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陰九賢』?」霍爾瀚大人看著安無風,微微皺眉,「怎麼會招惹上他們的?」
安無風微微點頭,道:「適逢路過,一些小誤會,小摩擦而已,大人無需擔心。」
霍爾瀚大人扭頭對一名僕人道:「阿吉,給請大夫了嗎?」
那僕人回答道:「請了,大夫說磕磕碰碰的皮外傷,吃點藥,修養一段時間就沒事啦。」
霍爾瀚大人道:「哦,沒事就好。」
那僕人阿吉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霍爾瀚大人看了他一眼,道:「阿吉,怎麼啦,你想說什麼?」
阿吉囁嚅道:「小人剛才跟阿慶交接班路過前院,看見周夫人手下的六個護衛氣沖斗牛的出了大門,看樣子似乎給那兩位報仇去啦。」
霍爾瀚大人微微一愣,然後惱了,道:「胡鬧!嗯,阿吉,你剛才怎麼不說?」
安無風也是臉色微變,不管如何,他可是在人家「湯陰九賢」面前作出擔保的,現在,那幾個卻去找人家報仇,豈非在打他的臉?
這還算小兒科的,倘若,這找場子的幾個護衛與「湯陰九賢」狠撕起來,暴起了真火,那麼,引起的後續事端,一旦霍爾瀚大人為了兼顧總制大人的臉面不得不參與事件,便不再是簡單的個人恩怨,極之可能,將會催化成為官方勢力與民間勢力的敵對,從而製造了一起後果極其惡劣的武林血腥事件。
霍爾瀚大人眉頭一揚,對阿吉道:「阿吉,你立刻去把墨軍喊來,我有事交代他。」
阿吉應聲而去。
須臾之後,一個黑袍青年大步走進廳里,在霍爾瀚大人面前表情嚴謹,態度尊敬道:「大人,您找卑職?」
霍爾瀚大人微微頷首,道:「周夫人的那幾個護衛出去了,你知道嗎?」
墨軍道:「回大人,知道。」
霍爾瀚大人道:「你怎麼不阻止他們?」
墨軍遲疑一下,道:「聽說,他們兩個兄弟在外頭受到了委屈,他們給出氣了,卑職想這或許只是一些小事情,而且,兄弟被外人打了,換卑職也不情願,所以,所以就沒阻止和稟報大人了......」
霍爾瀚大人輕輕嘆道:「維護兄弟,這也怪不得,問題是,如今,大同府處於非常時期,很難保證,一件原本很小的事不會被有心人利用,加以推波助瀾,然後,引發難以控制的惡果。」
墨軍神色一凜,道:「大人,這卻是卑職不曾想到的。」
霍爾瀚大人道:「所以,我要你立刻出去阻止他們,希望還來的及。」
「是。」墨軍答應一聲,卻並沒立刻行動,臉上顯出一絲難色。
霍爾瀚大人立刻明白了,沉聲道:「墨軍,你擔心他們不會聽你勸告嗎?」
墨軍道:「是的,大人。」
霍爾瀚大人也知道他所言屬實,那周儀慈的八名護衛,名譽上是周儀慈之手下,但是,實際上,他們只是奉總制大人之命陪同周儀慈之行為她保駕護航的,卻是未必尊聽她的命令。而霍爾瀚大人呢,雖然與總制大人同屬官方人員,但是,那八名護衛乃總制大人私家資源,不受官方俸祿,也就沒有聽他指揮的義務。
話說,即便是霍爾瀚大人的賬人家都未必願意買,更何況是墨軍此等下屬之流?
安無風緩緩站起,道:「大人,還是我去罷。」
墨軍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眼神已經充分的出賣了他的質疑和不滿。
這也難怪於他,這些日子來,這個俊少年三頭兩日便往監察使府中溜達,當他的後花園般游耍,偏生,霍爾瀚大人還刻意交代了,他來時無需傳報,也就是說,只要他樂意,何時進出都可以,這,是一種如何高大的榮譽?
他是如何做到的?
難道僅僅憑著他長著一張好臉?
難道,他是大人心裡已是內定的姑爺?
哼哼,他也就長的張俊俏臉皮而已,又有何了不起的,怕是一根手指頭都能弄死他!
至於,說他是什麼青城派掌門,嘿嘿,吹牛誰還不會吹,我還少林方丈呢,頭上的發只是方便入世與人民群眾零距離的接近,讓人們體驗眾生皆平等之大乘佛法理念,弘揚佛法之博愛而已。
也就是說,在很多人眼裡,這個小白臉,其實就是一個比較成功的大騙子罷了。
當然,這還是不能怪他的,因為,霍爾瀚大人此次參與礦難事故之督查,他拿出的東西是正規的官方規則,與安無風合作之內情,卻是未曾透露,即便是墨軍是他的親兵頭目,也隱瞞在內。
所以,在墨軍意識當中,作為一個成功的騙子,當是充分掌握著各種被暴露被顯形的推卸技術,萬萬沒有想到,如今,這傢伙居然忘乎所以了,好像把自己當真青城派掌門一樣,毛遂自薦的急著去展露他的騙子嘴臉——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呀?
或許,他是自在的得意忘形了,已經把自己完全代入了角色?
於是,他表面上沒有如何,心裡卻是在冷笑著,等著看笑話。
果然,霍爾瀚大人很高興的點了點頭,道:「好,安掌門,有你去,我就放心啦。」
安無風點點頭,沒有說話,直接走出了客廳。
墨軍也開心了起來。他知道,在霍爾瀚大人眼裡,他是跟大人一般對安無風出馬充滿著信心而開心,其實呢,他是懷著看把戲的美好心情而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