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魔王一族雖然被稱作「魔王」,但那只是形容它們的行為模式——擅長聚攏眾多爪牙,圈占領地稱王稱霸。
燃燒軍團中真正達到魔王級的只有薩格拉斯的左右手——污染者阿克蒙德和欺詐者基爾加丹。
而魔王級之下的眾多領主級惡魔才是燃燒軍團的中堅,很不幸,瓦里瑪薩斯和貝瑟瑞斯並沒有達到這一階級,它們都是更低一級的魔使。
惡魔之間的等級是很森嚴的,上級惡魔對下級惡魔有著天然的威壓。
瓦里瑪薩斯對這種威壓很熟悉,所以一眼就看出來,烏納斯魔化成了比它更高等的領主級惡魔。
「這怎麼可能?」恐懼魔王久違的感受到恐懼本身,「你只不過是個會點聖光的人類罷了!」
在它悠長的生命中見過無數種族,只擁有區區不足百年壽命的人類只是一種較低等的智慧生物,本質的低劣決定了人類不可能成為高等魔族。
但它做夢也想不到,烏納斯獻祭的翡翠樹是由出雲之杉積累了數萬年的生命精華,以及岡瑟爾苦心灌輸萬千生靈幼體所凝結出的生命之源。
這個祭品的豐厚程度是誰也沒有料到的,連烏納斯也不了解翡翠樹的真實價值。
而薩格拉斯創造的邪能是一種很公平的能量體系——貢獻多少,得到多少。
再加上聖光使用者墮落的顛覆性增幅,一舉使烏納斯跨越數個等級,直接達到惡魔領主的階層。
烏納斯一語不發,原本溫和的眼睛變的銳利而冷漠,他的意識並沒有完全恢復,腦海中只有毀滅的欲望。
魔化前的執念沒有消失,將恐懼魔王碎屍萬段仍然是第一目標。
蝠翼一動,烏納斯的身影驟然消失,下一刻便出現在恐懼魔王面前,渾身爆炸性的力量將他的速度推上極高的層次。
瓦里瑪薩斯連影子也沒看到,胸口就被一對鋼鐵般的利爪貫穿,無可抵禦的巨力直接通過這對利爪向左右擴散,要將惡魔從胸口撕成兩半。
反抗的念頭只存在了半秒便消失無蹤,「嘭」的一聲,惡魔拿出壓箱底的逃命絕技,炸為一團藍霧,幾十隻大大小小的蝙蝠在霧中向四面八方疾速飛逃。
雙爪落空,烏納斯的身形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立刻發動追擊,只見他的身影在空中連續閃動,速度發揮到極限,一隻只蝙蝠分身毫不間斷的爆出血霧墜落而下,眨眼間就被剿殺一空。
但仍有鑽入樹林下的漏網之魚,詛咒視界已經鎖定了它,烏納斯立刻重新落回森林。
森林下,瓦里瑪薩斯已經變回原形,被亡靈手下們簇擁在正中間,但卻絲毫沒有幾分鐘前的王者姿態,它散亂的眼神和虛浮的站姿顯示出,這個惡魔已經虛弱至極——九成蝙蝠分身的死亡令它元氣大傷。
它巨大的爪子正掐在一個女孩的後頸上,那是它最後的一張牌,「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
烏納斯看著這一幕,內心之中一點波動也沒有。
經過剛才的一番殺戮發泄,他的意識已經從初魔化的混沌中清醒過來,魔化前的記憶也開始一一恢復。
路易莎,這個記憶中熟悉可愛的面孔,現在看來卻毫無意義。
人類的美好情感已經在烏納斯心中消失了,什麼愛情友情親情,都沒有任何價值,他甚至覺得,在這個梨花帶雨的女孩臉上添幾道血腥的裂紋,或者,將她變成碎屍更有美感。
恐懼魔王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只是走投無路之下,它還懷著萬分之一的僥倖心理,覺得聖騎士保留了一絲人性。
看著新晉惡魔領主冷漠的眼神,瓦里瑪薩斯就知道自己猜錯了,身周的亡靈士兵們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但不能給他任何安全感,它知道,在對方面前這只是薄紙一張。
不想被抹除,就只能先低頭,瓦里瑪薩斯很擅長這個,並無心理障礙,從燃燒軍團到女妖之王再到這個新惡魔,又有多少區別?
「我願意臣服於您,聽從您的號令…」
烏納斯邪笑一聲,打斷道:「你有什麼價值?」
腦袋清醒後,他不再一味追求復仇的毀滅衝動,恢復了正常的思維。
「我能控制幽暗城的一半兵力,我、我還知道這個人類女人的真實身份!」
「哦?」
「她是阿爾薩斯的姐姐,洛丹倫王室僅存的血脈!」
「是嗎?」烏納斯吃了一驚,「你是怎麼知道的?」
「只是一次偶然……」
原來,幾周之前,瓦里瑪薩斯管轄的西防線攔截到一支想要偷渡到南方的人類五人小隊。
這支隊伍人數雖少,戰鬥力卻很強,不過最後也倒在了懸殊的數量對比下,三人被殺,兩人逃走。
由於傷亡慘重,戰果寥寥,恐懼魔王也關注了這件事。
偷渡者的屍體自然是用來補充兵力,其中一人在轉化為亡靈後保留著生前的記憶,在惡魔的審問下和盤托出。
原來他們護送的就是洛丹倫的公主殿下!惡魔欣喜若狂,馬上想到了一個一石二鳥的妙計。
它故意將這個秘密泄露給納薩諾斯-凋零者,這個女王最忠實的擁簇是惡魔最大的政敵,經常秘密監視和探聽它的動向,正好趁著女王不在城中,清除這個煩人的蒼蠅。
納薩諾斯得到消息後興奮異常,如果能抓到米奈希爾的血脈,必能討得女王極大的歡心,他立刻著手這件事。
強烈的功利心蒙蔽了凋零者一貫的精明,秘密訓練的活人間諜被他毫不吝嗇的全派出去。
間諜們混入人類的領地,很快就找到目標,但同時也得到消息——公主馬上就要被送入地底。
人類領地中的魔法傳送陣守備森嚴,公主一旦被送走,想要再找到就難上加難了。
凋零者立刻開始緊急行動,為確保萬無一失,他決定親自上陣。
與他配合的也是最精銳的活人間諜,綁架行動一開始很順利,中間很波折,但是最後,他這隻螳螂還是被瓦里瑪薩斯所扮演的黃雀無情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