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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端木白忽然問起她何故封住了司徒先生的「九龍絕脈」,司徒姑娘並沒有太大的意外,畢竟,她是曠世奇人公孫大先生的唯一嫡傳弟子之事,雖然知情者沒有幾個,但是端木白無疑是其中之一個。
而且,對於公孫大先生的人生事跡之了解,怕是當今世上除了姑娘外便是他端木白了,原因無他,因為,端木白的師尊和公孫大先生交情莫逆,十多年前,師尊仙逝,他懷念之,前往悼念,適逢公孫大先生攜帶小姑娘墓前祭拜老朋友,便認識了。
後來,他雲遊四海,每每疲倦,便會在公孫大先生處逗留一段日子,可以說,他是看著姑娘成長過來的。
司徒姑娘輕輕一嘆,道:「不瞞您說,他雖然不是我的族弟,卻真是同鄉的,他的家境在當地比較富裕的,他老爸對他極之寵愛,不僅使用了大筆錢請先生教書識字,並在學業有成之後,將他送出家門,據說是跟隨一位武林老前輩學武藝去了,至於去了哪裡,卻是守口如瓶,任誰都探不出口風。後來,當地發生了一場瘟疫,全村子數百餘人,幾乎無一人倖免,即便是我,也在死人堆里被適逢路過的師父救走的。」
端木白微微點頭,道:「這個倒是聽過令師說了。大先生說你天賦異稟,對瘟疫有一定的免疫力,否則,便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死。」
他頓了一頓,道:「如此說來,那孩子因為被送出去學藝,倒是幸運之極的逃過一劫了。」
「誰說不是呢,」司徒姑娘輕輕道,「也是正因如此,他的人生可說是幸運又是不幸的......」
這點端木白當然可以理解,試想一下,當他藝成之後,滿懷喜悅的準備回家見到他辭別已久的親人,那原本該是多麼幸福的事情,然而,他看到的,卻是一座座冷冰冰的墳墓,陰陽訣別,所有的期待和快樂之憧憬,勢必被瞬間撕碎,宛如高空摔落,那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苦,絕對是不忍直視的!
「所以,」司徒姑娘輕輕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悽然道:「他一個人,孤獨漂泊江湖......當然,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武功不低,且飽讀詩書,初出江湖,不僅什麼都不懂,更兼帶著書生的傲氣不懂權宜變通,得罪了道上的朋友,然後,受人暗算,迫於無奈,才找上了我。」
說到這,姑娘粉臉似乎蒙上一層冰霜,目露恨芒,恨恨道:「他帶傷而來,那傷有多重,您絕對無法想像,如果不是我及時封住他的『九龍絕脈』,他已經不再了......」
端木白微微點頭,嘆道:「江湖,由來便是是非多之地,更是血腥之地,或許,他不宜江湖,或許,現在的生活才適合與他。」
司徒姑娘道:「我也是此般想的。不過,總有那麼一天,當時誰傷害了他,誰就要付出代價,我將會動用一切資源力量把他們挖之出來,一個都逃不了的。」
端木白沉默了一下,緩緩道:「姑娘,我看算了,至少,我看的出來,司徒的心境很好,絕對不似惦記著仇恨過的鬱鬱寡歡的心態,故而,依我看,你也無需過於刻意,否則,掀起他的傷疤,致使他墜入仇恨之深淵,心靈受創,未必便是一件好事。」
司徒姑娘一怔,想了想,神色稍緩,微微點頭,道:「也許,你說的是理,我倒是一時失慮了。」
端木白道:「還是說說林妍芝這事罷。」
司徒姑娘神色一凝,緩緩道:「昨天和烏達王爺聊天,我假作隨意談及被傳的滿城風雨沸沸揚揚的林妍芝之事,他似乎知道的也不多,不過,在最後,或許他對我完全沒有戒心,偶爾失言,透露了極之重要信息,軍部與刑部聯合,將把林妍芝押解上京城,交給刑部處理,勢必要讓她開口,道出真相。」
端木白皺眉道:「當真奇了怪了,林妍芝一位烈士遺孀,原本該受到軍部尊重和保護才是,現在,軍部,似乎放棄了,他們是如何做到的?」
