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開元九十七年四月間裡,長安城中發生了兩件大事。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第一件:永州才子王玄奘初出茅廬,在釣魚台賦詩三首,被陛下賜予天下第一的稱號。
第二件:大唐劍姬公孫蘭決定退隱江湖,要在醉霄樓比文招親。
第一件事讓人們見識到了王玄奘的厚顏無恥。
自古文無第一,王玄奘無恥小賊,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違,將『天下第一』的招牌懸置於大門之上,公然藐視各位文王的存在,這是作死呢!
大唐文道對他的作為十分不滿,紛紛作文進行口誅筆伐,稱詩絕的名頭太『水』,名不副實,要將他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至於第二個件事傳出去後,天下才子都躁動了。
美人如玉劍如虹,一個會耍劍的絕色女人,要是能娶回家,想想都很有成就感!
於是乎,各州才子們都坐不住了,他們呼朋喚友,快馬趕往長安,意欲憑藉才華,贏取佳人。
近幾日,長安比往日熱鬧了許多。
「玄奘懷素別磨蹭,文會就要開始了。」
中午時分,在李白不停地催促下,王維和懷素騎著驢,不情不願地走出了府邸。
剛出大門,陰暗的天空上就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下雨了,要不我們回去吧!」王維提議道。
懷素點頭道:「是極是極!打雷了下雨了,小僧該回去收衣服了!」
李白皺了皺眉道:「今日湘子帶了好酒,你也不去?」
「哎呀!」
懷素一拍光頭,說道:「我記起來了,衣服已經收了。」
王維乜了他一眼,「和尚,你的節操呢?」
「節操?什麼東西?」懷素向四周看了看。
王維聳了聳肩,「算了,不說了,反正你也沒有!」
「呵~,說得好像你有似的。」
呃,這和尚居然聽懂了。
王維十分無語,正感嘆著和尚無良,忽聽李白說道:「玄奘,有件事我想跟你打個商量。」
「何事?」
見他臉上帶著窘迫的神色,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王維想著接下來的比試,心中疑惑頓生,難道他要我在比試中放水,讓他抱得美人歸?
可是李白似乎不是一個沒有節操的人啊!
「玄奘,你能不能給驢換個名字啊?」李白有些為難地說道。
「換名字?」
王維摸著屁股下的大白,莫名其妙地問:「好好的,為什麼要換名?」
「哈哈哈!」
沒等李白回應,懷素突然仰天大笑了幾聲,用南方方言說道:「他叫驢太白,你屁股下的叫驢大白,他倆的區別也只在襠下一點了,別人聽著,還以為他倆是兄弟呢!」
呃!
「哈哈哈!」
有些地方方言確實『李』與『驢』不分,譬如紅鯉魚與綠鯉魚與驢。
王維明白了此中關節,也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兒後,他看著臉頰躁紅的李白,滿含歉意地道:「太白...哈哈哈...咳咳,李兄抱歉啊,這驢的名字也不是我取的,要是我擅自更改,她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
大白的名字是雪雁取的,要是雪雁知道他給驢改了名,肯定狠狠地噘起小嘴,強烈地表示不滿。
聽了他的解釋,李白的俊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最後他嘆了口氣說道:「算了,從今以後你們叫我李青蓮,字就別叫了。」
「啊?沒這個必要吧?!」王維驚訝地說道。
懷素雙手合十,誦道:「無量聖佛,太白你著相了。」
李白揮手道:「不管了,我以後就叫李青蓮,誰敢叫我李太白,我跟他沒完。」
「李太白、王玄奘,宜陽郡王有請!」
話音剛落,一大隊騎兵從雨幕中奔來,領頭的是一位身穿重鎧的將軍,他看到兩人,立即大聲喊叫起來。
李白氣不打一處來,揮手道:「不去!」
王維悄悄地問和尚,「宜陽郡王是誰?」
「太子殿下長子,上李下佐,年紀輕輕已是文宗境界,此人允文允武,頗有城府,不好招惹,依我之見,你應當與青蓮走一趟!」
王維想了又想,入京以來,自己並沒有跟太子殿下打過交道,這一次宜陽郡王相召有什麼事呢?
