身下來,於地板上站定,他仰頭看著天花板,又搖了搖頭,
「不對,那人的戾氣沒那麼重,相反,那人的氣息太平和了。」
他在房間裡踱來踱去,絞盡腦汁地想卻百思不得其解,玄真界那麼大,與蕭家有所交集的成千上萬,他上哪兒匹配這麼個人去!於是他索性不再思考,
「再回去一趟!」
這一次蕭聰與那人耗了足足有三個時辰,三個時辰,他就那麼蹲著,那人就那麼站著,一動不動,直至日薄西山之時,他才看見站在工事裡的人仰頭看了看天色,又低下頭,仿佛嘆了口氣。
他看著他側過身子來,沿著山下的小路一直向北走,他遠遠看見了那人的側臉,從而知道對方是個男人,一個皮膚白淨,其貌不揚,未曾謀面過的男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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