司徒姑娘道:「我也如此疑問,烏達王爺解釋說,或許,軍部的初衷出於保護林妍芝,但是,事實上,林妍芝的表現卻讓他們大失所望,軍部鄭重其事為她洗刷冤屈,她卻一點都不配合,分明是跟兇手存在某種極深的曖昧關係,甚至,她已經背叛了她的丈夫,否則,她決計不會那麼堅定不移的護住那個兇手。那樣的話,她不僅不再是烈士遺孀,更是軍人的恥辱!丈夫在前線浴血戰鬥守護家園,後方的妻子行為失斂,這不僅僅是她丈夫的恥辱,更是軍方的恥辱。所以,軍部非常憤怒,勢必要把她將典型來抓,起到殺一儆百,杜絕此股歪風邪氣,給前線的軍士提供一個強硬的保證作用。」
端木白怔怔的,因為,這一刻,他也是迷茫了,忍不住道:「還真是的,如果不是深有關係的人,她幹嘛不說出來呢?」
司徒姑娘輕輕道:「我雖然未曾見過林妍芝,不過,總覺得,她似乎在等一個機會。」
端木白道:「什麼機會?」
司徒姑娘道:「她認為安全的機會。」
端木白眼神一亮,道:「你是意思是說,她極之可能,受到極大的要挾,如果她說出真相,便會被殺死,對嗎?」
司徒姑娘道:「也許。」
端木白道:「有那麼複雜,真要她死,以兇手之手段,怕是比捏死只螞蟻還容易,何必還要留著她,留下被她道破真相之後患呢?」
司徒姑娘道:「這點,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所在。」
端木白緩緩道:「那是因為,我們至今都不知道兇手殺人之動機。」
不知是有心或是無意,他並沒有告訴司徒姑娘他當初曾經對司徒先生的懷疑。
其實,他也最終選擇了師弟程遠山的分析,別說司徒先生一身武功被禁錮之後形同廢人,便是其他正道之士,也未必會為一個陌生人付出那麼多,甚至不惜殺人犯案。
故而,一是兇手與林妍芝頗有關係,二則,林妍芝和王孟兩個究竟發生了什麼,才導致了第三者的介入,並狠舉屠刀,行滅絕之事?
司徒姑娘道:「對,兇手殺人動機何在,究竟是幫忙林妍芝還是個人恩怨,這些疑點,恐怕還真要等林妍芝道出來,才能夠清楚,在此之前,我們好像做什麼都是徒勞的。」
端木白微微皺眉道:「所以,我們只有等。」
司徒姑娘秀眉微皺,卻是沒有說話。
端木白道:「怎麼,你有其他想法?」
司徒姑娘緩緩道:「老實說,我們只是乾等著的話,極之可能,什麼結果也等不到,嗯,或許,該說,等來的結果,決計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
端木白道:「姑娘,此話何解?」
司徒姑娘緩緩道:「一旦林妍芝在刑部動用大刑忍耐不住招供真相,按照朝廷的潛規則趨向,只有一個結果:便是在緝拿兇手的同時套上她夥同兇手行兇之罪名處決之。」
端木白道:「林妍芝沒有任何存活機會麼?」
「沒有,」司徒姑娘搖搖頭,「即便是她的的確確是無辜的,但是,她的丈夫已死,給她洗刷冤屈沒有大的意義,反而,處決了她,能夠讓前線的軍士穩定身心,起到讓他們感覺後方穩定,然後全心奔赴戰場的積極作用,可以說,林妍芝之死,無論是廟堂文官,便是邊疆武將,都喜聞樂見的。說白了,這是一場政治需要,林妍芝只是適逢其會成為了犧牲品而已。」
端木白沉吟道:「如此說來,林妍芝必死無疑,雖然不免為她感傷,但是,我最是看重的,是我師弟的清白。」
司徒姑娘道:「這點,便須得看軍部和刑部的辦案人員心情了,他們一高興,撤去通緝令也未必不可能的。」端木白目光一凝,看著姑娘,道:「怎麼,我師弟的命運還得看他們的心情,他是徹徹底底的無辜的好吧。」姑娘微微一笑,道:「誰說您師弟不是無辜的,可是,前提是,得他們說了才算哪,如果他們不高興了,隨便編個理由,便足夠啦,而且,民間互傳著他和林妍芝王曉玫之間的桃色關係,心裡上早有接受準備,倘若再在官家的推動之下,可謂水到渠成,坐實罪名而已。」
端木白沉默了。
他站了起來,走下了亭子,望著蒼穹的艷陽,那紅艷艷的日頭映在他黝黑的臉上,飄蕩著一層淡淡的迷茫。
好一會,他才低下頭來,仿佛喃喃自語:「終於知道人力有時窮之意義,武功再高又如何,連師弟都幫助不上......呵呵呵......」
端木白在笑,但是,聽在耳里,卻是比哭還難聽。
端木白走了,日頭把他的影子拉長,在晨風裡宛如泥濘移步,凝重之中隱藏著深深的無奈和無助,仿佛,剎那,蒼老了十年。
望著他的身影,司徒姑娘鼻子忽然一酸,幾乎落下淚來,最後強忍住了,也是頗為無奈的一聲長嘆。
驀地,前門處傳來疾速的馬蹄聲。
聽的出來,顯然是極其急躁的節奏。
司徒姑娘微微一愣,這個時候,會是有誰那般焦急趕路過來,所為何事?
