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重甲兵,還有緊跟而來的騎兵。這已經不是某個家族的私人人馬,而是帝都的城防軍。
秦少孚一臉肅色,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遠方,心中閃過各種念頭。
一個身穿鋼盔的騎士策馬到了他跟前,摘下頭盔,是個五六十歲的老男人。氣息渾厚,實力不凡。
城防軍的營長官,地階一品……秦少孚曾差點當兵,在城防軍營地也做了三年,很清楚那些人的軍銜和大概實力。
再加上周圍的這些城防軍,自己不可能逃走……
雷諾沒有出現,黑暗仲裁所的人也沒有來……
心中謀算,秦少孚瞬間做出了決定,將手中已經崩碎了小半截的刀往地上一扔,伸出雙手,退後一步:「我束手就擒,不過,你們可以先送他去找醫生,他還是能搶救一下的。」
停了一下,再補充一句:「他是克頓家族的第二子,約瑟夫……少爺。」
「嗯?」
騎士一聽,忙是翻身下馬,將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約瑟夫反過來,看清楚其衣服胸口位置的族徽,在略微辨認後,立刻交給身後的副手,讓他急速送醫。
隨後再看向秦少孚問道:「你是什麼人?」
一個人殺了這麼多人後,還這般淡定,必然不是普通人。對方不過玄階四品,居然能殺死這些人,還包括兩個玄階七品,這不僅僅是實力,還有心性。
甚至不能說是武士,而是一個殺手。尤其是刺入約瑟夫身上的那刀,成功的避開了致命處,下手之精準,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秦少孚笑笑,也不回答,只是說道:「我覺得將軍你還是先將我關押,然後準備交給仲裁所審判就是……可不要輕易對我用刑。」
他突然對將要發生的事情,充滿了期待,想看看自己鋃鐺入獄後,教廷方面到底會有什麼反應。不過,還是不要受刑的好。
那騎士冷哼一聲:「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先將他拿下。」
立刻有人拿著鎖鏈跑了過來,將雙手鎖住,綁了起來。其中一人一邊綁他,一邊不停的上下打量。
等到綁好之後,突然將頭盔摘下,驚訝的喊道:「秦少孚,怎麼會是你?」
秦少孚一愣,他覺得眼前這人眼熟,但記不清叫什麼名字,可以確定的是,應該是自己之前所在營地內的一個士兵。
騎士立刻問道:「你認識他?」
那士兵急忙點頭:「以前是營地的雜兵,經常被派去洗衣服和襪子。」
騎士立刻瞪了他一眼:「你要是能殺這麼多人,以後老子給你洗襪子。先把他帶回去。」
等到士兵將秦少孚押走後,騎士這才低聲再做詢問:「他到底什麼來歷?」
「真是雜兵。」士兵忙時低聲道:「將軍也應該聽說過,我們營地有個東方混血的傢伙,一心要當騎士,被拒絕了三四年,一直不放棄,就是這傢伙。」
「後來呢?」騎士再問,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問道:「你說他叫秦少孚,莫非是殺死阿薩德的那個?」
士兵連連點頭,一臉羨慕:「正是,正是,據說還封了個勳爵騎士。」
「我知道了,你別給其他人說,記清楚了。」
騎士叮囑一聲,再揮了揮手:「第三隊留下收拾,其他人收隊。」
隨即領著重甲兵離去。
城防軍,西營,大牢。
「滾進去。」
隨著一聲大吼,秦少孚被人一腳踢進了牢房。穩住身形,便是一轉身,雙眼盯著那個士兵,一臉冷漠。
「看什麼看。」那士兵大吼一聲:「你以為你還能出去嗎?一個東方雜碎,將克頓家的二少爺打成那樣,你以為你還有命離開嗎?」
凝視許久,秦少孚微微一笑,也不說話,便是到牢房的一角坐下。閉目養神,一動不動。
看似休息,腦海中卻是梳理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他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雷諾給他安排的事情,看似隨意,實則都是有深意的。從約瑟夫口中所說,不難判斷,自己最近暗殺的對象,應該都是克頓家族的人。
死一個也就罷了,連續死二三十個,甚至可能是五六十個,恐怕等於是折了近一半人馬,克頓家族不能不做出反應。
現在難以判斷的是,這些事情究竟是哈德羅斯授意的,還是雷諾自己決定的。如果是後者,自己雖然不用擔心,但也只是如此,可如果是前者,那就有意思了……
恐怕克頓家族也是推測出了什麼,所以族中的最重要人物沒有出面,只是派了這個二少爺出來。
如果是……不對……
秦少孚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就算這件事情是雷諾自己的決定的,以哈德羅斯的情報網,和對自己的特殊對待,自己在帝都做的每一件事,他必然都了如指掌。
他既然沒有阻止,便意味著他也默認了此事。
不過,他們恐怕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如此光棍,直接投降被抓了進來。
天天折騰老子,是時候來折騰一下他們了……
想清楚了這些後,秦少孚一時心安,甚至哼起了小曲。
「閉嘴。」
看守牢門的士兵極為不爽,拿起一桿長矛在牢門上重重的敲了一下:「想死了不成。」
秦少孚站起來,看著他,一動不動,臉上帶著微微笑意。
那種模樣,看起來極為欠揍,令那士兵更為火大,竟是拿著長矛,從柱子縫隙中直接刺了過來。
東方人在西方本就地位低,猶如是囚犯,一旦進了這裡,人權二字就完全不存在了。
不知道有多少東方人或者混血,還沒等到審判就被虐待致死。這士兵看守此處時間長了,對於東方人囚犯,根本就不當人看。
秦少孚身子一扭,隨意閃開,伸出一手一把抓住長矛。手上力道一吐,一扯,那士兵拿捏不住,竟是被他給直接搶了過去。
「找死。」士兵大怒,就要衝進去。
秦少孚將長矛用力一跺,冷冷說道:「進來試試。」
見這般模樣,那士兵竟是畏懼了,一時僵在門口,不知如何是好。四周囚牢裡面的犯人一起起鬨,頓時喧鬧一片。
「怎麼回事?」
上面有人吼了一聲,牢房裡面立刻安靜下來。
那士兵立刻喊道:「沒,沒事。」
等到秦少孚將長矛扔出來後,便是惡狠狠的說道:「你給我等著。」
秦少孚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聽清楚了,是你給我聽著。」
說完又是坐回角落,這一次,那士兵再也不敢喝罵他什麼。
一夜過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有士兵從上面下來,急匆匆的將秦少孚牢門打開。
「請,有請。」
聲音微微顫抖,一雙眼睛看著他,滿是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