「青蓮,要不我們去看看吧?」
李佐好歹也是個皇太孫,若是不出意外,未來有可能榮登大寶。
李白冷哼一聲道:「別理他,他打的什麼主意,某心知肚明!」
「敢請教?」
王維抱拳到。
李白沒有回答,笑問:「傳聞玄奘自小遊歷四方,必知當世俊傑,請試指言之。」
王維看了看天上的烏雲,又看了看身邊之人,忽然有一種青梅煮酒論英雄的感覺。
「青蓮稍等!」
王維從銀魚袋中拿出一套煮茶的家什,放在驢背上,又拿出一包酸梅,一瓶靈酒,開始在驢背上煮起酒來。
李白和懷素兩人面面相覷,看得一頭霧水。
懷素好奇道:「玄奘,我記得你不是嗜酒之人,怎地今天如此心急?」
李白道:「玄奘若要飲酒,可隨我去醉霄樓,何必要當街煮酒呢?」
王維煮著酒,笑著回應道:「烏雲之下,驢背之上,咱們青梅煮酒話俊傑,這事若是傳揚出去,豈不是一段佳話?」
「毛病!」
李白和懷素都轉過臉去,裝出一副不認識他的模樣。
「咳咳!」
王維不以為恥,朗聲問道:「青蓮久歷四方,必知當世俊傑。請試指言之。」
李白咧咧嘴,差點氣壞了,這是他剛問的話,而無恥的王玄奘又將問題扔了回來,「哎,傳言你王玄奘臉皮之厚,乃是一絕,此言果然不假。」
「嘿嘿,臉皮不厚,全都是肉!」
這邊說笑,那邊的將軍卻等不及了,大吼道:「李太白,王玄奘,你們遲疑不前,是要違抗殿下的命令嗎?」
「抗命又如何?」李白不屑道。天子呼來不上船,何況一個郡王乎?
王維看到那些騎兵要圍過來,立即大喊道:「我乃蘭台寺少卿,只聽陛下指令,汝等若無旨意,恕難從命!」
「既如此,兩位別怪我等無禮了。」
那將軍揮了下手,身邊數百餘騎就向三人圍了過來。
王維掃了一眼,也不在意。
等身前的青梅酒煮沸,他給李白懷素兩人斟了一杯,「咱們繼續先前的話題,說說你心中的俊傑。」
兩人都是嗜酒之人,即使看不慣他的行為,但對美酒毫無抗拒之心。
李白接過熱氣騰騰的青梅酒,邊飲邊道:「詩詞一道,天下俊傑能入我眼中者,以前只有二人。」
「哦,敢問哪二人?」
「宋國蘇東坡,大唐杜子美。」
王維輕輕點頭,以詩詞論才,這天下也只有蘇軾杜甫二人能與李白比肩。
「現如今又多了一個。」
王維好奇道:「誰?」
李白動了動嘴唇,似乎很不想說出來,最後還是忍著噁心說道:「一個長相醜陋,行為乖張,厚顏無恥之人。」
「誰?」王維看著懷素,疑惑道:「天下有長得醜的才子嗎?」
懷素認真地喝酒,儘量不去看他的臉。
李白咬著牙,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哦~」
王維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轉身指著懷素,「原來你說他啊!我也覺得和尚長得醜!」
「笑話!」
懷素摸著臉頰,反駁道:「貧僧外號玉和尚,怎麼會丑呢?」
王維臉色一肅,雙手合十,「容貌再美,也不過是一幅臭皮囊而已,小和尚,你太著相了!」
懷素怔愣了下,連道幾聲『罪過罪過』。
「好了,別亂扯了!」
李白氣惱地說道:「我說的人是你王玄奘,如此你可明白?」
「我?哈哈哈!」
王維大笑幾聲,說道:「青蓮你過譽了,要是沒有你,我也做不出那麼好的詩呀!」
「你做得好詩,與我何關?」李白不滿道。
「當然與你有關!」
王維肯定地說道:「我是讀了你的詩,從你的詩中找到了靈感才做出那些詩,要是沒有你的啟發,也就沒有那些詩,你說與你有關無關?」
李白面色一喜,大笑道:「無怪乎某讀你詩時,總感覺幾分熟悉,原來你是跟我學的啊,如此說來,某豈不是你的老師?」
「一邊去!」
王維擺了擺手,一臉嫌棄地說道:「別人說我厚臉皮,其實你的臉皮才最厚!」
「哈哈,這正好說明我是你老師啊!」李白大笑道。
王維不想在這件事上胡扯,看著漸漸靠近的騎兵,問道:「方才我問他們的來意,你卻與我論天下俊傑,這二者之間有什麼干係嗎?」
李白傲然道:「天下詩才共十斗,你我杜子美三人各占三斗,如若攔下了我們,此次文會他們必能穩操勝券。」
聽李白一說,王維才恍然大悟,宜陽郡王為了泡妞,竟然擺出這麼大的陣勢,真是膽大包天!
這裡可是長安,如此囂張行事,難道不怕皇帝打屁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