她快步走下亭子,疾步走向前院,然後,很快,便看見了「追風」馬上的巴答。
司徒姑娘道:「巴答,怎麼啦,看你那著急的勁兒!」
巴答滿頭大汗,喘息不止,在姑娘面前停駐,看著姑娘,口吃般道:「司徒姑娘,先生,先生,先生失蹤啦......」
姑娘一愣,似乎沒聽明白,道:「你說什麼,巴答?」
巴答張嘴吸了大口氣,才舒緩過來,比較順暢道:「先生失蹤了!」
姑娘嬌軀猛一震,輕顫道:「怎麼回事,失蹤?什麼時候的事兒?」
巴答道:「早上時候,金蓮姑娘不是來接先生過去嗎,可是,都一個早上完了,都未見他們蹤影,王爺便讓我和跨蘇過來看看個究竟,哪裡料得,卻是在一路邊看見了接先生的馬車停在那兒,金蓮姑娘不在,然後,我們打開車門,才發現了,原來,金蓮姑娘被點穴扔在裡面,而先生卻不見了.......」
司徒姑娘眉一揚,道:「金蓮姑娘該知道何人架走先生的對不?」
巴答點點頭,道:「是的,她說,是『江都八爛』的漏網餘孽,阿乙。」
司徒姑娘朱唇一咬,冷冷道:「『江都八爛』?都沒了七個了,剩下他一個,不躲起來乖乖過日子,還想幹嘛呢?」
巴答道:「據金蓮姑娘所說,這個餘孽阿乙將他們幾個的死全怪罪在先生頭上,顯然,他是想為他的幾個兄弟報仇來著!」
司徒姑娘大恨,忍不住破口大罵:「踏馬的,正兒八經的主兒厲害,他招惹不起,便撿軟柿子好欺負是吧,不得好死的傢伙,逮住了別立刻弄死他,我卻是要教他得知最毒婦人心決計不是傳說,而是實實在在的。」
巴答聽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忍不住重新審視這個女人,別看她嬌滴滴的能把人迷死,發起狠來,估計男人都要退避三舍。
但是,話說回來,她一個弱女子在這風雨飄搖數年,孤獨的生活著,好不容易,來了個弟弟陪伴在她的身邊,不教她疼愛的要命那才怪,如今,那個什麼阿乙好死不死的,竟然要害她的弟弟,她豈能不為之憤怒暴走?
如果,那個阿乙此刻在眼前,他絕對不會懷疑,姑娘會撲上去,一口一口生生把他給咬死!
巴答道:「姑娘,您也無需過於擔心,王爺已經知會官府,讓他們出動所有捕快和官兵,務必以最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先生。王爺之所以讓我過來跟您說,便是怕你擔心,發生意外。」
姑娘知道,烏達王爺的意思,很大的可能是表示著,以阿乙有意對付司徒先生,勢必留著後手,至少,他的隱匿之地,絕對不容易尋找。也就是說,今日都未必能夠找到,是以才讓巴答告知,給她心裡上的準備,免得她晚上沒見到弟弟而捉急到處跑,發生意外。
不得不說,王爺的心意是好的,但是,對於姑娘來說,這有用嗎?
她可能不捉急嗎?
巴答道:「姑娘,王爺交代,您今天哪兒也別去,就在家裡呆著,他會把先生安全帶回家的。」
姑娘苦笑一下,道:「我一個弱女子,又可以做什麼?你讓王爺放心,我在家裡等著便是。」
「好,」巴答調轉馬,「姑娘告辭,我也要去找先生啦。」
姑娘道:「嗯,去罷......」手機用戶請瀏覽m.biyange.co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